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蔣一浪盯了蕭子玉半晌,問道:“你是誰?”

蕭子玉:“這個重要嗎?如果我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聽客呢?”

蔣一浪:“不管你是誰,明天早點過來到止戈亭大廳佔位置!”

蕭子玉:“你好大的口氣,就憑你這態度,今天你非得在我面前把故事講完不可?”

蔣一浪偏着頭:“如果我硬是不講呢?”

蕭子玉:“你就是條漢子,我是條狗熊。免費小說門戶”

蔣一浪說:“我確實是條漢子,這一點可以驗明正身!”

蕭子玉冷冷道:“我這就要驗明你的正身!”言畢拍響三下巴掌,舒振乾率一羣人一擁而入,用槍對準了蔣一浪。

“你、你們要幹什麼?”蔣一浪大驚失色。

蕭子玉:“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把故事的結局給我講出來!”

蔣一浪驚恐的臉上擠出笑:“不就是聽個故事麼,犯不着這樣。”

舒振乾叱道:“你活膩了是不是?局座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

蔣一浪立即收斂了許多:“蔣某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就給您講故事……卻說明亡清興、改朝換代之際,人心慌亂,朱成生率子孫趁亂來到墓地……這是一個星稀月明的朗夜,朱成生在迷宮一樣的墳場搜尋,費盡周折總算找到了被李銀匠做了記號的墓道入口,一家人小心翼翼掘開封土,一個幽深漆黑的洞口便出現在月色中……一家老小當時的心情是激動萬分,因爲從此之後就可以盡享榮華富貴。激動過後大家冷靜下來,接着就是如何入墓室取寶。李銀匠曾經告訴過朱成生,說墓道很深,至少有三十餘丈路程,沿途都用青磚壘砌。爲防萬一,朱成生決定由他一個人先進入墓室打探。他帶上斧頭、手舉火把,進入墓道沒有多久就驚慌失措的逃了出來……他告訴兒孫,快把洞口封上,以後世世代代都不要打這冢墓的主意了……朱成生交代完後,就一命嗚呼。局座,這個故事就算是講完了。蔣某人不敢留下半點尾巴。”

蕭子玉目光如炬盯着蔣一浪:“真的沒有留下尾巴?你說蔣二的先人存私心在前,怎麼到現在還不見分曉?”

蔣一浪道:“我一急就把這事給忘了,其實也沒有我講的那樣玄乎——朱成生其實就是蔣球的後代、蔣二的先人,他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一直向蔣琛的後代透露。”

蕭子玉一愣,蔣一浪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謎底卻是這麼簡單,確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遂問:“你還保留了什麼嗎?”

蔣一浪說“沒有,我拿我的人格擔保沒有。”

蕭子玉問道:“你的人格能值多少錢?比唐伯虎的真跡《四季行樂圖》還貴嗎?”

蔣一浪道:“這是兩碼事,不可以比較的。”

蕭子玉厲聲道:“放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來人啦。把這個刁民押回大刑伺候!”

舒振乾和一班打手一擁而上,把蔣一浪按倒在地上。蔣一浪見蕭子玉動了真格,語氣軟了下來:“局長大人,可以不用大刑麼?”

蕭子玉揮揮手,舒振乾等人鬆了手退出包房,蕭子玉這才說話:“不用大刑也可以,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本局已經警告過你,不要把別人當傻瓜。誰都知道你來講故事只是幌子,目的是等待一個人出現!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要等的人正是朱成生的後代!”

蔣一浪吃驚不已,道:“局座你是神仙。連我的心思你都知道,我確實是等一個人出現,他叫朱子湘,不過他不是朱成生的後人,他是朱企豐的嫡系傳人,手中掌握朱企豐墓的秘密圖紙。”

蕭子玉逼視着蔣一浪:“你是什麼人,爲何知道得如此詳細?”

蔣一浪避開蕭子玉的目光:“我纔是朱成生的後人。朱企豐的墳裡機關重重,暗器遍地。只有找到朱企豐的嫡系後人方可安全入內。”

蕭子玉臉上露出會心的笑,說:“朱企豐的嫡系傳人我可以找到。你敢保證他會交出圖紙嗎?”

蔣一浪想了想,說:“我可以試試。”

蕭子玉臉一沉,道:“如果你辦成了此事,本官絕對不會虧待你!”

古老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拾級而上,越往高處登步就越費力氣。譚小苦雖然就出生在銅寶山下。但真正要登上此山這還是第一次。

已經忘記了到底爬了多久,終於前方古鬆掩映間,一座古寺的飛檐翹角就露了出來。譚小苦鬆了口氣。接下來的石板路平緩了很多。徐徐的山風送來陣陣木魚聲和誦經聲。循聲來到古寺門前,擡眼望去,只見寺門上大書“仙人寺”三字,兩邊的對聯古色古香,道是:“明月無私自照人,衆生有悟皆成佛”。

譚小苦入殿做了功德,在觀音像前焚了香,擡眼望時,發現殿前打坐誦經的和尚十分面熟,卻一時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沒敢多想就從側面上了樓梯。

譚小苦此行是爲師傅尋找朱企豐的墳墓。大凡王陵都有七八丈高的封土。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包,朱企豐的墓地也不例外。但都樑是丘陵地帶,七八丈高的山包遍地都是。所以如果不是知情人,尋找朱王墓比大海撈針還難。朱子湘告訴他,找到朱企豐的真身冢其實很簡單,只要登上仙人寺頂層,站在上面向下望,就會發現如人乳一樣的兩座山包,靠左的那一座就是朱企豐墓。

譚小苦扶着走馬樓的欄杆來到寺廟正頂的位置向山下望去,果然發現了有如人乳一樣的兩個山包!更令他驚奇的是,靠左的那個山包就在譚家村的後背!譚小苦清楚的記得,那個山包上長滿了各種野果,幾個姐姐在世的時候常常帶他去摘吃。後來被村裡的老人知道了,說那個山上的野果不能吃,吃了輕則生病,重則丟掉性命,幾個姐姐死後,村裡人更相信這種恐怖的說法了。譚小苦不敢想像,這個山包原來就是朱王的陵墓,譚家人在這裡住了近三百年,也從不知道這個秘密!只知道這座山很恐怖,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動,爲此譚家的先人在山前立了一塊石碑,碑上刻有文字,譚小苦和所有的譚家村村民們一樣不敢去看碑上面的文字,怕惹來厄運……這些秘密就在這一刻都迎刃而解了……

譚小苦從樓上下來,再看到老和尚時,猛然記起他正是給蕭軒亭做道場的了空和尚,這時了空也認出了譚小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的師父還好嗎?”

譚小苦說:“我師父時運不濟,被關在大牢,我特來寶剎燒香求菩薩保佑他平安。”

了空說:“願菩薩保佑,善哉善哉。”

譚小苦聽他的塾師顧子業先生說過,這了空和尚算得上是一個有點墨水的僧人,早年曾作一偈雲:

春才盡,夏又臨,處處村歌樂太平。

杜鵑叫醒名利客,何必區區逐外尋。

他的這一偈語被方丈看到後,就着意培養他。一日,了空挑水出山谷,方丈以仗擊桶,水盡傾倒,了空忽然大悟,作出一偈雲——

一拶迅雷震大地,山鳴谷應水傾濞。

滔天洪浪浸須彌,拈得口嘴打溼鼻。

方丈聞之,遂將衣鉢傳於了空。

譚小苦辭別了了空,就要下山去。

此時已是正午,外面的太陽很毒,譚家村人都躲在屋裡避暑。譚小苦來到村後背的山包前沒費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塊石碑。碑風化得厲害,可見歲月的無情,但碑上的文字仍然清晰可辨,道是:“村後舊有**山一座,雖非出名大山,村中賴以平安。凡接脈之處於村內有關,向傳如有開動接脈之處,村中即出不意之禍,是以屢次禁止多年,無人動土取物。”

石碑埋得較深,下面的文字要扒開雜草才能看到,據朱子湘說,這塊石碑剛立的時候位置很高,下面是石灰基座。現在這個石灰基座不見了,顯然已經有人動過這座古墓。至此譚小苦此行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譚小苦的家就在不遠處,離開這麼久他也想回去看看,因擔心被族人認出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按照師父的吩咐,一旦**山前的石碑有人動過,就可以證實故事中的“朱成生”的確進入過墓室,那麼接下來就是找到蔣一浪,勸他去牢裡和師父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