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李業詡看着宇文哲的表情心中一突,只覺得身體發麻,竟然渾身不聽使喚的顫抖了起來,他忘不了,當初他第一次看到宇文哲這樣的表情時,被搶走了金縷絲甲衣,而自己在曹府大堂的門外躺了大半個晚上。
“我是說,你離我太近了!” 宇文哲的右腳猛然踏向地面,身體就像是一枚炮彈,帶着一往無前的殺意向着李業詡的方向衝去,僅僅用了幾秒鐘的時間,甚至就連守在李業詡身前的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宇文哲的右手就已經扣住了他的脖頸。
“真不明白,李靖將軍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孫子,用三千人來圍困三千人,在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就敢離我這麼近,銀川城總共還有多少守軍,還要把兵力用在與我的內耗中,還是說你爺爺也只是徒有虛名嗎!”
宇文哲扣住李業詡脖頸的右手逐漸用力,略帶嘲諷的語氣裡卻充滿了殺意,李業詡的舉動可以說已經勾起了他所有的憤怒,在突厥的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的時候,不想着怎麼守城,不想着自己帶來的人會不會提升守軍的實力,卻因爲和自己的私人恩怨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不想死的話就放了我,銀川城還有八千守軍,你只有三千人而已!”李業詡的臉已經憋得通紅,也許是因爲身在銀川給了他很大的勇氣,怨毒的聲音在他的嗓子裡憋了出來,看着宇文哲的眼光更加的憤恨。
“八千又如何,老子都乾死了五萬突厥人,就是因爲有你這樣的慫包,賀蘭山纔會這麼容易被攻破,老子殺了你!”喬大爺反應的更加激烈,他揚起手中的獵刀,幾步踏上前來,猛然向着李業詡的腦袋砍了下去。
“咣!”就在這柄獵刀落下的只一瞬間,一柄漆黑的弓擋在了刀鋒下,獵刀猛然被彈回,喬大爺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不解的看着這柄黑弓的主人。
“林老弟,爲什麼要阻止我,這小子死不足惜!”
“不要衝動,少爺自有打算,比起守住銀川城來說,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事!”林平對着喬大爺搖了搖頭,道。
“你不敢殺我,不然的話你帶來的這些人都會死,識相的就放下武器,我會把他們當成難民安放,至於你怎麼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李業詡看着被擋開的那柄獵刀,爆發出一陣嘶啞的大笑聲,即便自己的喉嚨還在宇文哲的手裡,也強行把聲音擠了出來。
“你是大唐的軍人,你爺爺更是開創了大唐的忠臣,既然連你們都不在乎銀川城的存在,不在乎突厥人會不會突進大唐的腹地,爲什麼我會在乎呢,真是太可笑了,林叔,準備突圍,打開城門!”
宇文哲的右手更加用力,左手卻握住了那柄還帶着血槽了匕首,隨即把頭伏在了李業詡的耳邊,匕首轉動間,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現在了李業詡的大腿上。
李業詡的表情頓時痛苦的皺在了一起,但是慘叫聲卻被牢牢地遏制在喉嚨裡無法散發出來。
“你還有兩隻眼睛,十根手指,兩個耳朵,你說,在你被我玩死之前,這些人敢不敢發動攻擊,我能不能用你當成盾牌離開這裡!”
“惡…魔…”直到此時,李業詡看着宇文哲冰冷的表情,那種恐懼感終於根植到體內的最深處,甚至深入靈魂。
“住手,趕快放了小李將軍,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銀川城的守衛不停地向前逼近,但是因爲李業詡在宇文哲的手裡又心存顧慮不敢出手,直到看着李業詡已經被鮮血浸泡的右腿,心中焦急,但只能出口威脅道。
“死罪?哈哈哈,你憑什麼判我死罪,突厥人打進來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作爲軍人無法給我們守護又是什麼罪,我帶人來守衛銀川卻要收斂武器,你們的劍鋒對準的是大唐的百姓,我們掙扎着在突厥人的刀下活着,卻要死在應該保衛自己的士兵手裡嗎,這又是什麼道理!”
宇文哲看着眼前對着李業詡的命令,執行的一絲不苟的士兵們,心中涌現出了說不清的悲哀,手中的匕首猛然一劃,李業詡的另一條大腿再次噴濺出一簇血液,李業詡抽搐着閉上了眼睛,不是被嚇暈,而是疼暈了過去。
這樣的軍隊真的能守住銀川嗎,大唐真的能撐過這次劫難嗎,直到此刻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大唐不復存在,自己也能深入到突厥王庭深處,刺殺頡利可汗報仇,只是曹銘和曹憐馨的心願無法達成了,可是現在最重要的,卻是要保證跟隨自己這三千人的安全,他們毫無保留的跟隨着自己,毫無保留着信任自己,這是屬於自己的責任。
“少爺,城門已經打開了,我們真的要離開嗎,到時候突厥人剩餘的那十五萬大軍攻來,我們沒有退路了!”林平在宇文哲的身後,看着已經重新被打開的銀川城大門,王大虎站在那裡,僅憑一人之力就把這兩扇沉重的大門打開到了最大的限度。
“娃,我們撤吧,我們不想和他們這些最會對自己人發狠的懦夫交戰,要留着性命多砍殺些突厥人,要是死在這裡就太沒有價值了,我們繼續去打游擊戰,只要你帶着我們,即便是十五萬突厥人也不是對手,早晚會讓我們殺光的!”
喬大爺收起了手中的獵刀,一副鄙夷的看着周圍的銀川城守衛,其餘的獵戶們大都如此,他們站在宇文哲的身後,像是失去了對銀川的期望,不停地向着城門看去,離去之意已經湛然若現。
“好像真的是昏過去了,真沒用!”宇文哲點了點頭,把李業詡橫在自己的身邊當成盾牌,緩緩地向着城門退去,隨着身體的移動,李業詡大腿上的鮮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流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放…放…下,沒想殺…殺你,我知道玉佩是夫人的,我只是想羞辱你,求求你放了我啊!”也許是因爲疼痛使得李業詡在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感受着自己移動的身體,驚恐的嘶喊道,因爲宇文哲的右手放鬆了力道,語氣也變得順暢起來。
“少年,放了他吧,老夫會給你一個交代,直到你滿意爲止!”宇文哲根本沒有理會李業詡的嘶喊,直到他們大部分的隊伍都退到了城門外的時候,一道略顯蒼老疲倦的聲音在人羣外響起。
宇文哲聽到了這道聲音後頓時停在了原地,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方向,神色一凝,下意識的吐出了兩個字,“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