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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和言昭華親自送裴宣出門,再次謝過他的荔枝,裴宣規規矩矩的上馬,在言修和言昭華的視線中,出了巷子口。

言修才轉身,踩上了回府的臺階,對言昭華說道:“裴世子,會是個好丈夫,好女婿。”

言昭華低頭不語,言修看着她,又想起了那個讓人頭疼的丫頭,一時也沒了興致,便讓言昭華回青雀居,自己則去書房小憩。

言昭華想安慰他但也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都沒有用,派人去看了看翩然居的情況,龔氏已經被趕出了府,從後門趕得,聽說叫罵了好長時間才離開,言昭寧出來訓斥過府衛,但沒什麼用,言昭寧回翩然居後,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本來她對龔氏就是利用,怎麼可能真的去爲龔氏做什麼呢?

回到青雀居,言昭華也想休息一會兒,染香和青竹退下之後,她便去了內間,換過居家的衣裳,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牀鋪之上,堂而皇之的躺着一個翹着二郎腿的男人,正歪着腦袋拿她牀頭的話本子翻看。

言昭華無奈的朝天翻了個白眼,就說剛纔走的時候,怎麼那樣乾脆,一點都沒有從前的不捨,原來早就憋着壞。

裴宣俊逸的臉龐只話本子後頭探出,對言昭華咧嘴笑了笑,這無賴的行徑,絲毫沒有損害到他漂亮的臉,言昭華走過去,說道:“我爹要知道你給他送護衛來府裡是爲了這個,肯定得咬死你!”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頭:“他知道了會咬死我的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樁!”

一個翻身從牀鋪上坐起來,對言昭華招招手,言昭華上前,裴宣拍了拍牀沿讓言昭華坐下,言昭華忍着笑坐下,裴宣便從後面將她抱住,耳旁斯磨:“可想死我了。有沒有想我?”

言昭華將身子靠在他的懷中,滿滿的甜蜜,故意嘴硬:“當然沒有,我想你做什麼呀?”

裴宣託着她的下巴轉過去:“真沒想?我檢查檢查。”

言昭華不知道他想怎麼檢查,一個沒留神,溫熱的脣便落了下來,一驚想要逃開,卻被他箍住了纖腰,動彈不得,言昭華感覺自己都要沒有呼吸了,裴宣才稍稍放開,兩人鼻尖相對,裴宣蜻蜓點水的親了親被他吃完口脂的脣瓣,聲音沙啞的說道:

“這下想沒想?”

言昭華軟軟的擡起手臂,想要推開他,可胳膊沒力,推搡他的動作,反而有點像是欲拒還迎,邀請般的意思,裴宣見鬧得差不多了,這纔將她放開,自己則身子往後倒去,躺入了言昭華的軟枕之中,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徜徉在這令他心馳神醉的馨香之中。

言昭華靠在牀框上,暗自喘息,裴宣一伸手,把言昭華給扯入了懷,讓她的背貼着自己,在她耳旁說道:

“那個龔氏身上問題不少。還有她那個弟弟,我之前不是調查過,她弟弟來路有問題嗎?後來求證了,確實有問題,他根本不是龔氏的弟弟,你猜是什麼人?”

言昭華轉過身,躺在裴宣的胳膊之上,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的睫毛似乎刷動着裴宣的心,癢癢的。

“不是弟弟,是什麼?”

裴宣伸手在她的睫毛上比了比,幾乎比他的指甲還長,隨口答道:“兒子!”

“……”

裴宣的答案太過驚悚,讓言昭華愣了好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裴宣見她表情可愛,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翹鼻,惹得言昭華出手拍他,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鼻頭,言昭華帶着哭腔說道:

“怎麼會是兒子?你,你沒搞錯吧?”

裴宣被她拍了一下手背,卻依舊高興,笑嘻嘻的說道:“我是誰,怎麼會錯呢?要不是剛纔你攔着我,我差點就跟岳父說了。”

言昭華被這個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對裴宣話裡那句‘岳父’選擇忽略,而是坐起了身子,接着問道:“那,龔姨娘……龔如泉不會是我外公的孩子吧?這,這也太……”

“怎麼可能是國公的孩子,若是國公的孩子,龔姨娘能忍這麼多年?”

言昭華覺得裴宣說的對,若龔如泉是國公的孩子,那麼依照外祖父對龔姨娘的寵愛程度,說什麼也會把龔如泉這個孩子認祖歸宗的,可龔姨娘這麼多年來,一直將龔如泉當做弟弟養在身邊,開始的幾年,態度也比較謹慎,直到後來,大家都習慣了之後,龔姨娘才漸漸的把龔如泉給捧出來。

“那是誰的孩子?”言昭華的心緒有些異樣,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了,可是事情關鍵憑她的想象又想象不到。

裴宣亦是摸下巴:“這孩子來路蹊蹺,年代久遠,要查是誰還真有點不容易,只是查出來當年有個外地的考生曾住在龔姨娘家隔壁,後來那考生就不知去向了,只知道好像姓王,安吉人。”

言昭華也是糊塗了:“那孩子就是那姓王的考生的嗎?”

當年龔姨娘還是國公的外室,國公年輕的時候,跟柳氏的關係還不錯,所以對龔姨娘並不是很寵,聽說冷過她一段日子,若是龔姨娘正是那段日子,勾搭到了那姓王的考生,然後有了龔如泉,可龔氏是外室啊,若是謝國章那時還經常去找她,她倒是可以把孩子栽在謝國章頭上,可謝國章不去,她肚子就等不了了,生下來之後,只能送到鄉下給老父老母撫養,然後謝國章回頭之後,她被接進了國公府裡做姨娘,等到老父老母去世之後,再以弟弟的名義把孩子接到手邊養着。所以,龔氏對龔如泉的態度很不一樣,不像是那種大姐姐對弟弟,更像是一個母親,拼死也要護着兒子的感覺,這樣一來,龔氏對龔如泉的態度問題就得到了解釋。

裴宣揚眉點頭:“應該是的吧,除了那個考生之外,我還真沒查出來龔氏跟其他誰有什麼關係。”

“那考生興許考試失利後,就返鄉了。”言昭華這般猜測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讓人去安吉調查,只不過查出那姓王的家是安吉的,卻早就家破人亡了,他叔叔嬸嬸供他讀書,後來他進了京,就一次都沒有回去過,顯然沒有回安吉。”

裴宣一下子就把言昭華的猜測給否定了,言昭華越發納悶:

“沒有回鄉,那他去哪兒了?”

“我正讓人從他當年一起進京的考生資料那兒着手調查呢。你就別操心了,這事兒我既然應下了你,斷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如今又有了岳父大人的首肯,我就是公然插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裴宣雖然在言昭華面前行爲隨意,可是言昭華不能否認,他做事還是很靠譜的,至少像這些幾十年的陳年舊事,他也能替她去查,至於在她面前,沒有人前那麼莊重,言昭華倒是覺得沒什麼,每個人都可以有很多面,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樹立起一個正面形象,可是若這個形象家裡家外都要維持的話,那樣戴着面具過一輩子,也太辛苦了。

“誰是你的岳父大人,剛纔我是忍着沒說,你還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言昭華故作嚴肅的去捏裴宣的耳朵,誰知他也不躲,像個孩子似的,任她揪着耳朵不放,臉上還腆笑着,那無賴的樣子,讓言昭華不禁失笑,在他胸膛上拍了一記,裴宣便煞有其事的弓起了身體,把自己往言昭華的被褥裡送,逗得言昭華不禁失笑。

兩人在房裡又膩歪了好一陣子,裴宣才從‘老地方’離開了長寧候府,如今這府內上下守衛,全都是他安排進來的人,對其他賊子自然是嚴防謹守,可對於他嘛……大家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讓人家是老大呢。

過了十多天以後,宮裡賞賜給言昭寧的東西先行送到了長寧候府,是大總管王福全親自送過來的,言修雖然對言昭寧失望,可是王福全是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代天子行令,是個不能得罪的,言修就算心裡再多不願,也得堆着臉上前迎接。

王福全見了言修,眉眼懼笑,上前行禮:“哎喲,勞煩侯爺親自來迎,咱家可不敢當。”

言修也是客氣,抱拳道:“哪裡哪裡,該是我來說這話,勞煩王公公親自送來,着手下跑一趟便是。”

“那可不行,如今長寧候府聖寵正眷,貴府的事情,咱家就是再忙也得親自跑這趟!旁人的情面自可不給,侯爺這兒卻是不能的。”

兩人一番寒暄,言修將王福全請入了花廳之中,由一個小太監傳唱了目錄,言昭華和堰伯在院子裡清點核對,然後記錄入庫,言修就請王福全進去喝茶了。

王福全的目光落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的言昭華身上,對言修說道:

“貴府大小姐可真是能幹,怪不得能讓恭王世子傾心,一門雙姝,全都得了聖眷,侯爺可真是好福氣啊!”

言修請王福全喝茶,並不想跟着這隻老狐狸的話題走,岔開道:

“王公公嚐嚐這茶如何?”

王福全低頭瞧了瞧手裡茶杯的乾坤,只見茶湯淺白,卻茶香四溢,喝了一口品嚐,眼前一亮,說道:“正宗白茶!還是初茶!好啊!”

評價完之後,王福全就緊跟着又喝了一口,言修見他喜歡,說道:

“我有個門生是浙江人,今年五月的時候,前來拜見我,給我送了這茶,說的時候就說是今年剛採摘的初茶,經過十幾道工序炒出來,火候一等,我嚐了嚐,確實不錯,想着公公是安吉人,必然好這口,便一直給公公留着了。”

言修這話客氣的不得了,聽得王福全心裡舒坦極了,愛不釋手放下茶杯,對言修拱手道謝:

“多謝侯爺掛念着咱家,這,這,都讓咱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麼些年都在宮裡,家鄉是一點沒回去過,若不是侯爺想着我,我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嚐到家鄉的好茶了。”

言修擺手:“公公位高權重,手底下孝順的人多了,哪裡在乎這個,我不過是多了些心,勉強讓公公入口罷了。”

這王福全從前是秉筆太監,因得聖寵,所以才調職大內,做了大內總管,尋常人在皇上面前說十句話,也抵不上他說一句話的,宮裡宮外討好他的人多了,言修也不會真的覺得,就憑自己這一道茶,就能讓王福全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