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落在阿斯瑪沙漠之上。化作一股清泉緩緩散開,漸漸流到阿斯瑪沙漠的每一個角落。
所到之處將黃沙漸漸掩蓋,推倒。樹苗,青草,水池,花朵緩緩在阿斯瑪沙漠一一開放。太陽收起自己熱烈的光芒,層層雲朵將它掩蓋。還給阿斯瑪沙漠一片陰涼。烈焰鳥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們紛紛起身,擁着受傷的同伴向最西邊飛去。他們驚喜,他們歡鳴。阿斯瑪沙漠已經不再有禁錮。他們已經可以離開阿斯瑪沙漠了。
終於。可以回家了。
一顆綠樹底下。貓兒與男子同時緩緩睜開雙眼。身穿戰甲的英俊少年手持長槍,腰上彆着一把神劍。他的盔甲在太陽下閃閃發亮。
貓兒不可置信地呼喚道:“奚天?”
奚天微微一笑,那雙桃花眼依舊那樣好看:“多謝白澤大帝。我已重歸神位。”
貓兒吸了吸鼻子:“是麼。恭喜了。”
奚天指着西邊說道:“從這過去。再行數十里。便會到一個小村裡,二位可到那邊歇腳。然後一路往西,越過修葉山,便是極樂殿。”
貓兒回頭看了看奚天道:“多謝。那你呢?回蒼穹之巔去?”
奚天笑道:“我已被天帝封爲阿斯瑪神君。從此永生永世守護阿斯瑪綠洲。”
貓兒向四周望去:“阿斯瑪綠洲麼。是個好名字。”
奚天微微一笑。也向四周看去。呼聽幾聲鳥鳴傳來。那幾只已經離開的烈焰鳥不知怎的又飛了回來。在奚天頭上轉起了圈。
奚天笑道:“你們想留在這裡陪我?”
又是幾聲鳥鳴。
奚天笑道:“好。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生生世世守護阿斯瑪綠洲。還有,你們。”
鳥鳴歡愉。在阿斯瑪綠洲上空盤旋飛舞起來。
陳昭淡淡一笑,將白澤抱了起來,輕輕說道:“走吧前輩。我肚子都快餓死了。”
白澤翻起一個白眼:“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麼?”
二人說說笑笑地向西邊走去。奚天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又叫住白澤。白澤回過頭來望着他。只見他輕輕笑道:“白澤大帝。我在蒼穹之巔等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地打上一架。”
微風吹過,阿斯瑪綠洲的空氣清爽而又舒適。白澤微微一笑:“好。我很快就回去。”
與此同時。
極樂殿中。
身穿銀色鎧甲的女王皺起了眉頭:“這麼說,極樂佛是不願意歸還神王鼎了?”
極樂佛哈哈大笑:“女王此言差矣。神王鼎本來就是我,談何歸還?”
一名姜族弟子大叫道:“胡說!那神王鼎是我南疆王給你保管的,何時變成你的東西了?!”
金光一閃。
姜族弟子應聲倒地。
極樂佛用手指摳了摳耳朵:“有隻蒼蠅再叫。我就把他打死了。女王不介意吧?”
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從人羣后走了出來。那是個如芙蓉般秀麗的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裝束,卻比任何花枝招展的女子更要美麗。而且清新脫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居然沒有左臂。 極樂佛不由得想道。這樣美麗的女子,居然斷了手,任誰看了都會心疼的吧。
只聽那女子輕聲說道:“極樂佛真的不肯歸還神王鼎嗎?”
極樂佛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你是誰?”
那女子朱脣微啓:“我是誰不重要。如今南疆危在旦夕,還望極樂佛儘快歸還神王鼎。”
極樂佛笑了:“我說了。神王鼎本來就是我的。”
那女子忽然擡起了眼眉,眼中迸出濃濃的殺氣:“是麼?”
陳昭與白澤二人在永旺村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吃上許多食物。便立刻快步離開永旺村。前往修葉山。
陳昭一路上喃喃說道:“我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大一片沙漠會突然變成綠洲了?”
白澤眯着眼睛說道:“因爲天帝已經在天書上已經寫下了奚天的命運。天書落筆無改。若想讓奚天打破詛咒。唯有讓阿斯瑪沙漠消失。”
陳昭撓了撓腦袋:“這麼說,是天帝讓沙漠變成綠洲的咯?爲了釋放奚天?”
白澤點了點頭:“那還能有假。除了天帝誰還有這個本事。”
陳昭忽然笑道:“那依我看,天帝也不是個壞人。”
白澤皺眉道:“不過做了一件好事罷了。你就覺得她是個好人了?”
陳昭“哼”了一聲道:“關於那件事,前輩你也有錯啊。”
白澤炸毛:“我有錯?!我有什麼錯?!”
陳昭冷哼一聲道:“再怎麼樣,也是你移情別戀在先。按我說,要是有個人搶了我的九音,我也會跟他拼命的。”
白澤冷哼一聲:“拼命是一回事。殺人是另外一回事。殺人以後還要詛咒別人生生世世受盡侮辱而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昭嚥了咽口水。心道白澤說的也是。倘若洛九音真的與其他人相愛,自己也一定會祝福他們。
那天帝,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陳昭撓了撓腦袋,自從九年前天帝助他打敗洛雲以後,其實他已經對天帝產生了好感。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天帝不是個壞人。再加上奚天的事情,他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陳昭眨了眨眼睛,可那爲什麼天帝一定要爲難紅芍呢?陳昭又撓了撓腦袋,想必也只是因爲太愛前輩了,所以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吧。
愛啊,到底是什麼。
讓人貪,讓人癡,又讓人瘋癲。
衆鳥高飛盡,
孤雲獨去閒。
相看兩不厭,
只有敬亭山。
修葉山山清水秀, 山峰高聳入雲,天空蔚藍一片。白雲朵朵。一泉瀑布飛流直下,彷彿銀河落下九天而來。水繞青山山繞水,山浮綠水水浮山。修葉山的水平的有如鏡面,應出山峰的優美倒影,有的朦朧,有的清晰。船行江面,從山峰倒影的畫面上駛過,一眼望去,猶如一副水墨畫一般。
江上的船伕望着山川笑盈盈地唱出一首山歌來:山裡的妹子喲。你何時出來看看我。看看我爲你練出的精壯臂膀,看看我爲你蓋下的小屋。
陳昭坐在船裡,嚼了一口大餅望着船伕說道:“這山裡真有妹子?”
白澤挖了挖耳屎:“有個屁的妹子,癡漢想找老婆罷了。”
陳昭汗顏:“前輩你這舌頭還真是毒。”
那船伕並沒有聽見二人說話,回頭向二人朗聲喊道:“兩位客觀,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到山腳啦。”
陳昭笑道 :“好啊。多謝您了。”
那船伕憨厚一笑。繼續划船去了。
陳昭暗自向兩邊看去,除了自己的船隻以外,還有四五艘船在這江上飄蕩。船上皆是一羣身穿黑衣的男子,頭戴斗笠,手握兵器。他們也像自己在觀察他們一樣,正在暗暗地觀察着自己。
陳昭又嚼了一口大餅:“看來這江上的船全部要飄去同一個地方。”
白澤笑道:“是啊。搞不好一下船就又要打架了。我這前兩天給奚天燒焦的皮毛都還沒好呢。”
陳昭向左邊望去,輕輕嘬了一口茶道:“他們的首領是左船那個手持彎刀的男子。”
白澤透過窗戶的空隙望了望那男子道:“何以見得?”
陳昭道:“他雖然穿着和其他人一樣的衣服,但他身上有着比別人更重的殺氣。這是再厚的衣服也無法遮擋的。再說你看看其他船上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我想,他們正在等着他們的首領發號施令。看是在江上就殺了我們,還是等下船了再殺了我們。看來已經認準了我們是敵人。”
白澤笑道:“不是敵人也沒關係。反正殺錯了總比放過了的要好。”
陳昭斜眼四望,淡淡說道:“五艘船上共十八人。除了他們的首領以外,還有兩個絕頂高手,武功絕不在你我之下。其餘十五人,都是個中精英。前輩你是走獸,若在江上開戰,我們怕是還沒來得及跑就已經被他們的刀槍捅成馬蜂窩了。”
白澤打了個寒戰:“我可不要變馬蜂窩。”
陳昭扭了扭身子,一邊舒展筋骨一邊感慨道:“啊...真的是好久沒有游泳了。只是可憐了船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