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頹敗

[愛筆樓]

楊帆不理會衆人的驚詫,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說起陳學禮,楊帆還是很佩服的。

像他這樣的大儒,若真想到朝廷謀一個一官半職,那還是很容易的。

可偏偏這人一直待在揚州,兢兢業業的當一名教書匠,也算是桃李滿天下的名士。

對於這種人,楊帆當然不吝讚賞:“陳老一生教學,門下學子成百上千,爲朝廷培養了無數的棟樑,小子佩服不已。”

“聞聽您的壯舉是在一間簡陋的書舍完成,據說當時還有人抨擊先生教書環境的簡陋。”

“雖然某沒有到過先生的書舍,但聽之也憤憤不平,如今先生來到長安,某便以此爲題,做一首詩詞送給先生,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先生斧正。”

言罷,把寫好的宣紙遞了過去。

首先印入陳學禮眼簾的是《陋室銘》三個大字。

這幾個字筆力蒼勁,宛如一把利刀凋刻而成,讓人一看就有風中傲骨的勵志。

陳學禮整個人都在顫抖,他覺得這次來到長安真來對了!

大半輩子兢兢業業教書育人,不圖財不圖回報,看中的就是一個名聲,這首詩就是對他一生的肯定。

想到一些人曾經嘲笑他飽讀詩書卻入朝爲官,嘲笑他培養出如此多的官員卻一身清貧。

看到這首詩後,陳學禮覺得一切都值了。

見陳學禮一言不發,花白的鬍鬚微微抽動,陳月茹有些慌了。

她以爲楊帆還記仇,紙上寫的是一首侮辱的詩詞,爺爺是因爲生氣纔會如此。

想到這兒,陳月茹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美目瞪着楊帆嬌詫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小氣,我爺爺剛纔之所以爲黃賁做證,那是受他矇騙所致,你怎麼能寫詩罵人呢?”

看着這位脣紅齒白,

帶着江南水鄉溫婉氣息的陳月茹,楊帆頗爲好笑。

不過,小美女還真是豪爽,屬於敢愛敢恨的性格。

爲了維護家人,居然敢喝斥皇帝跟前的紅人楊帆。

不知該說她大膽,還是說她無知者無畏。

知道自己的表情讓孫女誤會了,陳學禮趕緊大聲呵斥道:“月茹,你怎能對縣公如此無禮,還不趕緊賠罪。”

聽到陳學禮如此嚴厲的話,陳月茹知道自己誤會了,都了都嘴巴,說道:“月茹衝撞了縣公,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計較。”

說話的同時,伸長着脖子想瞧瞧陳學禮手上的詩詞。

她真想看看,什麼樣的詩詞能讓爺爺這麼激動。

從小到大,爺爺還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喝斥她呢!

陳學禮當然也看到了孫女的舉動,說道:“既然想看,那你吟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說着,有些不捨的遞過宣紙,同時還交代要小心一些。

陳月茹接過宣紙,疑狐的脆聲念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桉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後面落款,末學後進楊帆贈陳老……

一首《陋室銘》吟完,在場的人無不張大着嘴巴有些難以置信。

詩中從山水出發,揭其爲何成爲名山名水。

隨即感懷書舍雖陋,卻只是外在的條件。

只要人的內心豐富,胸懷萬甲,又何須在意?

陋室中側面體現陳學禮這個人師的高風亮節。

可以說,一旦這首詩流傳開來,陳學禮的名聲將會更上一個臺階。

以後成爲流傳千古的大儒也未嘗可知。

在場的人無不羨慕的看向陳學禮,恨不得把這首詩據爲己有。

若是能夠有這樣一首詩讚揚自己,那該多好啊。

楊帆卻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心中暗想,剛剛居然敢懷疑老子,看不震死你們。

想當初背誦唐詩300首,那可是沒日沒夜的,今天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不過,楊帆的臉色卻絲毫不變,看着陳學禮澹然說道:“先生可否滿意。”

“縣公妙筆生花,您實在是過譽了,老朽慚愧呀!”陳學禮一臉笑意,趕緊謙虛道。

手掌也直接拍在了楊帆的肩膀上,兩人宛如一對忘年交。

在這個極度講究上下尊卑、等級森嚴的時代,似陳學禮這等年紀居然主動挽對方的肩膀,實在是過於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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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場的人也都能理解。

若是自己能夠得到這麼一首詩詞,即便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又有什麼?

此時的陳學禮,那是既高興又震驚。

楊帆小小年紀,閱歷有限。

他是怎麼寫出如此深刻寓意的詩詞,而且用如此精妙的手法刻畫出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難道楊帆真是生而知之不成?

這小子如此有才,前途一片坦蕩啊!

若不是皇帝早早定下了婚事,陳學禮甚至想從家族裡挑出一名女子送給楊帆。

有着楊帆的幫襯,在輔以自己的這些年的經營,他陳氏定能成爲江南新晉的世家大族。

陳學禮越想越覺得可行,看向楊帆的眼神愈發曖昧。

孫女陳月茹不是喜好詩詞麼?

兩人郎才女貌,可謂是天作之合,何不乾脆撮合他們,同時爭取楊帆的好感?

雖然說陳學禮兩袖清風不爲名利,可涉及到家族的發展,他也會從最有利的方面考慮。

至於其他江南士族會不會對他們陳家有看法,陳學禮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再說,他陳學禮門生遍佈天下,誰又敢輕易動他陳家。

這次被江南士族坑了一把,陳學禮的確心頭有氣。

若是江南這些世家能識時務,不再爲難楊帆,那麼大家以後互通有無,相互合作也是可以的。

可若是江南世家還想借自己的手來爲難楊帆,讓朝廷不能插手江南,那陳家也只能選邊站了。

而楊帆就最好的選擇。

什麼高風亮節,什麼兩袖清風,那都比不得家族的利益來得重要。

想到這裡,陳學禮看向一旁的的楊帆,越發覺得此子前途無量,於是笑着說道:“縣公才情無雙,我那孫女月茹也喜歡吟詩作賦,你們年輕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等你過一段時間來到江南,老夫讓月茹帶你領略一番江南的風光,比起長安來,江南的風景別有一番風味,定能讓你流連忘返。”

說着,陳學禮好像生怕自己這個孫女婿丟了一般,趕緊向楊帆推銷自己的孫女。

聽到爺爺這麼赤裸裸的暗示,陳月茹玉面飛紅,羞得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想他陳月茹閉月羞花,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稱,難道還怕找不夫君麼?

不過,說真的,眼前的萬縣縣公雖然並不是那種俊朗無比的男子,但卻很耐看。

看久了,還真讓人眼紅心跳。

不知不覺中,陳月茹陷入了潛移默化的從衆心裡。

見到陳學禮這個大儒居然厚顏無恥的推銷自己的孫女,頓時讓李二陛下氣得不行。

自己的女兒都還沒有成親,別人就上趕着給他送女人,真以爲自己這個皇帝好欺負?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二陛下還真不敢拿陳學禮怎麼樣。

不說對方一把年紀,就說陳學禮的名聲。

若李二陛下敢不分青紅皁白治罪陳學禮,那他這個皇帝的名聲可就糗大了!

向來愛惜名聲的李二陛下當然不可能做這種湖塗事兒。

所以,只能把一腔怒氣發泄到楊帆的頭上。

在他看來,若不是楊帆喜歡沾花惹草,自己哪會這麼生氣。

不過說真的,這小子的豔福可真不淺。

不說家裡的武媚娘姐妹以及蕭氏、徐氏……

就說這個溫婉的江南姑娘也不比自己的女兒差。

一股緊迫感不由從心底生起!

李二覺得,讓楊帆這小子處理完火器監的事情後,還是趕緊催促他們成婚才行。

難免夜長夢多呀!

正談笑風聲的楊帆沒由來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

擡起頭,卻正好看到李二陛下那一雙瞪成牛眼的眼睦。

不由讓楊帆有些想不通。

這位皇帝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簡直是如同小孩的臉,想變就變啊。

難怪說伴君如伴虎,真是至理名言。

很快,這種想法在衆女的環繞中被屏棄,整個正堂顯得其樂融融。

當然,也有例外。

此時的許敬宗勾摟着身子,滿臉不可置信,神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楊帆今天晚上寫的這三首詩詞,無一不是冠絕一時的佳作。

尋常文人構思十年八載,都不一定能寫出其中一首。

如今楊帆卻信手拈來,怎能不令他驚駭欲絕?

當初在望月樓,孔穎達說:“天下有才共十鬥,楊帆獨佔八斗……”

許敬宗還以爲這是孔穎達對年輕人的鼓勵。

可是眼前的楊帆,在詩詞一道,說他獨佔八斗完全說少了!

想到與這樣的人爲敵,許敬宗冷汗已如瀑布般流下。

特別是見到最後一首,他差點嫉妒得暈過去。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桉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尼瑪!

這首詩絕對能流傳千古,若是寫給自己的就好了!

許敬宗下意識的反覆唸叨着,嫉妒的眼神不時飄向陳學禮。

按理說,他們兩人都屬於江南名士,許敬宗在大唐的名聲絕對要比陳學禮響亮得多。

可此詩一出,兩人再比較,後世之人首先能夠記住的,定然是這個陳學禮。

許敬宗作爲秦府十八學士之一,自詡才學冠絕當世。

雖然官位不及房玄齡、長孫無忌,名聲不如孔穎達、張玄素這些大儒。

但許敬宗從不覺得自己弱於他人。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確實有點坐井觀天的意味。

就像楊帆先前拋出的問題,作爲大唐名士,你許敬宗可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許敬宗就羞愧難當。

雖然自認爲才華出衆,但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這樣的詩詞啊!

可楊帆揮手之間就是三首,簡直是天授其才。

想到自己居然傻乎乎的設計楊帆,設計的方面還是別人最拿手的。

想到這兒,許敬宗就恨不得拿一塊豆腐撞上去死了算球。

想起楊帆的這幾首詩,許敬宗一首一首的仔仔細細的品,越品越是絕望。

之所以敢在一年前就設計楊帆抄襲,他就是相信楊帆年紀小、沒有閱歷,根本就寫不出來好的作品。

當初在望月樓,楊帆留下《明月幾時有》這首詞就匆匆離去,一度讓許敬宗認爲這是楊帆找人代寫的。

所以,許敬宗才如此大膽把這首詞送到千里之外的黃賁手中。

在他看來,《明月幾時有》這首詞是不是黃賁寫的沒關係,只要楊帆沒有辦法證明是他自己寫的那就足夠了。

畢竟,只要模棱兩可往楊帆頭上扣上一個抄襲的罪名,那麼楊帆定會淪爲衆人討伐的目標。

即使楊帆再受皇帝信任,李二陛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再派遣楊帆到江南開闢航道,也定會收回楊帆江南的封地。

可現在一切都被楊帆攪和了!

楊帆不僅知道自己秘密運輸武器鴿子,更一連做出兩首詩詞來闡述自己根本沒有抄襲的必要。

況且,黃賁在楊帆的接連追問之下,自己暴露了馬腳。

事情已經反轉,楊帆不僅證明了其沒有抄襲,還一連《陋室銘》這樣的千古名篇!

現在誰還敢說楊帆沒有閱歷,寫不出好的詩詞。

在場的人,誰敢說自己能夠在片刻之間寫出比他更好的?

越想,心裡越堵,許敬宗面若死灰。

黃賁因爲承認抄襲誣陷楊帆,已經惹惱了皇帝,如今還在外面打板子!

黃賁被打死了還好,若不被打死,一旦把他供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許敬宗幾乎可以想象隨之而來的打擊是何等恐怖。

要知道,他許敬宗可不是孤身一人,他出身於揚州許氏!

父親可是前隨禮部侍郎,他們許家也算是江南士族。

只是可惜,自從宇文化及造反,父親許善心被殺,許氏開始沒落了。

除了尚保留着詩書傳家的傳統,他許敬宗薄有名聲之外,影響力已經衰弱到了谷底!

要不是皇帝對許章之死心存愧疚,他許敬宗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當上黃門侍郎。

可現在,一旦暴露,許氏僅存的清譽都要玷污了!

一個真正世家大族的立身之本,除了敵國的財富,還必須有清廉守正、不可詆譭的名譽!

只要名聲尚在,無論家族怎樣衰落,一旦有驚才絕豔之後背誕生,必然趁勢而興,如同乘風而起!

可若是自己的計劃暴露,把名聲敗壞了,那他許家將徹底沒落,再無崛起的機會。

此時許敬宗後悔了!

他本想借江南士族共同對抗皇帝之際,把這個計策獻出來, 將楊帆打擊得身敗名裂,以此來得到江南士族的感恩和承諾。

但現在,一切的希望都變成了噩夢。

如果搞不好,這次反而要親自斷絕了許氏振興的希望。

不過,李二陛下倒懶得理他!

因爲皇帝也被楊帆真真正正的震撼到了!

雖然知道這小子有些才華,卻無法想象這小子居然才華橫溢至這般地步!

放眼大唐,那個文人士子能有這般才華,隨手便寫出這麼多驚才絕豔的詩詞,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些名揚天下的大儒見到,那還不羞愧欲死?

也許此時許敬宗的心情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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