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安瑞東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曾經的過往有多美好,此時的傷痛便有多深。其實在安瑞東心底,一直都在找一個契機與理由去原諒挽回。
他也堅信我一定還愛他,絕不可能真的去找別的男人。要命的是,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意外,我想他堅信的事情我也會一直堅信。
這輩子除他之外,在我的生命中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
“你撒謊!我不信!!”他瘋了般從牀上翻身而起,狠狠抓過我的雙肩質問,一遍又一遍:“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聖愛,你說啊!”
他此時的脆弱與無助讓我有些不忍,可我不想到最後還對他撒謊。
我擡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告訴他:“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啊——!!”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死寂的雙眸,盯着他,不作任何掙扎與抵抗。
殺了我吧,如果你真那麼恨我。我閉上的眼,靜靜等待解脫的那一刻。
恍惚中,有水滴濺開在我的臉上,他痛苦低吶:“你怎麼這麼殘忍?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曾經以爲,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會與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傻瓜,童話都是騙人的。一生太長,我們相守的時間太短,只能走完這三分之一,餘生用來祭奠。
他卡住我脖子的雙手越收越緊,猙獰的笑了:“我不要把你讓給別人,宋聖愛,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安瑞東一個人的!我們很快就能解脫了。”
就在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無法呼吸時,我感覺到脖子上的那雙手猛的脫離開來,隨後傳來一聲巨響。
窒息之後呼吸得到自由,我被空氣中涼意嗆得連連咳嗽起來。視線由模糊到清晰。
封紹欽高大的背影護在我的跟前,不遠處安瑞東撞翻了病房裡的桌子,狼狽倒在了地上一時間沒能爬起來。
“安瑞東,不要再碰她,你想找死嗎?”封紹欽字句間透着無言的威信,他的背影印在我的瞳仁由清晰又變模糊。
嘴角微微揚起,他的模樣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那種別人張開雙臂,將你嚴實護在羽翼下的感覺,不知道讓人多安心。
“封、紹、欽!”安瑞東不顧一切的朝他撲了上去,兩人糾鬥在一起,不消一會兒病房被毀了泰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我脫力的靠着牆壁,喉嚨嘶啞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別打了!不要再打了!!我只想安靜一會兒,誰也不要打擾我……
黑暗快速將我的意識徹底吞沒,什麼愛與恨,這一刻離我遠去。
醒來的時候,封紹欽竟守在我的牀邊,他的左臉有一道擦傷,嘴角也青紫了一塊。看他這麼慘烈,我不敢想他是不是把安瑞東給殺了。
封紹欽是個很會察顏觀色的人,一眼便瞧出了我的心思。
他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嘴裡叼着一支菸,燃了一半。青色的煙霧嫋嫋升起,他眼眸微薰半眯,透着迷離。
盯着我好一會兒,伸手將煙夾在了指尖,說:“給他留了條小命,還死不了。”
“多謝封少,手下留情。”我的聲音虛弱的從乾裂的脣瓣不緊不慢吐出,聽得封紹欽眉頭蹙得都快打結。
“別特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明天我接你回去養好身子。”
“回哪去?”
封少欽嘴角往左勾起,邪氣一笑:“別管!”
第二天,當我被強硬塞車裡時,再次確定了封紹欽是個行動力強的人。蘇珊一直陪着我,這幾天的相處,彼此距離近了,但總覺得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牆,禮性裡透着生疏。
蘇珊從不提關於封紹欽的事,她看起來不像一般人,儼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車子停在了一處高檔小區獨立別墅前,替我來開門的是舒清遠。
“宋小姐,封少他們等候多時了,請進。”
我站在門口,不知爲何,像是命中註定,那是我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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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復麗堂皇的家居讓我摒住了呼吸,沙發上坐着一對老夫婦,正與封紹欽聊得很開心。
我以爲封紹欽就是個小痞子形象,可當他穿得這般正式,沉穩幹練的和老夫婦侃侃而談時,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看法。
他像風,你以爲離他很近,伸手卻什麼也抓不住。
“封少,宋小姐來了。”
他轉頭,對我微笑,少了邪氣。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示意我坐過去。
舒清遠朝我點了點頭,鼓勵我走過去。
於是我邁開了步子,在封紹欽身邊坐定。突然他扣過我手,我下意識想抽離,可是他握得死緊,根本不給我掙脫的機會。
“宋叔,靜姨,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宋聖愛,她也將成爲我名議上的妻子。”
這家人也姓宋?我下意識擡眸看向這對夫婦,卻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淚水與悔意。
那靜姨伸手輕撫過我的頭髮,哽咽着嗓音說:“若淳如果沒有走,大概也是這般年紀了。”
他們關愛的眼神,是我從所未得到過的,突然很想哭。
封紹欽拍了拍手掌,沖淡了這股悲傷,笑說:“現在你們的女兒回來了!”
我猛然擡頭看向他,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他埋在我耳畔低語:“送你一個家,別太感謝本少。”
家……從小親生爸爸就去逝了,後來寄人籬下,卻也好景不長。這些年來的孤獨與飄泊,讓我不敢去想這個字,因爲它在一個人的生命中,佔的比例太沉重。
這對夫婦是做甜品的,各個城市都有許多家連鎖店,生意做得很大。他們的女兒在十年前一場意外中去逝,具體是什麼意外並沒有提及。
想要和封紹欽順利結婚,我的身份固然重要,孤女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入封氏一族的。所以無需我的意見,只要順應就行。
不過這一切的安排對我來說,也並不是那麼壞。即然是一場遊戲,那便玩個盡興而歸,我的生命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失去的了。
晚餐很愉快,靜姨將我領進了一個房間。
她言語中帶着感傷:“這間房一直都是留給若淳的,我和老爺子就當她還在,只是去遠行了,總有一天她會回來。”
女人瘦弱的背影輕輕顫抖,哽咽聲聽得人心口刺痛,我上前從身後抱過她,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媽媽,別哭。”
她身子一顫,回頭看向我,握過了我略微冰涼的手。她的手很暖,很暖。
“孩子,再叫一聲‘媽媽’。”
她渴切真摯的眸讓我入戲,讓我發自內心的從肺部擠出這兩個字:“媽媽。”
“誒!乖孩子,我的若淳!”
戲再真,終究是別人的替身。我苦澀一笑,一遍遍告誡自己別太當真。
‘咚咚’。
門被敲響,我和靜姨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封紹欽雙手插兜,站在房門口問:“靜姨,我想跟她說些話。現在方便嗎?”
“好的,封少。那我先出去了。”靜姨匆匆擦掉眼角的淚水,快速離開了房間。
他慵懶的邁着步子,在房間四處看了看,一邊看一邊若有所思的點頭:“這房間不錯,通風好,光線佳,佈置得很有品味,看來花了不少工夫。”
我抿着脣,低垂着眉眼不語。
他伸手想擡起我的臉,指尖剛觸到下頜,我反應激烈的躲了開來。
他微怔,隨後邪氣的笑了笑:“幹嘛?怕我吃了你?我還沒這麼飢不擇食。”
我沒心情跟他開任何玩笑,說:“封少,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他挑眉,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我說,像我這樣的男人,你就沒衝動跟我生孩子?”
我冗長的嘆了口氣,囁嚅道:“那個……你說的ailand一個億的合約什麼的,我不太懂,但我想應該很重要,能不能……不要當真?”
他的表情僵了兩秒,有些不悅:“願賭服輸,我要這個合約,那是對他的尊重!”
我說:“這件事是因爲我而起……”
“別介!”封紹欽打斷了我的話:“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就單純想陪他玩玩,對那些自不量的傢伙,我向來會不吝嗇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再聊下去了。
“對不起,是我高看了自己。封少晚安,我要休息了。”我裝佯翻睡衣,不一會兒我聽到關門的聲音,以爲他走了,下意識回頭看去,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還沒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關什麼門?!
他折回身,毫不客氣的將自己往大牀上一扔,大字型的霸着整張牀:“我累了,突然改變主意,留宿一晚。”
我暗自磨了磨牙:“你睡我的牀,那我睡哪裡?”
他一臉理所當然,黑亮如星辰的眼眸帶着戲覷:“我不介意你睡我懷裡。”
我有點兒生氣:“封少,你fa情期吧?你該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我:“男人天生就是來征服世界的,而女人天生是用來征服男人的。”
說着,他雙手撐起上半身,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狠狠甩掉手中的睡衣,反問:“所以??”
他邪痞一笑,說:“所以,你要不要來征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