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當然不知道羅氏這邊的動作,因爲秦飛遠回來之後,得知自己的小廝和侍女竟然都是秦飛軒的人,直接衝進了秦飛軒的院子,硬生生地跟秦飛軒打了一架,狠狠地揍了秦飛軒一頓。
秦耀宗自然是怒氣衝衝地將二人全都禁足,可是也不知道秦飛遠跟秦耀宗說了什麼,翌日一早,秦飛遠照樣該做什麼做什麼,秦耀宗似乎也沒有要過問的意思,頓時讓府裡的下人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只不過秦飛遠並沒有從府裡挑選下人,他的身邊很快多了兩個小廝,正是上官俊宇送的人,其實早在在依依的暗中指點下,秦飛遠便在皇子中選擇投靠上官俊宇。
因爲秦飛遠非常明白,身處朝堂之中,遲早要做出選擇,如今他明面上依舊是隻效忠皇上,但是私下裡已經變成了上官俊宇的幕僚,而他對於六皇子的爲人也十分讚賞,所以慢慢倒是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背叛之意在裡面了。
“娘,您怎麼來了?”被禁足在府裡的秦飛軒聽說秦飛遠竟然沒有被禁足的時候,氣的差點把房裡的東西全都砸了,每日都是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好似行屍走肉一般。
“你馬上就要參加科舉了,這幅樣子要做什麼?”羅氏氣的一把將秦飛軒拽起來,怒氣衝衝地說道:“我做了那麼多事,不就是爲了你嗎?”
“娘,你看看府裡現在上上下下都去巴結王氏和秦飛遠了!”秦飛軒雖然坐起身,但還是不忿地喊道:“我就算考了狀元又如何?”
“羅家花了那麼多銀子,已經給你打點好了一切,你現在說不考!”羅氏一巴掌打在秦飛軒的後腦勺上,眸子裡的怒火似乎都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不管是秦家還是羅家,都是你飛黃騰達的墊腳石,你卻因爲一次小小的跟頭就在這裡自暴自棄?”
“娘,你在說什麼啊!”秦飛軒看到羅氏這個模樣,不禁有些緊張,囁嚅地說道:“我就是一時沒有想明白而已,而且我實在看不慣他們的囂張……”
“傻孩子,你知道麼,羅青山要娶王之瑤了,羅家已經打算放棄羅青山了,因爲娶了王之瑤就相當於害了羅家!”羅氏坐在秦飛軒的身邊,柔聲說道:“所以你纔是羅家未來的希望,你要爭氣才行啊!至於秦飛遠和王氏,娘會替你收拾他們的!”
“娘,你是說真的?”秦飛軒聽到這些消息,頓時興奮地說道:“那就是說外祖父一定會下大力氣爲我鋪路了?也就是說我就是這一次秋闈的狀元對不對?”
“那是自然的!”羅氏點點頭,又拍了拍秦飛軒的說道:“你一定要好好準備科舉之事,畢竟還有皇上的殿試呢,這些內宅的事情有娘在,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放在以前,羅青山和秦飛軒是不相上下,但是羅青山到底是羅家的子孫,所以那個時候秦飛軒便明白,如果羅家上下打點下來,狀元一定還是羅青山的。
可是現在羅青山出事了,那麼羅家就會全力爲他鋪路,等到他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官,不管是秦飛遠還是秦依依,他都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那個人,也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他會讓他看一看,那個什麼秦飛遠根本沒有辦法和自己相提並論!
府裡因爲這些事着實安靜了許久,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王氏和大少爺會一直受寵的時候,秦耀宗卻連續多日去了羅氏的院子,這在以往是很少見的,以至於府裡的下人又開始觀望,連帶着依依院子裡的人也受了影響。
這一日,依依正坐在桌前看着棋盤出神,霧影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姑娘,姑娘?”霧影見依依出神,連喊了好幾聲,見她轉過頭看着自己才笑着說道:“翊王殿下送來帖子,說是京城裡來了個戲班子,請您一起去看呢!”
“什麼時候?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快點幫我梳洗!”依依聽到霧影這麼說,連忙起身讓雲影和霧影幫自己梳洗,上官天翊自從那次她遇險以後便沒有再來找過她,如今突然叫她一同出門,定然是有事要說吧?
只不過霧影可是一頭霧水了,要說翊王殿下的帖子剛送過來她就進來告訴姑娘了啊?還怎麼早點告訴姑娘啊?不過也許姑娘是太想見到主子了吧?想到這裡,霧影頓時喜笑顏開,也不再糾結剛纔依依那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了……
在雲影和霧影的陪伴下,依依很快到了坐落在京城最繁華地段上的酒樓,上官天翊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那裡。
“這裡臨街,待會那個戲班子會在這裡表演,到時候看的也清楚些。”上官天翊看到她四下打量這個雅座,出言解釋道:“上次你救了我,之後我一直在追查是誰刺殺我,今日才得了空見你,你不會生氣吧?”
“殿下再說什麼?”依依聽到上官天翊這般緊張的話不禁笑了,又想起他說追查的事情,連忙問道:“追查的如何?是誰要刺殺你?”
“我去質問皇兄此事,但是皇兄沒有承認。”上官天翊喝了一口茶水,神色寂寥地開口:“就算真的是他,他也不會承認的,我只是不想再忍了,所以纔會去質問他,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派人開始調查此事,看來這一次的確不是他所爲。”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想假借皇上的手除掉你,只是沒想到你會去質問皇上?”依依託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說道:“那皇上查出來是誰了嗎?”
“沒有,只不過我是故意去質問他的,因爲我知道那些人不是他的人。”上官天翊淡淡一笑,看着依依說道:“只不過上次你說起童謠的事情,我已經着手在辦了,想必在中秋節宴上就會有千年老龜背上有字的祥兆,想必皇兄應該會很高興。”
“要我說,殿下還是儘快辦這件事,最好在科舉之前便將此事做好,”依依有些記不清楚前一世樑王做這件事的時間,所以有些擔心地說道:“殿下不是不知道,這是聖上第一次開秋闈,想必心裡也巴不得有這麼一個好兆頭。”
“你說的是,那我回去便安排此事。”上官天翊想了想點點頭說道:“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另外你府裡的事情也不少,可還應付的過來?”
“孃親和舅舅給我留下一些暗衛,所以府裡的事也沒什麼難處,大抵是閒來無事,練練手而已。”依依露齒一笑,隨後聽得下頭一聲炮響,立刻興奮地打開窗戶朝外頭看去,轉頭對上官天翊說道:“殿下快來看,那個戲班子開始了。”
“好!”上官天翊湊到她身邊,那窗戶本來就小,兩個人擠在一起頭抵頭看的津津有味,一時間也沒有察覺有什麼尷尬的地方,待到一段戲落幕,依依轉過頭,赫然發現跟上官天翊如此親密的時候,雙頰頓時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紅暈,連忙退到桌前假裝去喝茶水。
“你怎麼不看了?”上官天翊因爲身爲月君子之時就與依依如此親密,所以也忘了自己的身份,關上窗戶轉頭看着依依,在看到她滿面通紅,不禁擔憂地伸出手摸上她的額頭,問道:“怎麼臉色那麼紅?是不是吹着風涼着了?”
“我沒事!”依依伸手握住上官天翊的手腕,想將他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拿下來,在手指觸碰到他的脈搏時突然一愣,一把拽下她的手,認真地把起脈來。
“怎麼了?”上官天翊有些不明所以,在看到依依臉上慢慢浮起的笑意,突然心中一動,立刻抽回手岔開話題說道:“忘記告訴你了,瑾三要回來了!”
“小舅舅要回來了?”依依聽到上官天翊的話,果然被轉移了心思,興奮地眼睛都亮了起來,着急地問道:“殿下可知道小舅舅什麼時候到京城?”
“當然是現在就到啦!”就在這時,雅座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的青衣大步走了進來,俊逸偉岸的臉龐上掛着優雅而又溫柔的笑意,徑直走到依依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依依一番,這才揉了揉依依的頭髮,笑着說道:“沒想到幾年未見,我的小依依都長這麼大了?”
“小舅舅!”依依看到宋懷瑾興奮地立刻起身,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抱着他,小臉埋在他的懷裡嗚咽道:“小舅舅,依兒好想你啊!”
“這個傻丫頭怎麼還哭了!”宋懷瑾這下可慌了手腳,要知道他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看不得秦依依哭,在宋靜姝剛生下秦依依的時候,只要依依一哭,宋懷瑾恨不得就連天上的星星都拿下來哄她開心纔好。
只不過他自然是不知道,依依之所以會如此傷心,正是因爲在依依來說,他們並不是多年未見,而是歷經兩世,重生以來不能宣之於口的沉痛與辛酸,在見到宋懷瑾的那一刻全部爆發,以至於上官天翊也沉下了臉色。
不管是月君子還是翊王的身份,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依依,也從未見過依依如此信任於一個人,難道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讓依依安心過嗎?
他一直以爲,哪怕依依不喜歡翊王的他,也會喜歡月君子那樣的男子,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太過自以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