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皇后聞言假裝不懂:“此話何意?”
容妃眼中滿是恨意:“那日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是御國公主刻意加害本。本宮由皇上福澤護佑只是傷了身體,但本宮的家生宮婢容嬤嬤,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完顏皇后聞言寬慰道:“容妃妹妹多慮了,此事皇上查明只是意外,也對召開茶會的芙希公主做了懲罰。本宮也讓人於容嬤嬤身後事好好安排厚葬了,容妃妹妹不要再抓着御國公主不放。”
“可明明是御國公主她刻意將脂粉擲向本宮的!不信皇后可以去詢問當日在場的妃嬪。”容妃依舊咬着不放。
完顏皇后正準備發作,卻聽一道冰冷的男聲直衝容妃而來:“還用詢問什麼?難道容妃連朕的話也不信嗎?”
容妃一聽到皇上的聲音,忙想起身叩拜,赫連鴻軒手一揮:“免了。”完顏皇后也起身,迎着皇上坐在牀邊的軟凳上。
容妃又滿心以爲皇上心疼自己,撒嬌道:“皇上,御國公主她把臣妾害成了這副模樣,皇上可要替臣妾討回公道。”
聞言,赫連鴻軒皺眉,語氣不善:“容妃,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你心裡也是清楚,別個妃子都躲得遠遠的偏你站的最近,若說御國公主有不對,那也都是意外,只能願你命苦。”
“皇…皇上…”好在容妃雖然嬌蠻但也有些腦子,委委屈屈的說:“皇上,臣妾錯了,臣妾也是病昏了頭,但此事真的與臣妾毫無關係,您看臣妾也是受害者啊。”
赫連鴻軒嘆口氣:“容妃,朕一向喜歡你聰明伶俐,下次可別再做出這種蠢事了。”
赫連鴻軒起身拂去龍袍上的褶皺,轉身離去,完顏皇后也在囑咐容妃之後離開,留容妃一人在牀榻上咬牙切齒,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向赫連雲玉報這個仇。
至此一夕之間,原本備受皇上寵愛的容妃因先被蜂蜇,後惹皇上動怒而變得人見人踩,容秀宮也從門庭若市變的無人問津。
容妃不僅身上多處蜇傷,且因爲赫連雲玉而氣火攻心,得一段時間修養。無法親自出手,失去了容嬤嬤這個心腹,容妃用誰都不順手,卻也只能讓珠清去儲清宮找晴妃尋求幫助。
晴妃着一身雪青色宮裝,依在貴妃椅上假寐,毫不在意下面跪着的珠秀。
珠清素來膽小,看晴妃這般架勢,更是哆哆嗦嗦的傳達着容妃的意思:“求晴妃娘娘救一救我家娘娘吧。”
晴妃鳳目微張,不怒而威,冷笑道:“救她?你到是教教本宮應該怎麼救?”
“這…這…奴婢不知…”珠清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把頭埋的更深了。
晴妃看着珠清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這主子下人一個兩個都是不成器的,但也還是和顏悅色的坐起身來,柔聲道:“你莫要害怕,本宮又不會吃了你。只是這宮中現在風起雲涌,皇上肅清貪官,朝堂與後宮多有關聯,本宮也是自身難保。這樣,你回去告訴容妃妹妹,讓她先好生休養,待這段時間過去了,趁着春遊之際再重新得皇上恩寵就是。”
聞言,珠清不敢多呆,忙起身告退。
晴妃身邊的明兒見狀,知道自家主子又因爲容妃這事煩心,連忙沏上一杯上好的花茶,道:“娘娘,您可不能給容妃置氣,氣着自己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花香四溢,晴妃飲茶順了口氣,冷哼一聲:“容妃那個蠢貨,每次都要本宮給她收拾爛攤子,這次沒試探出御國公主不說,反而把自己的榮寵搭進去了,看來她這步棋留不住了。”
明兒放下茶杯,遣走了其他人,跪在貴妃椅前爲晴妃輕輕的捶着腿:“娘娘您明裡暗裡的幫着容妃,沒想到現在她還得寸進尺,想讓娘娘對付御國公主。”
晴妃冷哼一聲,道:“御國公主和皇上都不是好對付的,他們赫連家族哪個是肯吃虧的?本宮還是好好守着這儲清宮,好好坐穩本宮的妃位的好。”
明兒知道自家主子自由思量,跟對了主子,自己也活得安心些。
容妃得了晴妃的囑咐,也只有安心蟄伏下來,好好養傷,等着春遊復出。
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春深時分,伴隨着陣陣花香,赫連鴻軒帶領後宮衆人前往郊外行宮遊玩春獵。
半日的奔波辛苦,終於來到了京城郊外的露華宮。
露華宮取自“春風拂欄露華濃”一句,是先帝最喜歡的別院。據說先帝喜歡打獵,便讓人修建行宮,以供春獵、秋獵時分方便打獵。露華宮依山而建,兩面環水,還有一面直通獵場。宮中花草衆多,風景優美,隨四季變化而變,春風拂過百花開,夏陽高照溪水清澈見底,秋日明月高懸,冬雪片片飛舞。宮內亭臺樓閣林立,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赫連鴻軒入住光風霽月殿,他把牧秋語安頓在了距自己不遠處的秋月閣。
將秋月閣安排給牧秋語,如此可見赫連鴻軒有意無意的偏愛。只因這秋月閣中的風景最爲獨特。靜謐的小院中種滿了各色鮮花,春深時分百花競相開放,步入院中就會有陣陣花香撲鼻而來。而且在院中還設有造型獨特的小樓,用來秋季賞月。但若要說道最妙,還是倚着寢宮而建的溪水,潺潺流水將寢宮團團圍住,夏日放入冰塊,房中將會舒適無比。
牧秋語很滿意這個秋月閣,在主殿內的牆上還掛着四句詩: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牧秋語輕聲念出詩句後,發呆片刻,繼而搖搖頭,可惜自己現在心中滿是心事,到浪費了這麼清新自然的美景。
一日舟車勞頓,衆人安頓下後,都早早入睡,爲次日的宴會做準備,百里沙心念牧秋語疲憊,也沒有再去寢宮中找她。
次日,禮部依着規矩安排了迎接除塵宴。牧秋語推辭不得,只好隨手拿了件靛藍紗裙,外罩妃色小褂,在墨畫的陪同下來到了扶元殿。
昂首入殿,安然落座,牧秋語不動聲色的環顧一番,的確都是些沒背景的小人物,不過見赫連鴻軒居然把何嬪也帶來了,牧秋語心道赫連鴻軒大概是想把何嬪放在眼皮下看着才放心吧。
“皇上皇后駕到。”太監總管高呵一聲,衆人起身行禮。
赫連鴻軒同完顏皇后入座,方道:“平身。在行宮之中,衆卿不必多禮。”衆人謝恩落座,宴會就在輕鬆的氛圍中進行着。
牧秋語眼觀鼻鼻觀口,旁人是否覺得輕鬆她不知道,她只覺得無聊透頂。吃了些糕點,牧秋語再也坐不住,尋了藉口,在墨畫的陪同下出殿去溜達。
剛經過一個轉角處,牧秋語卻聽見一些污穢的聲音。
“夢兒,我在這裡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來了。”
“冉哥哥,這裡離大殿太近了,我們換一處地方吧。”
接下來傳來一陣衣服摩擦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聽那男聲說了句:“我再也等不及了。”繼而就是嗯嗯啊啊的歡愉之聲。
牧秋語嫌惡的皺起眉頭,怕是哪個宮裡的宮女和侍衛在此苟合。不想多生事端,牧秋語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想被原處的一個宮女看見,那宮女高聲大喝:“誰在哪裡?”
牧秋語暗道不妙,正想阻止,那宮女卻走近幾步,規規矩矩行禮,朗聲道:“原來是公主殿下,奴婢見過公主殿下。”
牧秋語連忙往剛纔的黑暗處看去,果然人已經不在,但是心中擔心兩人若知道她聽到了這場怎麼辦?
心下再無興致回宴會,讓宮女去回稟赫連鴻軒說自己身體不爽,先行回了秋月閣。
是夜,明月高懸,百里沙按時來到秋月宮,懷裡還裝着牧秋語最喜歡的雙色芙蓉糕。
百里沙笑嘻嘻的雙手奉上雙色芙蓉糕,卻見牧秋語非但不接反而雙手托腮一臉抑鬱,問道:“怎麼了這是?連自己最喜歡的芙蓉糕都視而不見了。”
牧秋語深嘆一聲,將宴會時撞見的事情告訴了百里沙,最後還道:“我也不知道那兩是誰,只聽見夢兒,冉哥哥什麼的。”
百里沙暗暗記在心裡,安慰道:“別多想了,興許那宮女喚你之前他們就離開了呢。況且就算是宮女侍衛,也是斷然不敢對你一國公主怎樣啊。”
事已至此,牧秋語只能坦然接受,撇撇嘴道:“也只能這樣想了。”
百里沙直接將芙蓉糕遞在牧秋語手上:“好了,別擔心,這不還有我呢。”
聞言,牧秋語莫名的安下心來,抹出笑容,接過糕點,才道:“那就說說吧,你準備怎麼帶我好好玩呢?”
百里沙衝牧秋語勾勾手,在她耳邊耳語一番,牧秋語認同的點點頭。兩人又細細策劃了些時候,百里沙走之前還交給牧秋語一些明日要用到的道具,牧秋語看着嘖嘖稱奇,百里沙看她模樣將使用方法一一交給她。
最後百里沙爲讓牧秋語早些休息就告辭離開了。
衆人在露華宮修養兩日後,趁一日風和日麗,都換上了簡潔方便的騎裝,準備去春獵。這次,牧秋語意外的挑選了一套水紅色的衣衫,腳踩繡花軟靴,坐着馬車去到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