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麥谷出車禍可是件大事,特別是傳說事先有人知道,那性質就更加不同了。
劉麥谷的傷情很幸運,只是皮肉傷,除頭上一支小動脈被玻璃割斷,出現失血較多導致血壓下降外,其他都是軟組織挫傷。但爲了保險,他還是被安進了ICU病房,即重症監護室。
可是司機小程卻沒那麼幸運了,據醫生的觀察和CT檢查,高度懷疑有腦幹損傷。腦幹損傷很可怕,不死吧,植物人的可能性極大。這不是醫術高明不高明的問題,而是他的病情實在是太嚴重了。
劉麥谷住單間,隔壁是重症的小程。門外,放了兩層崗哨,都是雙崗。劉麥谷的生活秘書站在劉麥谷的牀旁,他寸步不離,因爲,他的實際職責就是保衛劉麥谷的安全。外圍還有護衛人員,這些人都是市公安局的精幹力量,他們由省公安廳的某位領導直接指揮。
除了特護醫生和護士之外,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接近病房。
隨着劉麥谷住進臨江市人民醫院,這裡可以說是波濤洶涌,驚濤駭浪。
文茜在劉麥谷所住的病房對面的腫瘤科出沒,她在“陪護”一個病人。幾個車禍的病人也住進了腦外科,有一個據說很重的病人也需要進ICU,可是,沒能進得了。凌雲已經進了醫院,可是,沒人知道他在哪裡。一個臉上留着刀疤的老頭,據說是得了腦溢血,家屬鬧着要進ICU,說死了人醫院得負責。
現在,別說你以死人要負責來要挾,就是你拿着刀子架在邵子華的脖子上,他也沒這權利讓其他病人進ICU了。醫院的整個這一層,現在都戒嚴了,只出不進。
當然,那些先進來的病人仍然住在裡面,因爲ICU病人都是命懸一線的人,稍一疏忽就可能斷了氣,你還敢挪動他們?再說,這些先來的病人他們自己還只半條命,哪還會危害劉麥谷不成?所以,先進來的病人都沒有動。
周希漢已經得知小程的病情十分的危險,他腦幹挫傷,隨着水腫期的到來,病情還會進一步的加重,二十四小時之內,周希漢有辦法讓小程的病情好轉,甚至於完全康復。但是,超過的時間太久,即使救活了,那也是殘廢人,所以,治療的時間越早越好。
可是,周希漢無法進入病房,他也不能讓人知道他能治療這病人
。
怎麼辦?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文茜。可是,文茜只是警衛,她不可能讓周希漢進去,她沒有這個權力。
醫院現在有個應急小組,市長蕭長春任組長,翟副市長任副組長,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等等都是成員。醫院同樣有一個治療、應急小組,邵子華自然是組長了,業務副院長匡一鳴任副組長,那羣博士們都是應急組的成員。但是,成員歸成員,哪怕是組長、副組長,他們也不能進病房的。
病房裡的醫生、護士是誰?全部是省裡緊急派下來的人,看來,省裡面對此事非常的重視。
省裡面重視,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因爲,劉麥谷來臨江就是冒着風險來的,本來就是派個不怕死的人來試臨江這趟水有多深,現在,出事了,省裡當然得重視。省裡來了一位重要的領導,是一個副省長,他就坐鎮市委大樓指揮。
周希漢必須進病房,他知道小程的身份,他是保衛劉麥谷的第一號主力,也是這次車禍的見證者。
在病房裡。劉麥谷對於自己的安危很鎮定,但是,他擔心小程。
“小程現在怎麼樣?”他問小邱。
“深昏迷,很可能醒不過來了。”小邱面無表情,機械性地回答劉麥谷的問話。
“他醒不過來,你很高興?”劉麥谷惱怒地說了句氣話。
“領導要這麼理解,我也沒法子。”小邱並沒有驚訝劉麥谷的話。
“你爲什麼不阻止他走這條路?何況我還在裡面。”劉麥谷臉色很不好看了。
“他們不會傷害到你。”小邱說,語氣很自信。
“哼!萬一呢?”
“沒有萬一。”
“可是,小程,小程怎麼辦?你們在一起兩年多了,他還救過你的命,你就忍心?”
“不忍心也得忍,這是我們的職業。”
“好吧,儘量救活他。跟我兩年了,不錯的小夥子。”劉麥谷說完,眼睛潮溼了,紅紅的。
“可是,事實上已經沒法子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因爲,他本可以往左打半個盤子,那樣,他就可以不死了。”小邱說。
“爲了我?”
“是,也不是。要是那樣,你的傷會重些。但是,他不死,就還有下一次,因爲,他
親眼見到了那人。”
“所以,你今天就沒有阻止他開這條路?”
“嗯。路只有一條,就是這一條。”
“不,還有其他的路,我們慢慢會找到另外一條路的。我們還可以退。再退,就可能會發現另一條路。”劉麥谷說得很激動。
小邱看到劉麥谷這麼激動,沒繼續辯論。
“你們商量好的?”劉麥谷冷靜了下來,輕聲地問道。
“是,我們商量好了。但我們估計錯了,我們以爲他們只是警告,而不是一定要小程死。等小程發現結果只有一個的時候,他選擇了這條路。”
劉麥谷落下來兩行眼淚。現在他知道了,小程與小邱他們知道會出車禍,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當發現對手是要讓小程死的時候,他坦然接受了。
小程和小邱一直在偵查那羣使毒的人,小程終於在前幾天看清了蘇傑和蘇傑的師父。被對手看清了面目,對蘇傑等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大事情,所以,小程面臨的危險可想而知。
“我錯怪了你,對不起。我決定,我們再退一步,我需要小程活下來。”劉麥谷很堅決地說。
“可是……沒有這種可能。領導,現在該是我們理智的時候了,小程已經決定了,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不!一定要救活。”
“可是,事實是不可能了。”
“不。可能,完全可能。我來之前有人提醒過我,這裡應該有個可以治好他的人。”劉麥谷急切地說。
“誰?”小邱說。
“不知道。提醒過我的那人,我也不知他是誰。我來臨江之前,有個人找到我,對我說,臨江人民醫院,你值得多關注,那裡有很有價值的東西,對你肯定很有用。那人就說這麼多。”劉麥谷說。
“難道不是指別的什麼嗎?如趙奕的死,如姓邵的那人,也許,這裡是臨江政治鬥爭的關鍵一環。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呀。”小邱說。
“不是,其他的都不是,我的感覺是對的,這裡有個能醫治好小程的人。我們儘快找出這個人來。”劉麥谷堅定地說。
“可是,我們怎麼去找那人?”小邱不以爲然,他覺得劉麥谷這感覺多半是由於對小程的疼愛有關,希望出現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