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七章 飯局

張四維的笑容,令林延潮是如沐春風,簡直比申時行更親切個三四分。

林延潮彷彿覺得,上一次那個板着臉訓斥自己的輔,與面前此人完全是兩張臉。

而張四維這其中切換,絲滑圓融,半點都沒有心理障礙,真不愧是在官場幾十年磨練過的。

林延潮在此只能送上一個大寫的服字。

“寒舍略備晚宴,請宗海賞光。”

林延潮知張四維這樣的人,不會與你開門見山,要你辦事,總要先籠絡下關係。

張四維請林延潮至花廳,進了屋子,但見皆是賓客。

陪客有董中書,張府管家張順,張四維兩個兒子張泰徵,張甲徵,大家都是身穿便衣。

衆人坐下寒暄了幾句,張四維居於上喝茶,林延潮與張泰徵,張甲徵,董中書說話。

張泰徵是林延潮同年,董中書又是在常在內閣往來,都是熟人。

這攀交情拉關係,自是有二人來幹。若張四維親自下場,那麼也太折堂堂輔的面子。

張四維的次子張甲徵有幾分臉嫩,他現在是舉人,馬上要參加明年春闈,與林延潮倒是初見。

張泰徵不免在張甲徵面前捧林延潮三元之名。

張甲徵於是一臉敬仰地說對林延潮的漕弊論等文章如數家珍,都有深入見解。

於是張四維出面,讓張甲徵向林延潮持弟子之禮,請教學問,以及會試,殿試的心得。

人家說得客氣,林延潮哪裡能託大,當下說弟子不敢收,同輩切磋倒是可以。

數人聊得十分高興,張四維話則很少,至於管家張順陪站端茶送水遞毛巾十分熱情。

林延潮知張順作爲輔管家,那可是何等牛逼的存在,可參考張居正的管家,現在身在詔獄的遊七例子。

可是張順卻殷勤地代勞了所有下人乾的事情。

張順出去又進來向張四維道了一句,陪客到了,可以開席了。

林延潮訝然,心想怎麼還有陪客,自己這一番與張四維談的是機密之事,當然越少人聽聞越好。

林延潮不動聲色,走到裡間,卻見兩名貌美女子向一行人欠身行禮。

這兩名女子就是陪客?

林延潮打量過去,但見一名女子有幾分面熟,竟不是別人,而是昔日的花魁周盼兒。

林延潮微微愕然,想起當初自己會試之後,曾與林世壁一併前往翠悅樓,當時周盼兒身爲花魁,多少王公子弟,見一面而不得。

張泰徵笑着道:“宗海,我與你介紹這位是周大家。”

林延潮感覺到四周的人,都在看他的神情。

林延潮不由略有所思,笑着道:“原來是周大家,張兄你忘了,我們當初曾在崔悅樓與周大家有一面之緣。”

張泰徵臉上神情一滯笑着道:“哈哈,真有此事嗎?兄弟卻不記得了。”

一旁董中書笑着道:“你忘了狀元公有過目不忘之名,只有公子錯了的道理。”

衆人都是笑。

周盼兒向林延潮盈盈一禮溫婉地道:“不意狀元公,竟記得奴家。”

林延潮笑着道:“周大家乃花魁,我怎麼會不記得呢?”

周盼兒垂頭道:“花魁之名都是恩客賞臉,這點蒲柳之姿能入狀元公之眼,奴家實三生有幸。”

周盼兒這句話有些曖昧,林延潮只能報以一笑。

董中書察言觀色笑着道:“周大家,若稱蒲柳之姿,那京師再也無幾個美貌女子了,哦,忘了還有徐大家在場。”

董中書,張泰徵左一句,右一句的吹捧。

林延潮目光看向另一女子,張泰徵笑着道:“這位是徐大家,乃今年之花魁。”

林延潮恍然,京城的花魁與舉人考狀元一般,都是三年一屆。而且都是要在舉人進京趕考的前幾個月選出來的。

這位徐大家‘藝名‘徐妙語,乃今年花魁,林延潮是略有耳聞。

但見徐妙語向林延潮微微欠身,說是妙語,但對方卻是一言不,但如此卻有種翩翩獨立,遺世忘塵之感。

林延潮心道,這徐妙語能得花魁之名,果真不虛。

徐妙語與周盼兒相較,一個嬌媚,一個清傲,可謂是春蘭秋菊,各有千秋。

張四維笑着道:“請宗海赴宴,自不能沒有舞樂相伴。老夫聽聞小兒說她們一個擅舞一個擅樂,故而請來作陪,望能增色幾分。”

林延潮也是明白,這好比去朋友一個飯局,結果人家打個電話,請了兩個最當紅的一線明星來酒桌作陪。

而這眼下,則是張四維一句話,請來了京城兩位多少王公大臣見一面而不得花魁。

那是你有面子,人家有實力。

林延潮笑了笑道:“中堂,真是高明,所謂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聽林延潮這麼說,衆人都是笑,周盼兒的笑聲是恰到好處,如聞銀鈴,而徐妙語則是微微露出澀然之色。

衆人落座,張四維一人一席,而林延潮與張家兄弟,董中書一席,至於張順則是端菜角色。

而兩位花魁,則是一舞一唱使盡了渾身解數。

頓了頓,張四維即稱有緊急公文要處置,先走了一步,張甲徵也是不勝酒力離席了。

張四維一走,場面上的氣氛就緩和下來。

張泰徵當即請周盼兒,徐妙語落座。

幾巡酒過後,林延潮微微有了幾分醉意。席面上都是山珍海味,但在場之人哪會將此看在眼底。

這時董中書幾句打‘擦邊球‘的玩笑話一說,說起京城裡的紈絝子弟,爭着拿妓女的繡鞋當酒樽的趣事來。

衆人聞言都是笑。

張泰徵,董中書不以爲然,兩位女子也不動怒,淺淺的笑着,眉眼裡都是風情。

至於周盼兒溫柔的眼波,不時掠過林延潮的身上。

林延潮見此微微笑了笑,一轉頭間卻見徐妙語的目光飛快地朝自己身上一撇。

林延潮記得三年前會試前,周盼兒是遊走於蕭良友與張懋修之間,然後最後跟了張懋修吧。不過張懋修自己也有正室,張居正也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將一名青樓女子收房,哪怕她是花魁。

故而周盼兒仍是在翠悅樓,廣交天下羣雄。

這好,這宰相公子張懋修剛剛失勢,你又攀上現任宰相家了。林延潮只能感慨一句貴圈真亂啊!

林延潮記得翰林院的同僚閒聊過,蕭良友對周盼兒念念不忘,一片癡心。可惜咱們周大家愛權不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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