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神秘隊伍的步軍又衝擊了兩次。
不過這兩次並不象剛纔那樣全力衝刺,不過點到爲止,每次只扔下了幾條性命便退後了。
天色矇矇亮起,陣中忽然一個聲音驚叫:“你們看山崗上!”
帶隊的連長急忙搭手看去,隱隱約約的見到似乎一片黑影,也分不太清是什麼東西,急急問道:“吵什麼?你看得清?”
那戰士說道:“俺打小在山裡打獵,眼睛看得黑看得遠,那是騎軍,足有二三百人!”
連長一驚:“你能分得出是什麼裝束麼?”
那戰士說道:“具體的情形分不出,但不是咱們的人,自己人的衣裳俺看得出。”
連長有些慌了,這二三百得騎軍不是自己人,那便是敵人了,看樣子是在等天亮來衝陣來的,自己這陣防步軍是可以的,防騎軍可是防不住!
連長有些**,這騎軍一衝自家陣型必散,到時候如何應對!
“連長!”一個戰士猛拽着他的衣袖。
“做什麼?”連長被打斷自己思路有些氣惱。
“首領醒了,喚你過去!”戰士急急說道。
“啊!”連長喜出望外,急忙分開圍住擔架的人牆,擠到宋江的邊上。
宋江微睜着眼睛,嘴脣一張一欷,彷彿在說些什麼。
宋江已醒了一陣了,在剛纔鏖戰之時他就被殺聲驚醒,不過見衆人專心作戰也就叫人不要聲張,以免外面的戰士分心。
連長見宋江聲音微弱,側耳過去傾聽,宋江說話並不多,只見他是頻頻點頭。
說完了話,宋江精神又有些困頓起來,連長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站起身來,來過幾個戰士低頭耳語一番,戰士們紛紛走開在人羣中小聲的傳達指令。
天色越來越亮,那站在五六十步外的兩人已經可以依稀看見陣中的大概景象了。
蒙着面紗的人有些不耐:“現在怎麼還不攻?”
年輕頭目答道:“天色尚未大亮,山丘不平馬匹衝不得,不過是砧板上的肉,不在乎這一時三刻。”
正說着,忽然義勇軍陣鼓譟起來!卻見義勇的圓陣開始前移,向着亳州的方向一步步的挪動,挪動幾十步便停歇一次,似乎在調整隊形,然後再次鼓譟而起。
蒙面紗的黑衣人有些急了:“義勇軍要逃,速速進攻!”
年輕人哈哈大笑:“就這樣的速度也算逃?就算是天黑也到不了亳州,估計他們已經看見山崗上的騎軍,相要換個易守些的位置罷了。”
說着他靜默一會看看天,現在天色更亮了些,百步之內已是能看清楚人影了,只要下山的時候小心些應該無事。
這時義勇之陣已經停歇過兩次,前行了七八十步遠。
年輕頭目猶豫一下揮手下令道:“發信號,騎軍衝陣!”
他身旁親衛立刻揮動手中旗幟,山崗上的騎軍慢慢開始縱馬下山,山坡不過十幾丈高,不一會便下了山崗。
義勇軍陣見騎軍已經下山,立時停了下來,外圍盾牌緊緊靠在一起,持盾的兵士用肩膀抵住盾背,長槍兵,將手中長槍斜斜朝外豎起以拒戰馬。
騎軍一下山崗就開始提速,戰馬撒開四蹄飛馳,對着義勇的圓陣衝了過去。
濛濛的晨曦中,數百騎軍沿着道路和兩邊空地,對着五六百步外的義勇軍開始加速着。
遠遠觀看的兩人各有不同,年輕的頭目表情猙獰,緊握着雙拳,好像在咬牙切齒想要把陣中的義勇們斬盡殺絕。
那蒙面黑衣人雖是看不清表情,但手指卻是微微顫動,似乎對騎軍衝陣的聲勢有些畏懼。
戰馬開始衝擊起來,速度更快,幾百步距離彈指可到。
圓陣中一聲厲喝:“準備!”
軍陣頓時一陣輕微騷動,緊接着陣型急劇變化,一陣變爲兩陣,小些的約有百餘人園地再度集結成一個小圓陣,其餘人手挽着盾牌手持朴刀整齊的正對騎軍方向,盾牌正好是斜斜的擋住弩弓的來路。
遠處指揮的年輕頭目有些驚訝,這次變陣是爲了什麼?
這種陣法面對騎軍連一波衝擊都是不可能抗住的!完全是送死的行爲,這裡面到底有着什麼玄機?
這瞬間他的頭腦中閃現過了無數的念頭,無數個疑問,卻是沒有一個答案。
還沒等他有時間去思考,騎軍已經快到義勇陣前百步了。
騎軍的統領揮舞手中長刀向前揮舞:“弟兄們衝!”
他知道自家少將軍就在一旁觀戰,這騎軍衝擊步軍,他定要打個最漂亮的戰果給他看看。
衝鋒命令一下,騎兵狠夾戰馬,戰馬再次加速,向着百步外鬆散的義勇前陣撞去。鋼刀都已經揮起,就等着撞進人羣的時刻砍下。九十步,八十步,騎軍統領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脣,每次這種刺激場面的時候他都會有這種習慣,飲血!
七十步!他用力的握住手中鋼刀,眼睛盯着義勇陣最前方的戰士的腦袋,正在想象着一刀揮下士怎樣的場景。
忽然他胯下戰馬往前面一撲,嘶鳴一聲向前撲倒在地,他能清晰的聽見“咔嚓”聲音,他心裡電石般閃過一個念頭,怎的馬腿斷了?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了,他被戰馬前衝之勢直接摜飛了出去,飛出幾十步遠,“碰”的一聲撞到地上,身體微微的顫動幾下,沒有聲息。
緊隨在他身後的騎軍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爲什麼統領爲什麼會馬失前蹄摔出去?
一匹匹的戰馬向前飛奔,一匹匹的摔倒在地,後隊的馬匹甚至還有部分是被前面摔倒的戰馬絆倒的,二三百的騎軍不到十列,前面的紛紛倒地,後面的就是想停也是停不下來了!
只有不到十匹戰馬安全的衝到義勇面前,可是一路減速已經是強弩之末,義勇軍陣往前一衝,那剩下的聊聊無幾的騎軍便淹沒在陣中。
六七十步的路上,戰馬的哀鳴,傷者的**不絕於耳。
義勇軍陣大步前行,所過之處所有的聲音都已消失,只有鮮血緩緩的凝聚起來,慢慢的流淌。
黑黃色的道路全部被染紅了,被數百人踐踏出一層厚厚的泥漿,血紅色的泥漿!
觀戰的二人驚呆了!
準備勾動手中扳機的弓手們驚呆了,遠遠圍着的步兵們一樣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知道答案,沒有人在想答案,所有人都是一片空白!
年輕的頭目兩眼發直喃喃自語:“這是幻覺!這不可能!這可是全大宋最精銳的騎軍!身經百戰的敢死之士!怎麼可能就這樣沒了?!”
蒙着黑紗之人也是呆傻模樣,他怎麼想不通爲什麼這麼多騎兵會自己摔出去,沒有任何異樣啊!
最近的義勇距離他們都還有幾十步遠,會什麼自己會摔倒?
難道路上有陷阱?不對啊,那爲什麼義勇軍幾百人走過都沒事?他想不明白。
義勇軍陣殺盡了倒下的傷者,沒有再留下片刻讓他們思考,爲首的戰士鋼刀一揮:“左轉五十步,殺!”
整個陣型忽然略略散開一些,義勇們甩開大步,向尚在癡呆的弩手疾衝!
幾十步距離而已,等到弩手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不過二十步之遙,弩手紛紛勾動扳機,一支支弩箭飛射而出,大部徒勞的射在軍陣的盾牌上。這種步軍的輕弩怎麼可能射穿義勇軍的盾牌?只有少數的幾隻弩箭射中了幾個義勇的四肢部位。
弩箭一空,沒等他們拿出腰上懸掛的朴刀,義勇們已經衝到面前,不過四五十個一排站立的赤手空拳的弩手,不到幾息時間,都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