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見面禮

林方曉閉上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你咬吧!”

等來的卻是輕輕柔柔的一個吻落在臉上, 易楊醇厚的嗓音原來溫柔起來也是那麼好聽的:“對不起。”

“嗯?”

“我今天不應該對你兇的。”

“嗯。”

“不生氣了?”

“那你知道你哪裡做錯了嗎?”

“我脾氣不好,對你生氣了。”

“還有呢?”

“我不該不徵求你的意見,就自作主張地要了四間房, 太過鋪張浪費。”

“這還差不多, 那以後不許再這樣啦!”

“可是我也是因爲實在太想你了纔會這樣的啊, 你要體諒一下啊!”

“說什麼呀, 咱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嘛!”

“可是你如果跟你娘住在一起, 晚上我就不能像這樣來找你了呀,白天也不能抱一抱你,我心裡都難受死了。”

“嗯, 那你抱一抱就回去睡覺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我不走了, 就在這兒睡。”

“不行, 孃親說過了, 女子成親之前不能跟男子睡在同一張牀上的。”

“哦?爲什麼呢?”易楊好笑地看着林方曉,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睡在同一張牀上會做些什麼呢?

林方曉白了一眼易楊, 她好歹也看過一箱子那麼多的話本小說,還在青樓呆過一小段時間的好不好,還真當她是傻子呀,坐起來想把易楊推開:“除非你想讓我在成親的第二天拿不出那什麼元帕,一輩子讓婆家的人看不起。”

“沒事, 反正跟你成親的是我, 我一定不會嫌棄你的。”易楊把她拉下來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可是你娘一定會嫌棄我的。”惡婆婆虐待兒媳婦的話本她可沒有少看, 她已經可以預見她可悲的未來了。

“沒有誰會嫌棄你, 誰不喜歡你咱們就不跟她住在一起, 咱們家裡你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要說螃蟹就是直着走的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嗯,可是你還是回你自己的房裡去睡吧!”

“我就躺在這兒,保證不碰你。”煞費苦心說了這麼多話,居然還是不能留下來,易楊無限怨念。

“這牀小,兩個人擠着睡不舒服,再說錢都給了,不住不是浪費嘛!”

“那好吧,你親我一下我就走。”

“啪!”林方曉爽快地在他臉上落下一個響亮的香吻。

“不是那兒,這兒纔對。”易楊點點自己的嘴脣。

林方曉想起往日他的長舌在自己的口中翻攪時那種骨酥身軟的感覺,小心肝狠狠地跳了一下,又怕他果然就賴在這兒不肯走,只好輕輕地在他好看的脣瓣上啄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逃開,就被他張口咬住了下脣,好好地啃噬了一番才放開,長舌順勢長驅直入,炙熱的手掌也不閒着,悄悄地從她的衣襟下方探了進去,在她柔膩纖細的腰肢上游走着。

林方曉只感覺他手掌所過之處引起一陣陣的顫慄,既舒服又有一點點害怕,既渴望有更多的親密接觸又害怕他的進一步探索,在他一步緊逼一步的攻勢下漸漸迷亂……

還好易楊及時停止了進攻,最後戀戀不捨地在她的脣上舔了幾下,再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才起身離開,如果再繼續下去,她真不敢保證自己還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一行人不緊不慢地走了十幾日,嚐盡沿途美食,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踏入了林方曉美麗富饒的家鄉——林水村。

遠遠看見村頭那株蔭庇了十幾代村民的枝繁葉茂的大槐樹,林方曉就忍不住揚起手大呼一聲:“林水村,我回來啦!”驚起槐樹上的幾隻寒鴉,撲棱着翅膀飛走了,樹後探出一隻小腦袋,睜大烏溜溜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後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高喊:“回來啦,回來啦!”

林方曉奇怪地看着那個有點兒眼熟的背影:“這孩子是誰?”

她的孃親劉氏道:“不就是隔壁羣孃家的二狗子嘛!”

“二狗子呀,長這麼大了,他喊什麼呀?”

大家正奇怪着呢,一大羣人“呼啦啦”地從村子裡涌了出來,林方曉驚恐地看着爹孃:“天哪,村長都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幹了啥事?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林父林母和林大哥的臉上流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幹過好不好!

只見村長大人大手一揮,大夥兒就在槐樹下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迅速站好了隊形,捧起手中形形色色的鑼鼓樂器,吹吹打打地奏出喜慶的樂曲,再配上村長大人響亮如鐘的大嗓門:“歡迎林樹全一家回村!”

嚇得正在下馬車的林方曉她老爹,林樹全老人家膝蓋一軟,差點兒就一頭栽倒在地,幸虧站在旁邊的易楊及時伸手牢牢地扶住了他。

林方文疑惑地朝熱情地迎上來的村長拱手:“村長,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略爲激動地道:“我代表全村的村民,特別是所有的老人和孩子,謝謝你們哪!”

幾個人面面相覷,只有易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林方曉狐疑地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易楊指指村長,示意聽他說。村長嘮嘮叨叨地講了半天,林方曉終於大概弄明白了狀況。

原來三天前就有人攜了大筆的銀子來到林水村,以林樹全的名義捐了銀子給村子裡重修祠堂和建學堂,並且拿出一筆銀子請人開荒,開出的田地都作爲公田,每年的產出作爲請教師和維持學堂日常開始使用,承諾村子裡每個適齡學童都能免費念三年書。

還有村子裡所有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一人送上五兩銀子。

更令人驚訝的是,今日一早,就有人擡了足足三十六擡的聘禮,擺在了林方曉家的門前。衆人七嘴八舌地說起聘禮的豐盛,無一不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林水村還沒有哪位姑娘嫁得如此風光呢!

誰會這麼做呢?“難道是文大哥?”林方曉未經思索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易楊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林方曉還渾然不覺:“那他爲什麼不用他自己的名字,而要用爹爹的名義捐錢呢?對了,一定是他覺得當初害得我們一家舍家別業離開林水村,覺得過意不去吧!唉,其實何必呢,我都已經不怪他了。”

易楊的臉色已經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來。

“呀,文大哥不是失蹤了嗎,怎麼還會……,哦,不對,肯定是失蹤前就安排好了的。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沒良心啊,文大哥還生死不明,咱們就歡歡喜喜地回家。”

易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文思明沒事!”

“咦,你怎麼知道?”

“泰安的張掌櫃給我寫過信,他被下游一對打漁的父女救了。”

“謝天謝地,真是太好了!”這時才發現易楊臉色不對:“易大哥你怎麼了?你放心好了,雖然文大哥做的這一切讓我覺得很感動,但我一定不會答應他的求親的,咱們林家不貪這點彩禮。”

易楊終於忍無可忍:“非得就是他送的嗎?”

“不是文大哥還能有誰,我也不認識別的什麼男人了啊,總不可能是蘇小梅她表哥吧!”

“哼!”易楊重重哼了一聲,居然還敢想着姓華的那個小子。

“啊!”林方曉的嘴巴張得可以塞得進一顆大鴨蛋:“這些,該不會都是易大哥你做的吧?”

易楊目視前方,不屑作答。

“不可能呀,你明明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的,何況這麼幼稚的事,也不是易大哥你的風格啊!”

易楊睚呲欲裂:“幼稚?”

“可不是嘛!小孩子的討好把戲,這個人啊,一定是背地裡做過許多對不起咱們家的事,這會兒啊,可能是有什麼事要求咱們吧!哼,當我林方曉嫁不出去嗎?以爲把我娶了,咱們家就能什麼事也答應他?”

易楊真的很想剖開她的腦殼來看看她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礙於人多不便發脾氣,鐵青着臉不再理她。

林方曉一家在全村人的簇擁下終於緩慢地行到了自己家的門口,然後實實在在地被傳說中的三十六擡聘禮給亮瞎了眼:“瞧這綾羅綢緞,瞧這金銀首飾,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呢!真的是聘禮嗎?怎麼不用紅綢子紮起來?”

林父林母也在衆人的讚歎聲中欣賞着這些精美的物品,林方曉突然想起什麼,正色道:“爹,娘,這些東西雖然都很值錢,但你們可不能因此而賣女兒啊,無論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我都不會嫁給他。你們看看就好了,可千萬別碰壞了,一會從哪兒擡來的,還讓他們擡回哪裡去。”

林方文道:“妹妹放心,爹孃不是這樣的人。”林父林母趕緊點頭稱是,忙問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人們這纔想起早上領着人擡着這些東西過來的小夥子,咦,那小夥子哪兒去了?

“易大掌櫃、林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清河揉着眼睛從一個大箱子後面站了起來,爲了準備這些東西,他可是有三天兩夜沒有合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