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摸了摸腦袋。忽然問道:“前輩。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白澤擠着眉毛道:“什麼問題?”
陳昭眨了眨眼睛:“您以前是不是很愛天帝?”
白澤撓了撓下巴,皺眉問道:“你扯這個做什麼。”
陳昭道:“我就是想問問。”
白澤嗤笑道:“你還有心情問這個?難道我剛剛說的話你都沒聽到?”
陳昭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我都聽見了啊。”
白澤笑道:“那你也不想想。極樂佛那種人,得了神王鼎這樣的寶貝,可還會歸還?”
這一句話“咚!”的一聲,如警鐘般敲響了陳昭的心,登時瞪着眼睛驚呼道:“您的意思是?!”
白澤呵呵一笑,繼續說道:“如果極樂殿不想歸還神王鼎,那勢必掀起大戰。雖然我不知道小鳳凰和小姜的武功這兩年來進步了多少,但你真的覺得,以兩個凡人之軀,真能鬥得過極樂那老禿驢?!更何況你別忘了。神王鼎還在他手裡!”
陳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說道:“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
白澤歪着脖子道:“你笨唄。滿腦子裡只想着怎麼帶洛九音回去,卻沒想過,小鳳凰還有沒有命回去。她與你一樣,絕不是那種扔下朋友不管的人。如果她想要幫小姜,那一定不惜於和極樂開戰!”
微風吹過。陳昭的嗓子已然疼得冒煙。心中一片愧疚。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眸子裡燃出火光。淡淡說道:“走吧。我渴了。”
白澤擡起頭,沒好氣地說道:“這一片荒漠,哪裡會有水?”
陳昭大聲笑道:“你不是說這有十八隻烈焰鳥嗎?我們現在就去扒了它們的皮把他們的血當做水喝!再讓他們馱着我們,飛出這片黃沙!直接去極樂殿!”
白澤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好主意。我們走!”
烈日當頭,黃沙漫天。那片土地只餘幾具乾枯的屍首。已然沒有了貓和人的影子。
樹依靠水源而生長。沒有水,就沒有樹。
阿斯瑪沙漠只有黃沙,沒有一滴水。可不知爲何,在它的中心地段卻長着一顆參天的古樹。那大樹生的又高又壯,光直徑便有五張大圓桌這麼大,枝幹粗壯而又綿長。就好像天地初開時便已經生長在這了。只可惜整顆樹沒有一片葉子。唯有十八隻烈焰鳥寄居在這大樹之上。有的正趴在樹幹上休憩。有的正在給自己舔毛。
就在這時,一隻正在舔毛的鳥兒忽然擡頭望向遠方。然而遠方安安靜靜,並沒有半點異常。烈焰鳥晃了晃腦袋,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再次舉目望去,狂沙卷卷,卻根本沒有人影。烈焰鳥打了個哈欠,再次坐下,繼續舔毛。
風怒沙涌。
一道黑色的聲音似雷霆般飛來。烈焰鳥瞳孔忽張,還不及做出反應,巨大的翅膀已經被一劍劈開。烈焰鳥吃痛,立刻大聲哀鳴起來,這一聲哀嚎響天動地,直刺耳窩而來。剩下的烈焰鳥紛紛驚醒,撲閃翅膀,紛紛驚叫浙離開。
陳昭腳下一沉,借力蹬起。那烈焰鳥反應極快,看定之後立即用力鳴叫一聲通知同伴,隨後自己猛的一頭紮下,直衝陳昭而去。這一下來的又快又猛。幸好陳昭早有準備,左腳一崴,整個人順勢往下一躲,烈焰鳥只好擦身而過。青虹出鞘,銀光忽閃,陳昭如靈貓般弓背彈起,一下子躍入半空。那烈焰鳥一撲不中,登時氣上心頭,又是一聲長鳴。另外兩隻烈焰鳥聽見同伴呼喚,立刻趕來相助,齊齊撲向陳昭。
陳昭不慌不忙,落地後再次弓背跳起,這一跳直接飛起三四丈高,烈焰鳥一聲長鳴,立刻又去追。正在專心追趕之時,忽聽身側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白色的巨獸不知從何處跳出,吼聲震耳欲聾,三隻烈焰鳥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巨獸一口咬中,登時血濺當場。
陳昭回頭看見這一幕,登時哈哈大笑,剛要誇讚白澤,卻見白澤忽然雙目一瞪,立刻飛也似的鬆開了嘴巴。嘴裡含糊不清地叫道:“好……燙!好燙!”
三隻受了重傷的烈焰鳥立刻趁機遁走。陳昭啞然失笑,正要去跟白澤回合,卻聽背後忽然傳來風聲。眼睛一紅,已經來不及閃躲。一隻烈焰鳥用力吐出一口火球,陳昭失聲痛呼。倒地後立刻幾個翻身將背後的火撲滅。那烈焰鳥不依不饒,立刻重來。陳昭提劍呼呼旋轉起來,墨色巨龍應聲而出,呼嘯着撲向烈焰鳥。烈焰鳥怒氣橫生,張口又是一個巨大的火球。墨龍與火球在半空中相接,實力相當,頓時爆炸。光圈四射。
陳昭一聲大吼,用力一躍,穿過層層煙霧,青虹大放異彩,待到半空,用力一劍刺出。那烈焰鳥的眼睛被煙霧繚繞,忽見陳昭從煙霧中竄出,根本來不及閃躲,已被一劍刺中。鮮血如水柱般噴出,射向陳昭。他想也不想,立刻張開了嘴。早已冒煙的喉嚨終於被鮮血潤溼。陳昭一口喝進,但覺暢快淋漓。但他生性善良,見烈焰鳥已經無力再戰,也不趕盡殺絕喝個痛快,立刻轉身回援白澤。
白澤眼前的局勢可就不太妙了。十幾只烈焰鳥將他團團圍住。連防守都來不及談何攻擊。沒過多久便已經渾身焦炭,氣喘吁吁。
陳昭一個大跳飛到白澤身邊。白澤定睛一看,陳昭也好不到哪裡去,背部已是鮮血潺潺,血肉模糊。白澤淡淡問道:“怎麼說?”
陳昭咬牙道:“還能怎麼說。一起上!”
白澤應聲一聲嘶吼。烈焰鳥也不甘示弱。當即雙雙向後退去,齊齊向前吐出一口大火球來。陳昭猛地躍起,一腳踩在白澤背上,借力而起,一聲怒吼,忍着渾身的劇痛穿越火球,一劍劈向火烈鳥。他雙目一轉,前方共有十二隻烈鳥,自己忍痛拼死一博最多能殺掉八隻。剩下的四隻也只能交給白澤處理了。只盼他能儘快解決掉這四隻,然後找到最後的那一隻帶着自己逃出生天。心念已定,劍也不再猶豫。妖力噴涌而出,呼嘯着衝向烈焰鳥。烈焰鳥從未見過如此藐視自己的人,紛紛大怒,鳴叫着向陳昭示威。陳昭不管不顧,身子一轉,一劍刺去,直瞄三隻烈焰鳥而去。這一劍若中地,這三隻烈焰鳥必死無疑。
隨着一聲驚天的鳴叫傳來。陳昭忽然感到一股濃重的殺氣從背後如陰劍般射來。一隻巨大的烈焰鳥飛昇而出,相比其他烈焰鳥整整大了數十倍。一股驚人的力量飛速射來,尖銳而猛烈而又迅速,一瞬間便穿過了陳昭的腹部。陳昭只感覺似乎是一根極細的銀針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來不及喊痛。鮮血便已經噴射而出,如同泉涌。身後傳來白澤的驚呼聲,彷彿就在耳畔,卻又像不周山那麼遙遠。
白澤一躍而起,張嘴咬下陳昭的身體,眉頭一皺,立刻往反方向跑去。那巨大的烈焰鳥歡叫一聲,向白澤飛去。一邊飛一邊淡淡說道:“喲。這不是白澤大帝麼?怎麼落魄成了這樣?”這語氣彷彿是在跟老朋友敘舊一般寧靜溫和,可到了白澤耳裡卻如同一聲響雷。震的他心頭大震。暗暗念道:這聲音,莫不是?
那烈焰鳥微微一笑,透過層層火焰望去,那烈焰鳥居然生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溫柔的像是春天的湖水一般。
白澤仍在奔跑,斜眼望去,陳昭已然失去了知覺。
“阿昭!阿昭!醒醒!”白澤急急叫道。
“別瞎費工夫了。不過區區凡人,中了我的附靈指哪有這麼快能醒的過來?”那火焰鳥戲謔般的說道。
白澤猛地剎住腳步,皺起眉頭回頭死死盯着烈焰鳥淡淡問道:“是奚天嗎?”
那烈焰鳥隨着白澤一起停下了腳步,聞言“嚯嚯嚯”地笑了起來隨後笑道:“喲。原來白澤還記得我呢。”
白澤皺眉道:“你果然還在這裡。”
烈焰鳥笑道:“白澤大帝莫不是忘了吧。要是沒有白澤大帝的鼎力相助,我又怎會在此呢?”說完後又“呵呵”笑道:“能在這見到您真是太好了。這一萬多年來,我可是想死您了。” 這聲音不男不女。直教人心中打鼓。白澤則擡起頭淡淡地望着半空中的奚天,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都是一萬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白澤還和天帝如膠似漆地粘在一起。 天還是藍的,水還是綠的,陳昭還是一把劍。天帝倚在白澤懷裡親密地撒着嬌。引得臺下的臣子們各個汗流滿面。臉頰微紅。殿堂上一片安靜,僅有天帝與白澤嬉鬧的聲音。文軒星君擦了擦汗 ,躊躇着說道:“還有一事....要請天帝定奪。”
天帝剝出一顆葡萄餵給白澤,斜眼一撇文軒星君道:“有什麼事就說吧。別磨磨唧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