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摸金校尉

再次醒來,是在一輛顛簸的車上。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當時劫持我的那輛麪包車,此時外面一片漆黑,不時的有路燈晃過,車子不知道是在往哪裡開,開車的是奎大,川哥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上、容大胖子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

容大胖子見我醒來,隨手遞給了我一瓶水,說道:“喝點吧!”他見我把水接了過去,又遞給了我一袋麪包,隨後將車窗打開,點燃了一支菸,漫無目的的望着漆黑的天空,良久,他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看來是要下雨了。”

我從被抓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也顧不上什麼了,囫圇的將麪包塞下肚後,又猛的灌了兩口水,這纔打了一個飽嗝,一摸身上沒找到煙,這纔想起衣服早就被他們扒光換掉了,一看容大胖子手裡的煙咋個有點眼熟,後來想起那煙原來是我的,因爲我抽菸都喜歡在盒子的右上角撕一個缺口,這是長期的習慣。

我找他要了根菸,點燃美美的吸了兩口,身上的疲倦和恐懼以及睡意都淡了不少,我從反光鏡裡看見,川哥似乎閉着眼睛在睡覺,於是我輕聲的開口向容大胖,問道:“你們究竟想怎樣?”

容胖子從窗外將眼光轉了回來,他打量了我一番後,才淡淡的說道:“我要你加入我們!”

我一愣,自己現在可是砧板上的魚兒,任人宰割啊,怎麼會讓我加入他們?而且我連他們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如果貿然的加入,他們叫我去殺人放火怎麼辦?可是不加入的話,說不準現在就會被做掉!看來只得先假裝同意,以後再尋機會逃跑。轉念一想,何不趁現在先問問他情況也好啊,於是我開口,問道:“我連你們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總該透下風吧?”

前面開車的奎大,忽然接話,回道:“俺們是支鍋的,專搞那些封建王朝收刮民脂民膏的王公貴胄,簡單來說就是教訓他們,並沒收他的寶貝,爲人民服務。”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可還是沒怎麼聽明白,於是疑惑的問道:“啥支鍋的,啥爲人民服務啊?”

奎大轉過頭看了我眼,他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視乎認爲我不知道什麼是支鍋,是一種罪過一般,隨後他將頭轉了回去,說道:“容爺,俺看這小子根本就是一個青頭(小白),好歹他爹在道上也赫赫有名,怎麼生個兒子就這鳥樣?俺看帶着他根本就是個累贅,還不如在前面的街口將他扔掉!”

容大胖子沒理會奎大的話,對我直言道:“支鍋是我們道上的行話,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盜墓!如果你答應加入我們,事成後,告訴你父親的秘密,以及15萬酬金,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在前面的路口下車吧。”

我皺了皺眉,前面路口放我下去?恐怕沒這麼簡單吧?至於父親這個詞對於我來說太遙遠了,唯一 的記憶裡,就是一羣人當着我和孃的面,將他押着進了車,這一走就是15年,再也沒見過了,而最近三番二次的卻得到他的消息,或許我應該找到他,並質問他,爲何這麼多年都不回家?15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我對於盜墓一事、一竅不通,根本就不能帶給他們任何的幫助,反而是極大的累贅,難道......?我試探的,說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就一青頭,讓我加入你們,恐怕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容大胖子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說道:“果真是後浪推前浪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看容胖子的眼色,估摸着我是猜對了,看來他們是想用我,來約束我爹,我只能在心中說了句抱歉,隨後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加入你們!”

容大胖子詫異的看了我眼,隨後笑了笑:“恭喜你加入我們的隊伍,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快就答應了,而不是等我們丟你下去的時候,你才答應?”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而且我對你的秘密和佣金都非常的感興趣。”

容大胖子也跟着苦笑了番,隨後爽朗的說道:“好,我就喜歡和爽快的人打交道!”接着他話鋒一轉:“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當是去旅遊參觀!”說着他丟給了我一部手機。

這是一部老式的翻蓋索尼,頭端有一根接受信號的天線,外面有一小屏幕可以看時間,我翻開手機蓋子,忍不住的把玩了一下,這可是高檔貨,我只見過我們的老闆用過,接着我快速的按了一串號碼上去,告知工地上,我現在十分的安全,不過我還得待在外面,因爲現在旅遊,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並讓他轉告老闆和我母親。而我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根本沒有人報警,我不知道心裡的感覺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容大胖子從發呆的我,我手裡拿過手機,他告訴我:“這次的行動是要找一座古墓,而這座古墓必須要配合一樣東西才能進去,而那個東西就是你父親15年前盜出來的,有不少的人在尋找,這......”

還沒等容胖子話說完,忽然“吱”的一聲,車子急剎住了,車輪不堪重負的發出一道巨大炸響聲,看來是輪胎爆了。由於剎得太急,我們都沒反應過來,身體直接向前傾斜,撞到了前面的車椅背上。

容大胖子揉着額頭,一邊罵一邊想要坐回椅子上去:“狗日的,你是咋開的車,他媽的差點要了老子的老命!

我由於沒拴安全帶的緣故,先是撞到了前椅子上,又被彈回來撞到了後椅上,看着平安無事的坐在原位置,實際上,我頭上已經起了兩個大包,我忍着頭上帶來的劇痛,向前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川哥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似乎連動都沒動下,而奎大的額頭上,有幾道玻璃渣劃過的血痕,此刻正往外冒着血、血流得太多,導致他滿臉都是血跡,看着有絲猙獰,而前面的擋風玻璃被奎大撞碎了一塊,上面還殘留着血跡。

奎大用袖口擦了擦臉,轉過頭說道:“容爺,地上有東西扎破了輪胎,看來俺們是被堵了。”容大胖子將車門狠狠一拽,大吼道:“狗日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下車”!”;

隨着我們魚貫而出的下了車,往四周一看這才發現,這段路根本就沒路燈,到處都是一片漆黑,連人影都看不見,只有不遠處相鄰的公路上,不時的有閃着尾燈的車輛,若隱若現。

“不好快上車!”容大胖子吼道,我們剛想上車,忽然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陣陰沉的尖銳的桀桀笑聲,接着,一大羣人打着火把,從黑暗中迅速的鑽了出來,他們全部手持鋼管和***,將我們合圍了起來,人數有十幾個之多,而那怪笑的聲音,正是那羣人最前面一個戴着墨鏡的低矮男子,口中傳出來的。

顯然容大胖子認識這個人,他低沉着眉頭,問道:“鑽地鼠,來到你的地盤沒打招呼,確實是我的不對,可是你讓人堵我什麼意思?”

那鑽地鼠此時也正打量着我們這邊,見容大胖子開口,“呸”的一聲他吐了口痰,回道:“容大胖子,他孃的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大觀園,竟然跑到我的地盤踩盤子,我還想問你是何居心呢?”

我分明看見容大胖子的頭上,青筋暴起,可他還是得忍着!正所謂,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到別人的地盤,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容大胖子咬牙的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你想怎樣?”

鑽地鼠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早就收到風了,專門在這裡,等你們自投羅網,交出那個東西,我可以考慮放你們走!不然......”說着他給手下一黃毛混混,使了個眼色。

頓時,只見幾個頭染黃髮的二痞子,揚着***朝我們圍攏過來,容大胖子此刻的臉上簡直是黑得難看,他看着鑽地鼠,低沉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東西,老子只是來這邊來旅遊的!”

鑽地鼠將墨鏡一摘,露出一雙眯眼,大罵道:“他孃的,你少給我放屁,想吃獨食沒門!再不交出來的話,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等等!”容大胖子突然叫道。

鑽地鼠看着容大胖子,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容大胖子看了看那幾個黃毛,說道:“你得先讓你的手下停下來!”鑽地鼠揮了揮手,只見那幾個朝我們逼近的二痞子,退了回去。鑽地鼠繼續說道:“你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

而我此時悄悄的躲在了川哥後面,因爲我知道如果等下動起手來,川哥這身手絕對能安全突圍。

容大胖子突然堆着肥肉嘻嘻一笑,說道:“那哪能啊,你要東西我給你就是,不過。。。”

“不過什麼?”鑽地鼠急切的問道。

容大胖子眯眼看了看四周,給鑽地鼠遞了個眼神:“你過來一點,不然聽不清楚!”

鑽地鼠一愣,隨即就靠上前去,估計他認爲自己有那麼多的人,我們翻不起什麼浪花吧。容大胖子見他靠前,壓低聲音,突然的說道;“不過那是不可能的。”還沒等鑽地鼠反應過來之前,容大胖飛起一腳,猛的揣在鑽地鼠的胸口,只見那鑽地鼠被踹得飛了出去,容大胖子那一腳挺狠的,我只看見那鑽地鼠,落地後直勾勾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容大胖子隨即向我們,吼道:“奎大殿後,我們快速突圍撤退!”

哪些小混混見老大倒地,一愣,反應過來後,全部怒火沖天的撲向我們。

只見那奎大,一腳踢飛一個衝到面前的混混,搶過他手裡的鋼棍不退反進,一身扎進了那堆混混中,我們前面的幾個混混都被川哥一腳一個踹飛,倒地後全都失去了行動能力,都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隨即我們衝到了車邊,容大胖一屁股坐上了駕駛位打火、發動引擎,川哥跟着坐上了副駕駛。我看着那奎大背部吃了幾刀,往外翻的傷口正冒着血,而他的衣服像是在血水裡蘸過般,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撐不住了,不知怎麼的,我腦袋一熱,竟然撿起一把***朝着那邊的混混衝了過去,對於後面招呼着我上車的聲音充耳不聞。

我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過去,此時我心裡有絲害怕了,可總不能認慫往回跑吧?揚起刀就朝我身前的一個混混砍去,說實話我是第一次拿刀砍人,那種感覺有害怕、有恐懼、還有一絲興奮!

一刀下去,直接砍在那人的背部,只見鮮血瞬間噴得到處都是,把那混混的衣服給染溼了一大片,我能感覺到,我拿刀的那隻手正在顫抖,我能聽見那個混混痛苦的**聲。那羣混混聽見聲響,轉頭一見是我,他們丟下奎大,就朝我撲了過來。

此時我早已沒了先前那股勇氣,刀哐噹的一聲,掉在了地面,想要拔腿就跑,可腳如同灌了鉛一般,一動都不能動下,我只能停在原地,看着那羣混混如餓虎撲羊般,舉着鋼管和***向我招呼而來,而我眼裡和心裡只能幹看着、着急。

衝在最前面的那個混混,舉起鋼管一個跳躍惡狠狠的朝我腦袋招呼而來,我甚至能看見那鋼管在空中劃過的痕跡和破空聲,心一涼:完了,這下要他媽砸到,估計腦袋,就得跟摔碎的西瓜一樣,滿地都是紅色碎物。

“忽然”一道破空聲襲來,一拳將那個混混打倒在地,而那個混混的鋼管,也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川哥,只見他的肩膀瞬間就腫起了老高一塊,估計是骨頭折了,他沒回頭看我,而是快速的和那羣混混戰在了一起。

容大胖子也返了回來,他一把扛起奎大,招呼着我快上車,我最後朝川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混混正用***砍向川哥的頸部,如果這下砍實了估計半個腦袋都沒有了,我急忙的吼了聲“後面”,只見川哥一個側身用手臂擋住了襲來的刀鋒,***直接嵌進了他的手臂肉裡,只見川哥順勢一腳將那個混混給踹飛。

我被重新折回來的容大胖子,拖上了車,容大胖子發動起火,將油門狠狠一踩,朝着那堆混混撞去,車子不停的打着逛,一會左一會右的十分的不平穩,容大胖子朝還在血戰的川哥吼了句:“快上車!”只見那川哥將身前一個混混給踹飛,直接一躍而起,跳到了車頂,容大胖子將速度油門都開到最滿,車子頓時就像開弓的箭一樣,直接射了出去!

直到車駛出很遠後遠後,容大胖子纔將車的速度減了下來,他張嘴就罵道:“狗日的,肯定是被那個內奸給賣了!”又罵了我一句:“他孃的,剛纔叫你上車你磨蹭個屁啊!”隨即讓我幫奎大包紮止血。

我按照容大胖的指使,從車椅下找到了急救箱,看來他們是經常遇見這種事啊!旁邊的奎大趴在車椅上,口中已經開始說着胡話了,我半蹲着將他平放在車椅上,想要去脫他的衣服發現竟被血水給黏住了,只好拿出剪刀將他衣服一塊一塊的剪掉,隨着他的上衣被我剝光,渾身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刀疤和背部新添的幾道傷口,血已經乾涸凝固了,容大胖子見我盯着奎大的背部發呆,不由罵道:“他孃的看什麼呢,又不是花姑娘!”

我回神尷尬的笑了笑,拿出雲南白藥,在背部外翻的傷口上撒了一點,奎大弱弱的悶哼了一聲,估計有點疼。接着我取出繃帶,一圈一圈的將奎大的傷口纏上。又餵給了他一些退燒藥,才鬆了口氣,半響我纔想起川哥還在車頂上,於是我和容大胖子一說,他立馬停住了車。

停車的地方是在一路燈下,這是成都某衚衕口,現在已經是深夜1點鐘了,四周根本沒有行人,整個衚衕除了幾盞路燈,安靜得有些可怕,我剛打開車門,便從車頂滾落了一個人下來,只見川哥臉色蒼白,眼睛也緊緊的閉着,似乎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我和容大胖將他擡上了車,一脫掉他的衣服便發現他胸前有一個紋身,那是一隻揮舞着爪牙的豹子,此文身十分的逼真而且那豹子似乎也越來越明顯,好像要從胸膛,騰躍而出。

容大胖焦急的吼道:“不好川哥的體溫在上升,快用酒給他擦身子。”

我回過神一看,他的肩膀處腫起老高一塊,看來骨頭是真的折了,而手臂的位置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豁口,血肉全部翻着,血還在往外不停的滲,我將川哥的手包紮好後,又用酒給他搓了下身子,在就是對於他肩上的骨折,我是真的無能爲了,還好容大胖子會接骨,只見他用力的往川哥肩上一頂,只見咔嚓的一聲骨頭復原了,而川哥除了眉頭皺了皺,沒發出任何聲響!

說實話,現在逃跑的話,無疑是最佳時期,可想起川哥用肩膀替我擋住的那一棍,或許他是有目的的,可我還是不能扔掉心中的負罪感逃跑。

我們在附近找了間房子租下,起先那主人看我們滿身是血,不敢收留,直到容大胖將價錢擡到了五百老人頭,他才肯點頭同意,我們將川哥和奎大擡進了房間,將他們平鋪的放在了牀上。

一晃眼“咦”這不是我在川哥脖子上看見的那個吊墜麼,此吊墜漆黑透明,在燈光映照下閃着潤澤的光芒,前端鋒利尖銳,錐圍形的下端,鑲嵌着數萜金線,帛成"透地紋"的樣式,符身攜刻有"摸金"兩個古篆字黑得發亮。我靈光一閃結合先前得知的,難道,眼前這個川哥是摸金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