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詡的聲音中夾雜着一些無奈,可是眼前這枚玉佩所能產生的威懾力不是他能阻擋的了得,衆目睽睽之下根本無法隱藏,所以只能下達了打開城門的命令。
李業詡的聲音落下後,被拉開的弓弦緩緩的收起,數道身影向着城下的方向跑去。
“少爺,這有用嗎,他要是裝作不認識怎麼辦,城牆上的士兵可都是他的人!”林平彷彿毫不在意自己這一箭到底會不會射中自己想要的目標,略有些擔憂的問道。
“李業詡,沒那個膽子!”宇文哲眯着眼睛,視線就像是穿過了城牆的阻擋,落在了李業詡的身上。
“咯吱!”隨着城門被打開時的摩擦聲,宇文哲這才收回了目光。
“進城!”
看着城門被打開,喬大爺以最快的速度帶着衆人回到了宇文哲身邊,向着銀川城內挺進。
銀川城的大門完全是由實木所制,將近半米厚,即便毫無阻礙的打開,也需要數十名士兵共同用力,進入了銀川城就意味着已經進入了大唐的體內,這是最後一道可以依靠的屏障。
都護府城,阿史那賀魯的臨時營帳處。
阿史那賀魯坐在首位,臉色陰沉的就像是要滴出水來,就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同羅射思跪在地面上,臉上沾滿了泥土,整個人彷彿都陷進了恐懼之中。
“五萬大軍,付之一炬,我兒阿史那意凡被人射爆了腦袋,爲什麼你活着回來了,爲什麼你沒死,對手是賀蘭山的守衛,是普通的獵戶百姓,你爲什麼不去死!”
阿史那賀魯閉着眼睛,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所有站在大帳內的士兵甚至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唯恐會引火燒身,現在的阿史那賀魯就是一枚扔在火焰中的**,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屬下和少將軍發現了大唐皇后的玉佩,想要捉住她獻給將軍,,所以才被引誘到那處谷底,可是誰知…誰知…”
“大唐皇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候君渙的話,再加上一枚玉佩就讓你們失去了判斷力,若不殺你,怎麼對得起我這五萬兒郎!”阿史那賀魯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同羅射思的身前,腰間的彎刀鏗鏘出鞘,鋒銳的刀刃閃耀着寒冷的光芒。
“將軍,不只是這些,她有玄甲兵守護,上百的玄甲兵啊,除了皇族之人誰還能有這樣的待遇,候君渙那種廢物爲了活命又怎麼會說謊,大唐的皇后一定就在這裡!”同羅射思隨着阿史那賀魯的逼近,膝蓋在地面上隨之後退,聲嘶力竭的嘶喊道。
“噗呲!”阿史那賀魯面無表情的低下頭,伏在了同羅射思的耳邊,手中的彎刀毫無徵兆的捅進了同羅射思的大腿裡。
“那你看到大唐皇后的人了嗎,先是放出誘餌,一路上假裝伏擊降低你們的警惕,到了最後強殺先鋒部隊做出被追上後的瘋狂抵抗。賀蘭山的廢物和一羣百姓真的能有這樣的謀劃和血性嗎,這一切都是爲了讓你們相信大唐皇后就在前方!難道你忘了,現在鎮守銀川的是誰,是那個號稱軍神的李靖,是那個從來沒有打過敗仗的李靖!”
阿史那賀魯的聲音就像是在情人耳邊的呢喃,但是卻沒有一絲感情,平靜的讓人恐懼。
“你們被貪婪矇蔽了雙眼,竟然毫無防備的衝進那處峽谷,你都忘了,謹慎二字是什麼!”
“將軍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李靖佈置的?!這不可能,他已經被少將軍打成了重傷,根本就出不了銀川!屬下不信!”
同羅射思強忍着大腿處傳來的疼痛,緊咬着牙齒,臉色憋的漲紅,但是卻擡起了頭,直視着阿史那賀魯的眼睛,眼神裡的恐懼之色也開始漸漸的消退。
他心裡很清楚,如今想要保住性命的話就必須緊咬住這一切都是阿史那意凡自己的失誤,期待阿史那賀魯顧忌自己的主子是拮利可汗,纔有一絲生機,即便這件事真的就是阿史那意凡自己指揮的失誤。
“我不需要你相信,待我攻下銀川后,我要你盯死了李靖,若是李靖逃走,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滾!”阿史那賀魯猛然間抽出了彎刀,鮮血四濺,低聲嘶吼道。
“嗯哼!屬下告退!”同羅射思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痛楚,悶哼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眼神裡卻充斥着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踉蹌着退出了大帳。
“將軍,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嗎,他讓我們損失了五萬大軍,即便殺了他,頡利可汗也說不出什麼吧?”一名明顯是親衛軍首領的士兵,在同羅射思走後不解的問道。
阿史那賀魯身體一頓,右手緊緊的抓着彎刀的刀柄,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你以爲我是顧忌頡利嗎?同羅射思的一手弓箭之術獨步天下,我要確保能夠抓住李靖,所以他還有些用處,李靖敢設計殺我兒子,我就把整個大唐全都屠戮殆盡,給我兒子陪葬!傳令,大軍開拔,奔赴銀川!”
恐怕宇文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葫蘆谷放的那一把大火已經被阿史那賀魯按到了李靖的頭上,也許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銀川城, 宇文哲等人已經進入了銀川城,他們剛一進城就遇到了麻煩,守衛銀川的士兵從各個角落裡涌出,鋒銳的長矛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在長矛的後方是弓箭手,陣勢穩固,沒有任何的死角,和散亂的突厥兵比起來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宇文哲,天堂有路你不走,這回你是落在我的手上了!”緊隨其後,銀川城的守衛分開了一條通路,李業詡在通道中走了出來,看着眼前的宇文哲,充滿了恨意的說道。
“放下武器,不然的話就以私自聚兵,意圖反叛的罪名格殺勿論!”
隨着李業詡的話音落下,圍困住他們的士兵再次向前,長矛甚至快要頂到了宇文哲等人的鼻尖。
“大概有三千人,和我們差不多,想要突圍的話任何方向都可以!”喬大爺站在宇文哲的身後,目光四處掃視着,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用突圍,他離我太近了!”宇文哲對着喬大爺搖了搖頭,看着眼前的李業詡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