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宗一開始真是沒有把這兩個丫頭放在眼裡,等到雲影拿出令牌的那一刻,這才慌了神,連忙斂起袍子跪在地上,高呼道:“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回過神,全都呼啦啦跪了一片,反倒是依依早就走到衆人身後,懶散地靠一旁的柱子上,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纔不怕府裡會有人揭穿她不敬重太后的事呢,誰要是去揭發估計是想整個秦家陪葬,畢竟不敬皇室那可是重罪。
雲影冷哼一聲說道:“一開始我們不願亮出身份,自然是不希望在府裡有什麼不同之處,可是你們秦家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秦耀宗和梁氏這會才察覺到今日的事竟然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更沒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疼愛翊王,將身邊的貼身侍女送給他,最沒想到的就是翊王殿下竟然如此重視依依,直接將兩個身份不一般的宮女放在了依依身邊,擺明了是要護着依依了!
秦飛軒在宮中那麼久,自然知道雲影和霧影的身份雖然是宮女,但是一旦有了正三品統御女官的身份,除了太后以外,沒有人能夠隨意處置她們!因爲她們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代表了她們背後主子的臉面!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婢女竟然還有這樣一層身份,當下只能憤恨地說道:“不知者無罪,我之前並不知道二位的身份,多有得罪,還請二位見諒!”
“你們雖然是太后身邊的宮女,但是到底已經進了秦府,既然二弟已經跟你們道歉了,那你們就勉爲其難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他計較了!”
依依看着秦飛軒吃癟的樣子格外舒暢,這才走過來緩緩地笑着說道:“而且我們還要查案子,雲影,你現在先帶着霧影下去,讓女醫給診治一番纔是最重要的事!”
“是!”雲影收回自己的令牌,扶着霧影便轉身離開了,那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是讓秦飛軒恨得牙直癢癢,心中暗恨道:“早晚有一****會讓你們兩個生不如死!”
“父親,這件事也怪我,翊王殿下不讓我把她們的身份說出去,結果纔會有今日的誤會,還請父親見諒!”依依恭敬的態度讓秦耀宗的臉色好看了些許,王氏又在一旁勸道:“老爺,這件事也不能怪大姑娘,咱們哪裡敢違背那些貴人的意思?”
一直站在一旁的梁氏聽着他們的話心中也有些贊同,轉過頭看着秦飛軒身邊的尤二說道:“你不好好伺候你自己的主子,發現了香秀的屍體最早不告訴飛遠,反倒是捨近求遠去告訴飛軒,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奴才冤枉!”那尤二一下子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奴才只是發現香秀不見了,便出來找了找,結果正好看到浮上來的屍體,奴才嚇得魂飛魄散,正巧碰到了二少爺,所以纔會把這件事告訴了二少爺啊……”
“若是我沒記錯,那個香秀跟每個小丫頭的關係都不錯,連我院子裡的丫頭都對她讚不絕口,怎麼失蹤了一晚上都沒有人發現,反倒是你一個小廝察覺到了還自己出來找?”依依一臉疑惑地打量着尤二,狀似不明白地問道:“你和香秀的關係很好嗎?”
“奴才沒有!”依依的話讓尤二瞬間滿頭大汗,緊張地擺着手說道:“奴才和香秀都是伺候大少爺的,今日香秀始終沒有來,所以大少爺臨上朝前纔會讓奴才找一找,結果沒想到香秀竟然已經死了。”
“你隨便找一找就能找到這裡來?”依依笑了,打量了四下一番才說道:“這個院子平時就是白日裡也很少有人來,你無緣無故竟然會帶着人找到這裡來?再者說,二弟,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和尤二巧遇呢?”
“奴才絕對不敢欺瞞主子!”尤二立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直磕頭,這個時候羅氏也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梁氏看到她頓時覺得不悅,冷聲說道:“先前不是早就派人去叫你了嗎?怎麼那麼久?”
“是雪兒有些不舒服,所以兒媳纔會來遲了!”羅氏看到秦飛軒在這裡,眉頭微微皺起,她跟秦飛軒說過多少次,內宅的事情絕對不需要一個男子插手,可是他卻偏偏不聽,方纔若不是羅家那邊特地送來了至關重要的證據,只怕今日秦耀宗定然會懲罰秦飛軒!
“老爺,之前這個香秀曾經給我送去了一份東西,”羅氏示意劉嬤嬤將一封信箋拿了出來,交到了秦耀宗的手上,言辭懇切地說道:“本來雪兒這段時日身子不好,我一直都沒有在意,結果等到昨晚看到的時候才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跟老爺說這件事,這唯一的人證竟然就無故喪命了,王氏,這件事你是不是知情?”
“大夫人,妾身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啊!而且,您說的是什麼人證?妾身平日裡都是本本分分,大夫人您這是要往妾身身上潑髒水嗎?”王氏一臉迷濛地看着羅氏,一雙眼眸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看的羅氏只覺得心頭火起。
羅氏被激怒了,臉上飛快的劃過一絲殺意,只看着秦耀宗說道:“慈母多敗兒,老爺您看看,這信是飛遠在洪災之時和王一凱簽訂的契約,當時飛遠給了王一凱五萬兩銀子去做生意,王氏,你告訴老爺,那個時候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兩?”
“契約?”秦飛軒驚訝地說道:“當初洪災的時候,太子曾經讓護城軍運送過很多批銀子,難不成大哥是見利棄義,貪墨了那些銀子?只不過被這丫頭髮現了苗頭,所以乾脆殺人滅口?”
“二弟,你剛纔污衊了我的丫頭,現在又開始污衊大哥了?”依依嘴角微微地揚起,看着秦飛軒的目光也是似笑非笑,“證據,二弟,你跟在太子身邊那麼久,難不成做事都不動動腦子的嗎?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是揣測!”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耀宗手裡的信箋,只要打開來就能清楚的知道秦飛遠究竟有沒有貪墨銀兩,若是真有此事,那麼在場的這些下人,一個也活不了!
秦耀宗看着手裡的信箋,突然狠心撕開,只不過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突然勃然大怒,直接丟在了羅氏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羅氏本來自信滿滿,可是當秦耀宗將信箋丟到她臉上的那一刻,低頭看過去赫然發現,那信箋中放的竟然是當票!
那些當票厚厚一沓,全都是羅氏當初拿着秦府的東西去當鋪當掉填補羅家漏洞的證據!
“這不可能!”羅氏睜大眼睛,一把撿起那些當票,仔仔細細地看過之後才發覺自己定然是被騙了!她之前明明看着那契約放進信箋的,怎麼會變成當票?
“老爺,這絕對是有人掉包了!”羅氏頓時激動地說道:“一定是有人知道香秀把證據交給了我,趁着我去照顧雪兒的時候,趁機把東西掉包了!”
“母親,不管是不是有人掉包了,你這些當票也未免太多了些,難不成這些年羅家的生意其實都是秦家的銀子堆起來的嗎?”依依不着痕跡地淡淡地看了梁氏和秦耀宗一眼,又繼續說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這些當掉的東西足足有十萬兩呢……”
羅氏的臉立刻變了顏色,但還是硬生生地撐着,因爲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旦弱了勢頭,到時候老爺和梁氏很有可能會把她送進家廟!在他們眼裡,羅家是可以往秦家送銀子的,但是絕對不能從秦家拿走一分,更何況還是羅氏偷偷貼補的!
“父親,我看這件事定然是有人在陷害母親!”秦飛軒到這個時候,也知道若是羅氏拿銀子貼補羅家的事坐實了,那麼秦耀宗絕對不會讓羅氏好過的,於是立刻上前說道:“羅嬪娘娘手裡怎麼可能缺了銀錢,這些當票八成是僞造的!”
“是不是僞造去對一對東西不就得了?”依依毫不意外地再度開口,“畢竟那些東西都是要給二妹妹陪嫁的,若是回頭少了東西,豈不是要讓人家夫家嘲笑一輩子?二弟,這可是關係到咱們秦家的面子,也關係到二妹妹的幸福啊!”
秦耀宗最看重的就是面子,那依依就故意往這上面靠,再說了,羅氏之所以沒有把那些東西死當,自然是爲了有一日能在贖回去,當票還在這裡,東西自然是還留在當鋪的,她倒是要看看現在羅氏有什麼辦法自圓其說呢?
不過,看着那些當票,依依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若是有一****把那些東西全都買了出來,羅氏和秦若雪的臉會不會很好看?
“秦依依!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母親就算,還在這裡信口開河,污衊母親嗎?”秦飛軒怒了,指着依依大喝道:“難不成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卑鄙嗎?”
“二弟!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呢?”依依瞬間紅了眼眶,看着秦耀宗委屈地說道:“父親,我生母早逝,自然是怨不得別人的,可是如今依兒也只是爲了秦家的聲譽考慮,二弟這麼說豈不是在懷疑依兒的人格?這話若是傳到了翊王殿下那裡,讓殿下如何看待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