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39)

長歌專心於數着地上的紙人,竟一時忘記了自己走開去多遠,又走了多長時間。

兩旁的花燈明明滅滅,令得投在地面上的樹影顯得綽綽而叫人不安。

長歌回頭,她的身後是通明的燈火,燈火鼎盛,映亮了整整一條河。

長歌皺眉,因身後並沒有暗衛的影。

這個時候,河面上的響動拉回了長歌的注意力。長歌看見河上有一架石拱的橋,橋下有小舟,舟上有童子。

童、童子?!

沒錯,河中央的一葉扁舟上,此刻,正立着一個小男童。

男童看上去只四五歲年紀,卻能單手舉起船槳。小童立在光與影的交錯間,他的臉上是漠然。

這樣的漠然是不該出現在如此天真年歲的小童臉上的,可是,長歌卻實實在在看見了。

小童的雙眼毫不畏懼地直視長歌的眼,那樣冰冷而漠然的視線,叫長歌無端端打了個寒顫。

現在仍舊是炎夏啊!

夜半,長街,紙人,燈火,流水,扁舟,小童……

一切的一切突然在長歌眼前交織,長歌感到眩暈,她覺得自己好似入到了某一張密密的網中,那樣密不透風。

小童蒼白的嘴脣開合,他在同長歌說話,他竟然會同長歌說話!?

小童的聲音稚嫩,語調卻是冰冷如臘月裡的寒風,“先生讓我來接你。”

長歌努力壓下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先生?先生是誰?”

小童面無表情:“我來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長歌一驚,脫口問:“我想見的人是誰?”

小童卻是不再說話了,他只拿一雙漠然的眼睛看長歌,好似在等待長歌做決斷。

長歌不着痕跡退後一步:“若我不去呢?”

小童仍舊看着長歌,不說話了。

此後,饒是長歌再問,小童都維持着那樣一個表情,不動一下,不說一個字。

長歌突然明白了小童的用意,他在等待長歌自己做選擇。

要相信他嗎?要去嗎?

長歌心頭紛亂一片,眼前實實在在的是小童漠然的臉;可轉瞬,又變作了孫幕僚那張無神又愧疚的臉,長歌知道,若非真正遇上了難事,孫幕僚是不會……

長歌閉上眼睛,這一回,面上閃現的是蘇行那一張清貴高雅的臉。他在對她笑,笑得那樣好看。

她有多久沒見着他了?她甚至不知他此刻是生是死!!

她竭力告訴旁人,說要相信他,相信他!可是,天知道,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她有多害怕。

長歌猛然間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暗夜裡,小童那一雙忽明忽暗的眼。小童的眼內,好似有熒綠的光,在閃現。

長歌上了小船。

長歌站在小船上,眼睜睜看着船身破開河道里的水,徐*。

明明是那樣小的童子,小小的身子裡卻彷彿有着無窮強大的力。

兩岸無人煙,只紅豔豔的花燈在黑夜裡閃着莫測的光。

小船過了一座拱橋。

橋洞在長歌眼前緩緩向後退去。

突地,長歌只覺眼前豁然一亮,是小船離開河道,入到了一片江面之上。

江面寬廣,黑壓壓的一眼望不見盡頭。

江面之上,有一艘畫舫孤零零地亮着莫測的光。

小船似加足了馬力一般,飛速往畫舫行去。

長歌的後背已出了一身冷汗,一顆心好似要跳出了嗓子眼。

頃刻間,小船就在畫舫前停下。

江面上微風徐徐,畫舫停靠在江中。

只聽“譁——”的一聲響,畫舫的艙門被人自裡頭推開,就走出來了一個……

“是你!?”長歌悚然一驚。

不知何時,長歌已離了那小舟,上了岸。

立在岸邊,長歌下意識回頭看去,只看見朦朧火光間,江面上那一個劃舟童子的身影,越來越遠。

長歌手裡提着一盞燈籠,勉強能照亮她前行的路。

長歌入了一片樹林當中。

風越刮越猛,林子裡的樹葉“沙沙——”響聲不絕。

長歌感覺害怕了,不,應該說,她從很一開始就感覺到了內心深處的那一份恐懼,可惜,再回頭早已來不及。

長歌提着燈籠,硬着頭皮在暗黑的樹林裡穿行。

待走出林子的時候,天空當中已有雷聲作響。

長歌回頭看去,她身後的林子暗黑成了一片,就好似猛獸的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將靠近它的生物悉數吞沒。

幸而,她走了出來。連長歌自己也懷疑,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

轉過身來,長歌的眼前矗立着小小一棟木樓。

木樓有兩層高,二樓的一間房內,明明滅滅有燈火。

這個時候,天空當中突然大亮,伴隨着閃電而來的,是劈下來的一道悶雷。閃電將那一棟木樓照得通亮。

這一棟木樓,孤孤單單立於暗黑樹林的另一端,顯得孤獨又可憐。

長歌咬咬牙,走向了這一棟木樓。

果然如那人所說,木樓內的守衛被迷倒了。

長歌幾乎是踩着守衛們的“屍體”上了木樓。

長歌的一顆心跳得飛快,是害怕也是激動。

長歌小心翼翼在二樓的走廊上行走,二樓有不少的房間,亮燈的只一間。

終於,她來到了那一間房門前。

正要出手推門,卻突地,長歌頓住了,只因她聽見門內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女人?!

裡面怎麼會有女人?!

女人的直覺告訴長歌,原地待定!

似乎是因了相隔太遠的緣故,在長歌聽來,這女人的聲音極小,朦朦朧朧的,辨不出熟悉還是陌生。

“……我爲什麼要幫你?那是我的姑母……”

“……你休息再將我耍得團團轉……”

長歌心內有一點點急,一直都是這女人在說話,莫不是方纔那人騙了她?

正躁動不安間,長歌就聽見房內傳來了另一把聲音,“你急什麼?”聲音雖小,卻清晰,清晰得叫長歌頭皮發麻。不是這一把男聲難聽,而是……他怎會夜半三更同陌生女人同在一屋內?

長歌要炸毛了!

但理智告訴她,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要冷靜。不能、不能暴露了自己!

長歌背貼着牆,悄悄自那透出一點點亮光的門縫裡朝裡張望。

絕對不是長歌要偷窺,而是、而是她怕自己不當心撤退的一個動作會驚動了房內的人,然後、然後她就暴露了。

房內有一點燈如晝。

長歌就看見有一女立於牀畔,牀上則靠坐着一個大男人。

可不就是她家的那個大男人!

長歌深呼吸,終於,她剋制住了自己。

牀邊的女人背對了她而立,長歌依稀辨得,那女人是……陳煙?!

確實是陳煙沒錯!

這個時候,長歌發脹的大腦漸漸冷靜了下來,陳煙在夜半無人的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必須不是偶然。再聯想到她對蘇行的種種,長歌心內就生出一個想法來——其實,陳煙是可以被好好利用的。

她突然覺着自己變了,變膽大了,也變狡猾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某男就是個大染缸!

陳煙同蘇行又都不說話了。自長歌這個角度看去,隱隱覺着,兩人好似在做着對峙,就是內心的較量啦!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長歌都要被外頭的驚雷給驚住了……裡頭的陳煙終於有了動作。只見她挺直了身軀,深深看一眼牀上的蘇行,一句話未留,就大步離去。

額,是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長歌瞪大了眼睛,也只捕捉到了陳煙一躍下窗時,揚起的裙襬一角。

真是個彪悍的女人!

長歌不由去看牀上的蘇行。牀上的蘇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在膝上輕敲,他的眼神……長歌看不見啦!

正當長歌猶豫着自己該以何種方式出場時,房內的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來了幾分慵懶,同方才與人說話時,截然不同,“進來吧,我都看見你了。”

長歌很想爆一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了?”但此刻不是任性的時候,她是花了多大代價才能見上他一面的啊!

於是,長歌推開了那一扇房門,任由裡頭的光亮將自己吞沒。

長歌站在門邊,同牀上的蘇行做着對視。

長歌面癱着一張臉,蘇行面上的驚喜一閃而過,也不知長歌看沒看見。

燈光下,蘇行眯眼看長歌:“來多久了?”

他不提這一句還好,一提,長歌就瞪他,狠狠瞪他!

蘇行也不惱,繼續沒甚表情着一張臉,“過來。”

他身形未動,卻要累了一晚上的長歌過去。長歌頓覺不平衡,不想動了。

長歌咬脣,就那般迎着蘇行的視線,頓覺……壓力山大。

過去就過去,又不是她半夜私會人,誰怕誰啊哼哼哼哼哼!

在離蘇行三步遠的地方,長歌止步了。

蘇行看着她,一直看着她,那眼神……怎麼看怎麼有些古怪!

長歌終於繃不住了:“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蘇行面無表情着一張臉,卻是朝她伸出了手來。

長歌盯着他修長好看的大手,一時間竟有些怔忡。

好吧,她就是想他了,這麼些天不見他,她想他想到夜裡睡不着覺!他呢,是否也同她有着一樣的心思?

思忖間,長歌不覺就往前邁了一步,試探着去觸碰他的大手。

無怪乎長歌的動作,只因此刻蘇行的面色……太過一本正經。

蘇行是個一本正經的人嗎?

絕對不是!

所以,毫無疑問地,他的一本正經是裝的。

可待長歌看見他陡然變得戲虐的面容時,已經來不及,她……躲不掉了!

長歌只覺腰上一緊,是他自動自發圈過來的大手!她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那腰上的大手就作了亂,猛地就將她往牀上扯!

他多大的力呀,長歌自然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扯得一個趔趄,整個人踉蹌跌去牀上,撞入他的懷裡。

一時間,伴隨着被撞痛了的頭殼的,是她如何也忘不了的竹冷芬芳。她屏住呼吸都能辨出的味道,屬於這個男人的味道。

不知怎地,長歌就有些熱淚上涌。

長歌閉上眼睛,她不想讓這個看見自己的窘態,一雙小手卻是無意識間,抓緊了這人胸前的衣襟。

這人着了一襲白衫,雪白的前襟上頃刻間就多了兩個泥爪印。

好吧,長歌的小手很髒。

被弄髒衣服的男人默默盯着那兩個泥手印,而後,猛地將長歌壓在了身下。

長歌只覺天旋地轉,被壓得腦子都不好使了,只能眼睜睜看着男人欺身,覆住了她的紅脣。

脣與脣想貼的那一瞬,長歌聞見了熟悉的,獨屬於這個男人的氣息。她一時間竟感動得要哭!

也正因了這沒來由的感動,長歌一時間沒制止男人的上下其手,待她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大勢已去了。

“別……”長歌按住他在她胸前作亂的大手,垂死掙扎中~~o(&gt_&lt)o~~

蘇行覆於長歌的身子上方,他的身體滾燙,燙得長歌臉紅心跳。

他:“我想你,你不想我嗎?”

長歌:“想的……”可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他:“這就是重點。”

你要不要和我這麼心有靈犀啊喂!

長歌手忙腳亂,因他開始撕扯她衣服了嚶嚶嚶嚶嚶!

“不要撕!”

蘇行看着長歌笑,笑得好可怕:“不撕。我們用脫的。”

長歌:“……”

半響,長歌爆發了:“脫的也不行!”

蘇行:“原來你還是喜歡粗暴一點的,我明白了。”

長歌終於感覺到,這個男人,他是要來真的了。

可是,怎麼可以!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交代!外面甚至還昏睡了那麼多守衛!

長歌拼命想說明厲害關係,可男人充耳不聞,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將長歌撥了個乾淨。

這房內的設施良好,起碼被褥鬆軟,散發着陽光的芬芳。

長歌裸白的小身子橫陳在這陌生的牀鋪上,她的後背貼着絲綢的背面,冰冰涼涼的觸感,叫她感到緊張又刺激。

男人的眼神太過火熱,她在他面前一絲不掛。長歌咬脣,別過頭去,她感覺一絲絲的羞恥。

長歌的小手一得自由,她就迫不及待去護自己的胸胸。可她脆弱的保護將將形成,就被男人大手一撈,破除了個乾淨。

蘇行僅一手,就輕輕鬆鬆將長歌的一雙小手控制,按壓去了她的頭頂上方。這個動作,叫長歌上半身一挺,胸前的一對大白兔子一個彈跳,更顯傲然。

“你、你別看了呀……”是羞赧到了極致。長歌如何也想不到,入了這個房間,見了這個男人,迎接她的竟是這樣一番……她說好了是要氣勢洶洶朝他興師問罪來着的。

因爲羞惱,長歌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淚。

蘇行黯啞了聲音:“不喜歡同我親熱?”

長歌:“……”喜不喜歡不是重點好不好!

蘇行突然放軟了聲音:“想你……”

長歌一愣又一僵。只因蘇行又放軟了身體,細細密密將她覆住。

他沒了方纔的急躁,彷彿只是想這般靜靜與她相擁,享受二人密密貼在一起時的靜謐時光。

二人的前胸想貼,長歌感受到了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透過二人想貼的皮膚,一下不漏地傳入她心內的深處。

長歌覺着,好似他們的心與心,和諧一致,達成了共鳴。

長歌的視線落在牀頂,除了牀帳,她什麼也看不見。

長歌動了動身子,調整了個角度,更清晰地去感受他的心跳。雖然這人欺負他,叫她意外又擔憂,可不得不承認,也只在這樣的一個時刻裡,被他密密壓在身下的情境當中,她才感覺到心安。

“我也……好想你。”

蘇行欣慰,卻又皺眉:“怎得聲音如此沒精神?”

長歌:“因爲我快要被你壓扁了!!!”

蘇行:“……”

於是,二人掉了個個,改由她舒舒服服趴在他的身上,同他絮絮說着話。

“你在這裡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吃得飽不飽……”好吧,其實長歌擔心得要死,就怕她家男人被人給苛刻了。

蘇行低低悶笑,聲音好聽得不像話。

長歌小拳頭捶他,“問你話呢。”

蘇行拖起了長歌的小下巴,這一回,他的面色是真真正正的嚴肅又正經,“你呢?我不在的時日,可有被人欺負?”

長歌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抱住他的脖子,柔柔得趴進他的懷裡,“沒有呢,就是擔心你擔心得晚上睡不着。”

蘇行“嗯”了一聲,大手開始在長歌的身上游走。

長歌覺着這只是他思考時無意識的動作,不打擾他的思考,她就隨他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被關……嗯……這裡呢?”長歌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蘇行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你在算計什麼呢?!快點停下來!”長歌覺着自己笨,沒他那麼會算計,可抓住他算計的眼神,她還是會的。她當然不怕他會算計她會害她,可是,他的算計會叫她不安。

蘇行垂眸,面對上了長歌驚慌的眼。

這段日子以來,長歌確實是嚇壞了。

蘇行眼內現出憐惜來,他的大手在長歌的細腰上輕輕揉捏,在替她緩解緊張的神經,“我在算計你。”

長歌驚。

蘇行:“算計你又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長歌頓時心慌慌,“是、是我偷聽了孫幕僚和別人說的話……”

蘇行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來,“原來我的長歌這麼聰明。”

長歌不好意思了,“你、你別怪我自作主張來找你就好,我、我好擔心你。”

蘇行嘆出一口氣,問長歌:“一路人可有遇上障礙?”

長歌沒敢對上蘇行的眼,她別開了眼去,只玩弄着他的一縷發:“沒有呢,外面的人都、都暈倒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是你找人弄的嗎?”

蘇行:“是陳煙。”

長歌一下子就來精神了!她可沒忘了方纔自門縫裡看見的房內場景。長歌就掐住了蘇行的脖子,“說!大半夜的你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的什麼勾當!?”

蘇行低低笑開:“你兇悍的樣子也好看。”大手開始潛行直她的胸口。

長歌一爪子拍開他作亂的手,惡狠狠瞪着他:“問你話呢!”

蘇行輕而易舉就反控住長歌的手,“左右不會是我同你這樣的勾當。”

長歌、長歌覺着這人太沒臉皮了!!!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唬弄過去!長歌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蘇行就看着長歌,一本正經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長歌再一次拍開他襲向她胸胸的大爪子,豪氣道:“說!”

蘇行的迴應是——一個翻身又將長歌壓在了身下。藉着他上她下的優勢,他罪惡的大爪子終於成功襲上了她脆弱的胸胸。

長歌害羞,瞪他,卻又反抗不能。自他眼中,長歌看見了*裸的慾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要幹什麼。

蘇行俯身,咬住了長歌的耳垂。長歌的小身子明顯一顫。

“答不答應?嗯?”

長歌用暴躁來掩飾自己的窘態:“都什麼時候了,你腦子裡只有這個嗎?!”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想辦法脫困嗎啊啊啊啊啊!?

蘇行開始點點親吻長歌的脖子,“對我來說,眼下,你是最重要的。我的長歌,你感受不到嗎?”

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她要被他燙死壓死親死了!!

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越來越露骨。

長歌的道行哪及得上他,瞬間便丟盔棄甲。可是……

“你、你還沒說同那個陳煙是什麼關係呢?”長歌不滿,親吻的間隙裡,她發問。

蘇行一口咬在她的胸胸上,引得長歌一連串的*。他在懲罰她的不專心。

長歌仍想垂死掙扎,可接下來蘇行的一個動作,叫她徹底軟倒了身子。

長歌眼睛裡滿滿都是這個男人清俊的眉眼。此刻,這個清俊非凡的男人,正伏在她的身體上方,爲她發狂。

這個事實叫長歌顫抖,心內有一種莫名的戰慄呼之欲出。

腦子裡白光一閃,她到達了他給予她的至美之境。

長歌渾身痠軟,雙眼迷離,只能任由男人在她身上施爲,她的呻吟仿似從靈魂的深處發出。

夜色更加深沉。

桌上的燭火搖搖晃晃,是風嗎?

可這風不是來自於外,卻是源自於那一張劇烈搖動的牀。

白色的牀幔垂下,牀幔飄飄蕩蕩,好似就要經受不住大牀劇烈的搖晃。

大牀上,男女的喘息聲不絕。

有一隻小腳似不堪重負,垂落在了牀邊。

牀幔飄蕩,輕輕拂過那一隻玉足,是脆弱。

事畢,長歌臉紅心跳,翻過身去背對了男人,滿滿都是羞。

長歌的腰上自然是不客氣地橫了一隻大手的,此刻,大手的主人正在說話:“我需要陳煙的協助,她手中有兵權。”

長歌一愣,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她先前的話。長歌悶了一悶,就說了一句:“這就是你的,所謂……犧牲色相?”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吃飽喝足的男人顯然心情極好,“介意?”

長歌也顧不上羞澀了,猛地就轉過身去,惡狠狠掐住男人的脖子,瞪他:“說!你有沒有失身?”

蘇行:“失了。”

長歌怒:“什麼時候?”

蘇行:“就在剛纔。”

長歌:“!!!!”

蘇行:“失給你了。”

長歌:“……”

嚶嚶嚶嚶和他比臉皮厚你就輸了!

蘇行一下一下輕拍長歌的背,不再逗她,認真同她說話:“你能來,我很意外。”他的眼睛錯也不錯看着她的,好似她的一切僞裝在他面前都將無所遁形。在那樣的目光下,長歌差點就要繳械投降。

但是,她不能。

“孫幕僚說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是太子妃,冒險進來了,即使被發現被抓住,我也不會死的。”

蘇行深深看長歌:“你不該冒這樣的險。”

長歌親了一下他性感的喉間,“我纔不是爲了你呢,我是爲了我自己!我可不想才成親就守寡了。”

蘇行嘴角一扯,“我不會讓你守寡。”

眼看這個男人又要發情,長歌趕緊推開他,嚴肅道:“孫幕僚說好多天都沒收到你的消息了,怎麼回事啊?”

蘇行眸色暗沉:“我們的線人被人控制了。”

“是誰?”

蘇行沒說話。

長歌緊了緊圈住他脖子的胳膊,“需要我帶什麼消息出去嗎?”

蘇行的眼內有什麼東西跳了一下,“長歌,你不是我的屬下,不需要勉強自己來冒險。”

長歌急道:“我沒有勉強!我是心甘情願的啊!你是我的丈夫,你有危險的關鍵時候,我又怎麼還能窩在家裡?窩也窩不住的。我不會有事,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最後那一句,是有那麼一些心虛的。但方纔那一番雲雨過後,長歌的聲音本就有那麼一絲暗啞,蘇行便未聽出來。

蘇行親了長歌一下,自枕下拿出了一封信,“回去後交給孫幕僚。”

長歌見他神色凝重,便鄭重點頭。點着點着,長歌好似想到什麼,突然跳起來。跳的幅度過大,長歌差點摔下牀去。幸而,千鈞一髮之際,蘇行摟住了她的腰。

便對蘇行關切的探詢視線,長歌結結巴巴道:“外、外面那些人……我一會兒怎、怎麼出去啊?!”

蘇行摸摸長歌的頭髮,一頭如墨青絲便在他指尖流淌,“陳煙下了藥,他們會睡到清晨。”

“哦。”

長歌動手動腳。

蘇行:“怎麼了?”

長歌:“事不宜遲,我、我還是回去吧。”

蘇行:“再讓我抱一會兒。”

長歌急了:“你怎麼就不擔心呢?萬一……”

蘇行堵住長歌的話,用他的嘴巴。

纏纏綿綿的一個親吻。

親吻的間隙裡,他在她脣齒間說話:“不會有萬一。眼下只是一點小意外,不會影響大局。”

長歌看他,二人的眼中都清晰地映出了彼此的眼,“真的……不會影響嗎?”

蘇行露出投降的表情,“你的到來破除了那一點意外。”他握住她纖細的小手,“長歌,不用擔心我,照顧好你自己。”

長歌垂眸,“你……不能現在跟我走嗎?”

蘇行的眼神暗了下去,“我們日後的生活會有隱患,我不能允許。”

“好。我會等你。”

長歌翻了個身,卻引來了蘇行的一聲悶哼。

長歌大驚!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傷着了右邊的大腿!

在她惶急的眼神下,蘇行安撫她:“無事,舊疾而已。”

他是有腿疾沒錯。

“腿痛你還有心思幹……”長歌說不下去了。

“幹……什麼?”他調戲她。

“流氓!”話雖這麼說,她仍舊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腿。

“傷在骨髓,看不見的。”他將她抱起來,如是道。

長歌的聲音悶悶的,“不能走路嗎?”

“還需養些時日。”

“哦。”

長歌突然坐起來,在蘇行灼灼的目光下,她翻到了衣服堆裡的那一抹碧色。

長歌跪坐在他身前,“戴着它,它會保護你的。”紅繩串碧玉,碧玉落在了蘇行的頸項上。

這是最初的最初,他送給她的玉。

這一塊碧玉在兩人之間兜轉,現在,她把它還給他,就好像……她一刻不離他身邊一樣。

“不許忘記我!”她惡狠狠道。

蘇行眼內是寵溺的笑:“怎麼會?”

長歌不能多待,天亮前,她必須要離開。

長歌依依不捨看蘇行:“好不想離開!求給一點動力!”

蘇行的眉頭挑了一挑,道:“古時鄉下皆有獻神這一說。有一回,村裡有個人去山上獻神,一路累的走不動,到了之後,她上香拜神,對神說:我累的沒勁了,求神給一點勁。後來,這人出了廟門,身後就有一頭狼。那人便撒腿,一口氣到家了。”

長歌:“……”

長歌離開的時候,整棟木樓靜悄悄的,守衛依舊東倒西歪,未醒。

天邊有魚肚白,點點亮光照進了長歌的眼。那煦煦的亮光,是希望。

長歌不受控制地回過頭去,就看見高高的木樓上,那人撐着身體,倚門而立,在對她笑。

長歌強迫自己轉過身去,向前走。

他在上,她在下;他目送了她離去,她身體裡尚留存着他的味道。

清晨時分,長歌走在長街上。

行人熙攘,是早起趕早市的人。

一張張陌生的臉容在長歌眼前閃過,快得讓她抓不住。她同這些人一樣,都是紅塵男女,卻有着截然不同的命運。至少,她是沒賣青菜蘿蔔的命了。

長歌嘆出一口氣,自兜裡掏出些銀錢來,伸手招來了角落裡的一個小男童。

這男孩子大概八九歲的樣子,看着敦實,跟着老父在賣菜。

“給我跑一趟腿,我給你錢,好不好?”

男孩子看看長歌,看看長歌手裡頭的銀子,歪了頭,說了一句:“不好。”

額……

“我不要錢!我要糖葫蘆!”

好吧,那就給買糖葫蘆吧。

小男孩兒一邊呼嚕呼嚕吃着糖葫蘆,一邊跟着長歌,很快便來到了太子府外的一條小巷子裡。

這也是約定的地方。

長歌拿出懷裡頭的信封:“把這個交給門口的那個老爺爺,回來我再給你一個糖葫蘆吃。”

小男孩兒的眼睛就沒從長歌拿糖葫蘆的手裡移開過,他小肉臉鼓鼓,伸出兩個手指頭,“要兩個。”

“好。”

小男孩兒很乖,長歌親眼看見他歡蹦亂跳去到了太子府大門前,將那信交給了正站在門口的管家。

管家低頭同小男孩兒說着什麼,滿臉焦急的樣子。

小男孩兒垂着腦袋,不說話,是不打算出賣長歌的模樣。可奈何孩子小,他嘴上不說,一雙眼睛早就出賣了他。

“快!前面!過去看看!”管家一吆喝,大門口的守衛立時朝這條暗巷奔了過來。

可等待他們的,只有孤零零落在地上的兩串糖葫蘆。

長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行進的馬車中。

還來不及伸展四肢坐起來,長歌就對上了一張陰險險的老臉。

饒是心頭再顫,長歌仍維持了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坐起來。

這馬車窄小,坐了兩個人,便更顯逼仄。

長歌貼了馬車的壁坐着,儘量同那人拉開了距離。

“小姐終於醒了。”這人聲音粗啞,再配上一張皺成了柿子餅的老臉,這麼近的距離下看去,就有那麼幾分猙獰。

“葛先生真是迫不及待。”長歌面無表情道。

沒錯,此人正是當日地下暗莊的那個葛先生!

葛先生一點兒都不爲長歌的態度所惱,反而摸着斑駁的鬍鬚,笑道:“巷子里人多嘴雜,咱們雖則事先有約,還是以防萬一的好。再則,小姐早晚要跟了我走,又何必計較這一時半會兒呢。”

長歌別開頭去,不想再說話了。

她感覺到葛先生的目光牢牢鎖住她,是貪婪。

馬車內光線昏暗,已到了日暮時分。

她竟不知不覺昏睡了這麼久?長歌心一緊,小手握成了拳頭。

葛先生並未限制馬車內長歌的自由,長歌就悄悄掀起了簾子一角。

她驚訝地發現,這一條是出城的路,他們要帶她出城?!

“小姐無需心急,前頭就是城門了,一會兒就到。”葛先生的聲音叫長歌渾身不舒服。

她咬脣,心中一遍遍想着脫身的法子。

昨日夜半,葛先生引了她去,說可以幫她見着蘇行,而條件便是,她必須跟他走。

今晨自蘇行那兒出來,她便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那些人如此肆無忌憚,根本就是明着要她發現的。

長歌手中有信要送,她又怕自己的一個輕舉妄動,會招致身後那些人的無所顧忌。那些人的動作有多快,她是領教過的。

她本想送了信便找個法子脫身,卻未想,還是落入了這些人的手中。

長歌的視線不由就落向了那葛先生。

不知何時,葛先生的臉色變得凝重,他瞬也不瞬透過馬車的門簾,觀察着外頭的動靜。察覺到長歌的視線,葛先生就轉過了頭來。

長歌趕緊錯開眼神。

葛先生面部肌肉一抖,就要說話,卻突地,馬車外頭傳來了一聲喧譁。

事態有變!

馬車已到了城門口,一行人卻被告知,城門已關,所有人概不放行。

此刻並未到關閉城門的時候,如此嚴令,顯然,城內有事發生。

“先生?”有人在外頭徵詢着這葛先生的意見。

葛先生摸着那一把並不好看的鬍鬚,面色一寒。

葛先生陰寒的視線落向了長歌。

長歌就被他看得小身板一抖。這個時候,她的面癱神功又發揮了功效,無論心內如何恐懼,長歌面上總是不露怯的。

“回去!”最後,葛先生陰沉着臉,吐出了這麼一句。

葛先生並未將封鎖城門一事擱去心裡,在他看來,早出城晚出城,不過是個時間差而已。

可待到再次入城,他便覺出了不同尋常。

白日裡喧囂的大街上變得人心惶惶,一列列帶刀的官兵在大街小巷穿梭不息,好似在極力尋找着什麼。

“先生!”這一回,外頭人的聲音變得焦急,“我們在城中的據點都被官兵查了!”

葛先生花白的眉毛一豎,“城東那一家呢?”

“也、也被查了!”

葛先生犀利的視線就直直射向了長歌,“你搞得鬼?!”

長歌強自鎮定,“你們一路監視我,我若要搞鬼,你們就都是……”瞎子。好吧,最後兩個字她沒敢說出來。這個葛先生,此刻,看上去脾氣暴躁的樣子,長歌萬萬惹不起。

葛先生一掌拍在馬車壁上,引得馬車顫顫晃動,“掉頭!”

長歌這才發現,葛先生等人在陳國都城內的據點,不勝枚舉。可惜通通被人抄了╮(╯_╰)╭

日已西沉,路上行人漸少,堂堂一架馬車,暴露被查只是時間問題。

“先生,我們該怎麼辦?”

葛先生目露精光,說了一句“回去”。

回去?

回哪裡去?

待長歌發現馬車悠悠停在了皇宮門口時,面上的震驚之色再也掩不住。

“你們……”

葛先生陰險一笑,“想抓我?呵,此刻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皇宮大內了。小姐,請吧。”

話說得漂亮,可長歌沒能直着進皇宮,她又一次被迷暈了。

長歌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自己醒來時,躺在了一張雕花的名貴大牀上,且夜已深沉。

桌上的燭火跳動,閃着明明滅滅的光。長歌只覺渾身痠軟,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

長歌悲催得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真的隻眼珠子能轉動。長歌睜大了烏突突的眼,看牀頂。

牀頂上有帷帳,帷帳上的條條金龍縱橫交錯,簡直不要太霸氣!

這一間房不大,似一間小隔間。

對牀的牆邊有一面大書架,書架上的書本本包上了明黃色的書衣。

好吧,長歌有點曉得她是躺在哪裡了……

“放肆!”憑空突地響起一聲怒喊,震得長歌險些把持不住掉下牀去,幸而,此刻的長歌不能動。

長歌轉了轉眼珠子,辨出了這聲音源自於牀頭這面牆的另一邊。

她就說了這是一間隔間嗎?

“你還有把朕放在眼裡嗎?!”怒極的聲音,沉悶又壓抑。

是陳女皇!

陳女皇話音方落,就伴隨着“噼裡啪啦”的重物落地聲響,好似是女皇將什麼東西拂去了地上。

當時長歌就震驚了!

誰有這麼個本事讓一向寵辱不驚的女皇發這麼大的火啊?!

答案頃刻間揭曉,這個人……是蘇行!

當時長歌又震驚了!

這人、這人什麼時候跑皇宮裡來了?還是說,她已經不省人事很多天了?然後還有,他的腿,好了嗎?

長歌苦於不能發出聲音,只屏住了呼吸,一字不落聽下蘇行同陳女皇的對話。

蘇行的聲音是一貫的淡漠:“兒臣也是逼不得已,請母皇見諒。”

女皇又拂落了一大團東西,“逼不得已?好一個逼不得已!你倒是說說,你夜半三更硬闖皇宮,是要將朕逼到哪般?!”

蘇行的聲音冷漠依舊:“想必母皇心中早就有數,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兒臣。”

女皇好似“噔噔噔”倒退了幾大步,“你、你難不成是要逼宮?”

蘇行:“母皇英明。”

陳女皇一貫威嚴的聲音早有了顫抖,“你敢?”

蘇行道:“兒臣登基本就是衆望所歸,母皇年事已高,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聽到這裡,長歌不由又是一驚,方纔她有聽錯嗎?蘇行他說要……登基?可他明明說要帶她……

長歌的一顆小心肝兒跳動的厲害,一張秀氣的小臉皺得跟乾菜餅一樣。

女皇的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不可能!沒有朕的虎符,三軍豈會聽你號令?!你別以爲控制了御林軍,朕就會對你俯首稱臣!”

蘇行淡淡道:“我不能調動三軍,只有一個人能。但我可以肯定,那個人不是母皇。”

“一派胡言!”

蘇行:“虎符在陳煙手中。”

女皇要說什麼,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她的聲音裡,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不!煙兒絕不會背叛朕!”

蘇行輕笑一聲,“想不到母皇做了半輩子皇帝,臨到頭來卻變得如此天真。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母皇真如此相信陳煙?”

“朕……信。”

“不,你不信!”蘇行斷然打斷她,“母皇連自己都不信,又怎會完全信任別人?”

大殿內就響起了凌亂的錯亂腳步聲,好似是女皇在踱步。

突地,腳步聲猛地止住,女皇高聲道:“陳煙會背叛朕,韓王絕對不會!朕的親身兒子定會站在朕的身邊。”

“親生兒子?”蘇行冷笑一聲,“好一個親生兒子。韓王殿下,還不快進來給母皇行禮。”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

是那厚重殿門被推開時的“吱呀”聲響打破了滿室的沉寂。

“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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