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瑾看到依依哭得這麼傷心,自然以爲是上官天翊欺負他的小公主了,當下雙手扶着依依的肩膀,看着她都已經哭腫的眼睛,心疼地說道:“你等着,小舅舅替你收拾他!”
於是也不等依依說話,二話不說就對着上官天翊出手了,上官天翊一愣,下意識地躲開宋懷瑾的出拳,沉聲說道:“瑾三,你做什麼!”
“上官天翊,我讓你回來是保護依依的,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欺負她!我今日非得好好打你一頓才行!”宋懷瑾眸中閃過一絲怒氣,當下出拳更爲猛烈,那架勢頗有不揍上官天翊一頓他絕不解氣的感覺。
“小舅舅!”依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衝上去擋在上官天翊面前,逼得宋懷瑾生生地收回了拳頭,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宋懷瑾一眼,不滿地說道:“你都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動不動就跟人家動手啊!真是懷疑你是怎麼行走江湖那麼多年的!”
宋懷瑾聽到依依這麼說,立刻委屈地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不滿地說道:“小依兒,若不是他欺負你,你怎麼會哭的那麼傷心,你不要護着他,讓我替你揍他一頓解解氣。”
“小舅舅,我只是因爲見到你太高興了!”依依鼓着嘴巴,又白了宋懷瑾一眼說道:“怪不得外祖母總說你最不穩妥,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看到依依已經不再傷心了,宋懷瑾薄脣淺揚,拉着她坐了下來說道:“好了好了,剛纔只不過是爲了不讓你那麼傷心,告訴小舅舅,是不是秦家的人欺負你了?”
“小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好嘛!”依依揉了揉眼睛,方纔哭的太厲害,這會才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上官天翊從袖中掏出一盒藥膏,纖長的手指輕輕地給依依擦拭着眼睛,一邊擦一邊說道:“本來想提早告訴你的,只不過瑾三不讓我跟你說,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我看哪裡是什麼驚喜,分明是驚嚇!”
宋懷瑾看到上官天翊竟然會如此溫柔地對待依依,下巴都快掉了下來,要知道他和上官天翊認識多年,可從未見過女子近他的身,更別說這麼溫柔的表情了,只不過依依那個傻丫頭這會閉着眼睛,沒有看到而已。
“看來當初撮合上官天翊和依兒是對的了?”宋懷瑾看到這裡,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笑眯眯地說道:“我看你這是羨慕我和依兒的關係比較好!話說回來,上官天翊,那個傢伙找出來了沒有?”
“哪個傢伙?”依依聽到宋懷瑾這麼說,閉着眼睛任由上官天翊給她塗着藥膏,好奇地問道。
“你要監視的那個林良國,背後的人已經找出來了,是太子安排的。”上官天翊看了一眼宋懷瑾,示意他不要在依依面前多說話,然後接下依依的話茬,“羅家已經給林良國暗中送了不少銀子,看來這一次秦飛軒是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纔是最好的,”依依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冰冰涼涼,舒服了很多,這才睜開眼睛笑着說道:“爬得越高,纔會摔得越慘不是麼?”
“我聽說二哥替大哥做主,去蘭家給子浩提親了?”宋懷瑾兩隻狹長有神的眼睛含着笑意問道:“蘭家那個姑娘怎麼樣?”
“我很喜歡那個姑娘,而且看的出來大哥也喜歡,我聽二表哥傳回來的消息是蘭家也很滿意。”依依想起蘭芸竹的模樣,頓時開心地說道:“小舅舅你還沒有回元帥府麼?”
“這會還不打算回去!”宋懷瑾擺擺手,對着依依說道:“我回到京城這件事你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知道了!”依依知道宋懷瑾做事向來有分寸,便沒有多說,三個人又說了許久的話,上官天翊才讓人送依依回去,並囑咐她有什麼事一定要讓人來告訴他,直到依依答應了才放她離開。
“你告訴依依你的身份了?”宋懷瑾站在雅座的暗處,看着依依的馬車遠去,對着剛回來的上官天翊問道。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上官天翊坐在桌前,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又說道:“我覺得她似乎有所察覺了。”
“依兒變了很多。”宋懷瑾似乎有些懷念地開口,“以前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天真無邪的模樣,現在的依兒,眼睛裡多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東西,你可查出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毫無所獲,這些年羅氏不管是裝出來還是怎麼樣,對依依都是嫡長女的要求,除了那一次我回京的時候,她好像被秦家給算計了,和上官俊傑差點成爲夫妻。”上官天翊提起上官俊傑,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若不是依依說他留着還有用,他早就派人直接殺了他乾淨。
“上官俊傑?”宋懷瑾冷哼一聲說道:“看來我是太久沒回京城了,這些小皇子都忘記了宋家還有個瑾三了?”
元帥府三兄弟,就數宋懷瑾和宋靜姝的關係最爲密切,而宋靜姝離世後,被稱爲紈絝子弟的宋懷瑾是宋家最爲閒散的人,所以也是陪伴依依長大最重要的人。
那個時候,羅氏也不是沒想到趁早除掉依依,只是宋懷瑾雖然紈絝不羈,可是爲人喜怒無常,就連秦耀宗對於這個陰晴不定的小舅子都十分忌憚,更何況是羅家?
“當年羅氏不是沒有找人試探過,”想起以前的事,宋懷瑾的臉色沉了沉,冷聲說道:“當時的羅安寧比依依大不了幾歲,把依依推進了池塘裡,恰好被我看見,雖然羅氏再三解釋只不過是孩子之間有了矛盾,但我還是一把火燒了羅家的祠堂,所以羅氏從那以後才安分了很多。”
“當年那件事我在邊關也有所耳聞,”上官天翊微微一笑說道:“人說衝冠一怒爲紅顏,你倒是好,爲了依依,連人家祖宗都不放過。”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成日裡留在依依身邊也未必能護的了她,更何況,宋家的形勢岌岌可危,而羅家的風頭越來越盛,”宋懷瑾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靠在椅背上,問道:“上官俊宇那個小子也回來了?”
“好歹他也是我的徒弟,你平日裡少欺負他一些又如何?”上官天翊笑着搖搖頭,“小宇可是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嚇得逃回了京城,你這會又回來了,他只是還不知道而已。”
“得了吧,我在路上就聽說奇珍閣聲勢壯大,猜到那個小子回來了,我暫且不回元帥府,就先去奇珍閣住段時間。”宋懷瑾皺起眉頭,想起什麼一般說道:“對了,你讓我暗中查的事已經有了眉目,所有的事都指向太子,可我總覺得有些事不像是太子能做出來的。”
“查到哪個就先對付哪一個吧!”上官天翊淡淡地說道:“揭開假象之後,背後的人自然會浮出水面。”
“上官俊宇那個小子怎麼會突然決定攪合到奪嫡之爭裡來?”宋懷瑾想起上官天翊給他傳的口信,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收他爲徒的時候不是也說過,讓他不可以參與奪嫡之爭嗎?現在這個情況你同意了?”
“他來找過我了。”上官天翊放下茶杯,看着宋懷瑾說道:“他說,他之所以捲入進去,是因爲他要給依依、岳家和宋家一個安穩的未來。”
“臭小子,誰要他做那麼多事!”宋懷瑾眼眶一熱,突然甩袖起身,彷彿毫不在意地說道:“我走了!”
“好。”上官天翊看着宋懷瑾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嘴角微微一揚,他當年之所以以月君子的身份收上官俊宇爲徒,就是看中了他的重情重義,在這皇家之中,最缺少的就是情義,所以他讓上官俊宇發誓,此生絕對不會捲入奪嫡之爭。
只是在他收到依依將暗衛帶走的消息之後,上官俊宇便來尋了他,第一件事便是退出毒醫門,與月君子斷絕師徒之義……
“你是我皇叔,也是我的師父,可是連當初那個膽小的孩子爲了自己和宋家的將來都能夠如此勇敢,我又有什麼理由站在衆人身後,看着那些人去威脅他們的性命?”上官俊宇如是說,“所以今日我與師父斷絕師徒之義,因爲總有一日,我會坐上那個位置,哪怕是爲了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未來。”
上官俊宇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宋懷瑾還是上官天翊,當年之所以會與他牽扯不盡,正是因爲選中了他成爲未來的帝皇,那個時候的他無心這些明爭暗鬥,所以上官天翊便以月君子的身份收他爲徒,直到後來才告知他自己的真正身份。
而當年上官俊宇之所以多次逃過那麼多暗殺,正是因爲宋懷瑾在京城以紈絝之名暗中保護,當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宋懷瑾也離開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宋懷瑾拜託他有一日回京之時一定要照顧好依依。
“皇叔,你要好好照顧依依,她是個好姑娘。”上官俊宇離開時曾經這麼對他說。
上官天翊摸着自己的手腕,微微嘆口氣,也許,是時候找個機會好好跟依依談一談了,這樣瞞下去,萬一哪一日依依自己發現了,會生氣的吧?
“姑娘,秦若雪醒了,也知道了自己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羅氏在房裡勸了許久,只不過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而且說話聲音很低,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依依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雲影便將暗衛傳回來的消息告訴了依依。
“羅氏沒事?”依依換衣衫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皺起眉頭問道:“那些當票梁氏和秦耀宗看過竟然都沒有發作?有沒有查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