宋王府邸書房,房門緊閉,唯有一扇窗戶開着。
鍾濟潮倚靠在椅子上,一隻手,輕敲着書案。
倏然之間,一隻白鴿,從窗戶飛入,落在書案上,跳動了兩步,落在鍾濟潮的手邊。
鍾濟潮抓住白鴿,從白鴿腳邊解開細繩。
他展開信箋一看,隨即點燃蠟燭,將信箋燒得乾乾淨淨。
“咚咚咚”門上響起三聲敲聲。
“進來。”鍾濟潮熄了蠟燭,重新倚靠着椅子。
孔伯推門,躬身進入。
鍾濟潮挑眉:“本王讓你盯着客房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動靜?”
“聽芬菲說,醫聖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進屋之後,就是閉門不出。”孔伯道。
“老傢伙。”鍾濟潮不動聲色,“韓木那邊呢?”
“韓公子一直關在自己的屋裡,從未出門,她進屋之後,很快被他趕出來,沒有什麼發現,只說韓公子手臂上有一道猛獸的抓痕。”孔伯將芬菲傳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稟。
“猛獸抓痕?”鍾濟潮似乎無法想象,“秋韻水那邊呢?”
提起秋韻水,孔伯有點難以措辭:“這個秋姑娘,倒是給韓公子送過藥,後來又給醫聖送過晚膳,只是之後一直留在醫聖的屋裡,燈火一直燃到天明。”
“是嗎?師徒兩人,孤男寡女相處,不怕招人猜忌嗎,秋韻水不懂也就算了,難道醫聖還不懂?”鍾濟潮細細想着,忽然眼眸一滯,馬上起身,“你跟本王到客房探探他們。”
王府小徑,鍾濟潮大步流星,旁邊行禮的丫鬟,紛紛露出疑惑的神色,免不了又是一陣偷偷地議論。
行至南院客房,只有兩間屋子門外有丫鬟侍立,而原本守在秋韻水屋外的丫鬟桂兒,果然站到了孫遙屋外。
“參見王爺。”三個丫鬟齊齊行禮。
鍾濟潮眼眸閃爍,站在孫遙屋外:“醫聖起了嗎?”
“回王爺,自秋姑娘進去後,不知道房門什麼時候鎖上了,奴婢本要進去服侍,但秋姑娘說還在與醫聖商談事情,奴婢便沒有打擾。”梨兒回了一句。
“鎖上?商談?”鍾濟潮臉色不善,“商談可有聲音?”
梨兒一聽,面色蒼白。
“敲門。”鍾濟潮負手立在門口,心中盤算着,誰也不知道。
梨兒得令,只能屈指在門上輕叩,邊喚道:“醫聖,秋姑娘,開開門,王爺來了。”
秋韻水一驚,在房裡踱來踱去,本想出門找韓木,哪知鍾濟潮先行找來了。
如果是鍾濟潮,就不能不開門,可師父去了哪裡,她又該如何交代。
“秋姑娘,你在屋裡嗎?”梨兒一聲接着一聲,敲得秋韻水心煩意亂。
“稍等,我馬上開門。”見拖不下去,秋韻水只能起身硬着頭皮去開門。
開門之後,秋韻水反手又是關上,這一舉動,讓鍾濟潮疑心加深。
“見過七王爺。”秋韻水行禮。
鍾濟潮將秋韻水打量了一番,但見秋韻水一臉困頓,有點倦意:“韻水似乎一夜未眠?”
“昨日師父與民女商談一些有關瘟疫的記載,若不是梨兒姑娘提醒,都不知道天已經亮了。”秋韻水順着鍾濟潮的話走。
“是嗎?沽州之事,讓醫聖和韻水費心了?”鍾濟潮望着閉合的房門,直接問道,“醫聖呢?”
“師父才躺下休息。”秋韻水道。
“是嗎?”鍾濟潮半信半疑。
秋韻水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韻水,醫聖當真在休息嗎?”鍾濟潮步步緊逼,秋韻水步步後退,直到抵着房門,退無可退。
鍾濟潮與她貼的很近,像是情人間的低語一樣,腳尖貼着腳尖。
“正……是。”秋韻水歪着頭,她的眼眸,帶着閃躲之色,她本就不善撒謊,更何況還在這種令人無法開口的場面。
“韻水的耳垂,真是精緻漂亮,讓人想要一親芳澤呢。”鍾濟潮擡手,撫摸上秋韻水的耳朵,秋韻水避無可避,忽然想起危難時刻經常出現的那抹青衫,爲何今日遲遲沒有動靜,不覺委屈地叫出聲,“五師弟。”
“五師弟?”鍾濟潮挑眉,瞬間的不悅,在想到什麼時,又消散了,“在與本王相處之時,韻水竟然想到韓木,難道喜歡韓木不成?”
秋韻水一怔。
喜歡?
“莫非是了?”鍾濟潮的臉,慢慢與秋韻水貼近,輕笑一聲,氣息都能傳到她的臉上,“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五師弟,昨日與本王的大丫鬟相聊甚歡嗎,這個時候,想必還歇着呢。”
秋韻水下意識不想相信。
“不信?”鍾濟潮顯得有點幸災樂禍,將別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樂趣,“若是醒着,叫他何至於沒有反應呢,想必韻水這番情意,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秋韻水的眼眸一暗。
“而且,你知道韓木真實的身份嗎?”鍾濟潮一句話,讓秋韻水啞口無言,她聽過韓木的事,卻並不知道韓木究竟是誰。
“看來不知道了。”鍾濟潮伸出舌尖,舔了舔秋韻水的耳垂。
“七……王爺,請自重。”秋韻水使勁避開鍾濟潮才觸碰,那完美的頸項,彷彿引人親吻一般,透着誘惑。
“自重?呵呵……還從來沒有人像你這麼直接拒絕本王,難道就不擔心獄中的父親嗎?”
滿意地看到秋韻水身體一僵,鍾濟潮伸手,緩緩攬上她的纖腰。
她的腰肢,柔軟而又光滑,她的容顏,絕色而又傾城,果然是個尤物,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夠相提並論的。
“你……”秋韻水怒瞪着鍾濟潮,偏生水眸含嗔帶怒的樣子,嬌豔而又動人,她咬着嘴脣,貝齒在豐潤的嘴脣上邊留下一排齒印。
鍾濟潮的手,不覺在秋韻水的腰上游移。
秋韻水微微扭動,想要遠離那隻猶如水蛇一樣纏繞的手,可又怕得罪了鍾濟潮牽連了家人。
然而,她的舉動,卻換來鍾濟潮的得寸進尺,他的眼眸暗了暗,鼻尖的氣息,都變得粗重了。
她的水眸,突然泛起一層水漬,她咬着脣,像是受到凌辱一般。
“真是我見猶憐。”鍾濟潮嘖嘖一嘆。
正當此時,南院外邊跑來一名士兵,對鍾濟潮低語幾聲,彷彿在彙報什麼。
鍾濟潮一聽,眼神一變,突然扣緊秋韻水的纖腰。
“啊!”秋韻水痛叫出聲。
“你還是乖乖交代,醫聖到底在不在,否則,可別怪本王不懂得憐香惜玉。”鍾濟潮的眼眸,從慾望直接變得陰鷙。
“師……父在休息。”秋韻水倔強地回道。
“那可如何是好,本王有急事必須要馬上見到醫聖,得罪了。”鍾濟潮攬着秋韻水站在一旁,一聲令下,梨兒推開房門。
秋韻水驚慌失措。
然而,鍾濟潮正要擡步跨入,哪知孫遙坐在桌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正不動聲色地喝着茶,像是剛剛起來的樣子。
“吵什麼吵,當老子是死人嗎?”
孫遙一陣驚天動地地狂吼,,驚得衆人僵在當場,連秋韻水也不曾想到,關鍵時刻,師父竟然回來了。
“七王爺,如此對待老子的徒弟,是什麼意思?”孫遙瞥到外邊的一幕,擱下茶杯,站起身,一番理論的架勢。
鍾濟潮戀戀不捨地放開秋韻水,呵呵一笑:“醫聖誤會了,不過是跟令徒開個玩笑而已。”
“老子可沒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孫遙說的直白,根本沒有給對方任何下臺階的餘地。
“醫聖息怒,若是有得罪令徒之處,本王賠罪就是。”鍾濟潮也是識時務之人,沽州瘟疫,少不了要孫遙幫忙,他當然不能得罪。
孫遙也沒有窮追不放,痛快地問道:“說吧,找老子什麼事?”
“昨日有人夜闖懸崖,不知道是否想對懸崖上邊的沽州百姓不利,本王想到醫聖對沽州百姓的重要性,擔心那人會對醫聖以及令徒圖謀不軌,這才特意過來看看。”鍾濟潮道。
“老子好得很,還是你對自己王府的守衛沒有信心。”孫遙一句話,噎得鍾濟潮開不了口,“還有,別搞得老子欠你們鍾家一樣,這次不管皇帝老兒有沒有命令,老子都會過來,惹惱了老子,老子收拾收拾回藥王谷去。”
早知道孫遙目中無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就連自己父皇都一樣,鍾濟潮只能把怨氣往自己肚裡咽。
“醫聖息怒,本王知曉了。”
今日之仇,鍾濟潮記下了,若不是有求於孫遙,他何至於忍氣吞聲,等沽州事情一了,總有一天,他會將這筆債討回來,到時候看孫遙還怎麼囂張狂傲。
“好了,這看也看了,別妨礙老子休息,你們該幹嘛去幹嘛去,還有,儘快安排老子上懸崖。”孫遙下了逐客令。
在別人的地盤反客爲主,而且對方還是個王爺,想必只有孫遙做得出來。
鍾濟潮冷冷轉身,途經秋韻水之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越是得不到,越是讓他有興趣。
有秋炳程在手,還怕秋韻水不會乖乖就範嗎?
如此想着,鍾濟潮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