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嵐的父親陳瑞有兩個老婆,陳冠嵐是大老婆王欣的兒子,陳瑞第二個老婆叫王倩,是王欣的妹妹,因爲很早的時候,王欣就知道丈夫和妹妹有姦情並且有一子叫陳宇楓,所以在陳冠嵐三歲的時候,她就和陳瑞協議離婚,並遠嫁國外。陳冠嵐從小由王倩帶大,但是這位陳太太似乎並不知足於每天僅僅只是信用卡的揮霍,她與陳冠嵐的叔叔,陳向東暖昧不清,暗地裡已經聯手準備將永華一舉收入二人的手中,而永華集團的原董事長,也就是陳冠嵐的爺爺陳新世,查出某些蛛絲馬跡後,由年邁體衰,加之陳瑞又被查出身患絕症,二人均無法親自接手公司的一些事宜,不得已,便以他爲永華創始人的名義,向外界宣佈,以後陳家所有的遺產將由陳家長子繼承50%。而其後母王倩、弟弟陳宇楓、叔叔陳向東加其子陳瑞四人繼承另50%。”
“這是不公平的。”
“但對陳老來說,這是對陳家最公平的。那時候,陳向東已經開始着手控制永華集團,所以他找到了當初和你一起離家出走的陳冠嵐,說服他,讓他出國留學,回來接任永華。”
學識可以改變一切,包括可以改變永華……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回憶着和楊坤的對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我想我已經知道爲什麼陳母會來鬧,也許正是爲了讓年少氣盛的冠嵐因爲過激而放棄出國,也許是爲了讓我徹底的恨他,讓他難過,再或者,她是要讓陳老看看,爲什麼不選擇自己理智的兒子給繼承權,再或者,她只是憤怒,讓我憤怒,讓所有人憤怒。
頭痛欲裂,這其間的關係,複雜至極,讓我捉摸不定。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不怪冠嵐,相反的,那麼些年過去了,我看淡了許多,包括我和他的感情,時間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有些誓言,一旦放下,那麼一輩子再想拿起,即使是神,也無法做到。更何況,對他,在時間上我已失了那份心。
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母親一個勁的問是不是我的號碼,我說不是,我知道,我說謊了,算是我給蘇宇的承諾吧,不把號碼給任何人,只留給他。這算不算自私?我不知道。
宇翔和曾伯一起回去了,母親在電話裡一個勁的督促我,讓我記得曾伯的話,好好的去完成自己的夢想,去考一個好文憑,人一輩子,活多久就要學多久之類的話,終於在母親消停的那一秒,我搶先問道:媽,爸還好嗎?
我的聲音弱的不能再弱,努力的剋制着自己,害怕那也許會突如其來的噩耗將自己擊碎。那頭的母親沉默了良久,我猛然驚覺,一聲聲努力壓抑的抽泣傳來。
媽,我馬上回來!
說完的時候,我已經奔跑在回租房的路上,空蕩蕩的房間,蘇宇的衣物成了我眼裡一道越加哀傷的風景,那有過激情的牀,已經被我收拾完畢,匆匆的蓋上油布,拉上行李,關了門,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下樓的時候,已是黃昏,這棟樓裡住的多是外出小販,全家子在外,所以許多人在這個時候已開始陸續回家做飯。我悄悄拭了淚水,找到房東,可是她給我的話卻是:“姑娘,那個男娃兒已經付了房租,不用退。”
看着老人那慈祥的笑臉,腦子裡突然閃現出小時候父親慈祥的笑容,我心頭一陣陣的難受,心裡一陣陣的絞痛,眼淚水止不住。
“妹兒,你怎麼了?”
“奶奶,我沒事,只是想我爸了。如果哪天和我一起租房的那小夥子回來,你告訴他,別等我了。”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說這些話,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甚至不敢再看老人的臉,只聽見老人一個勁的應允道:“好好好。這妹兒怎麼了?”這類的叼叼。
站在街角,已是華燈初上,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回家的班車,不記得自己已經徒步走了多遠,三環了吧,可是彷彿離家還甚爲遙遠。我遠遠的眺望着家的方向,心裡的悲涼已盡麻木,淚水早已乾涸,哭的太久,已經有了倦意。
隆隆的轟嗚聲響起,我擡起頭,朦朧的看見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後面還有兩個,一個俊俏的妞兒率先下車吼道:“不知道這道兒是賽車地兒嘛,呆這裡也不怕撞死啊。”
夜色朦朧,我呆呆的起身,雙腿已經麻木,努力的敲打幾下後,勉強站好,1米68的身高站直後,女孩頓時住了嘴,勉強1米60的樣子,看着我,顯得有些語結,我說:“抱歉,我在等車,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轉眼瞄了瞄一旁那戴着厚重頭盔的男子,那渾身吊吊掛掛的樣子,像極了某個人,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也轉向我,突然打開頭盔。
“是你?!”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我確定,那是我不曾記得的一雙眼。
“你認識我?”
他沒有回答,徑直問:“你剛說你在等車?”
我點了點頭。
“上車。”他說的乾脆,直接轟響了油門。
女孩吃驚的看着他,和我一樣,彷彿是我們聽錯了,她驚叫一聲:“嘯哥?!”
他沒有理我們,而是把頭轉向一旁的車手,“阿目。把玲玲帶過去。”
摩托車轟鳴幾聲,在我們面前停下,他看着我,再次說道:“我送你!”
他的話太過意外,但他的眼神乾淨的沒有一絲污垢,也許是看我不爲所動,他徑自下車,在拿過另一個車上的頭盔,走過來,戴在我的頭上,拽起我的行李,置在車後,然後,走到我面前說:“我們見過,蘇荷酒吧,和川北崎一起,我是他的朋友,漠嘯。”
他一連說出的話,讓我突然想起,那個在醫院消失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的神秘人物——川北崎,只是讓我想不到的是,每次他的名字,總是出現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漠嘯的話,十分誠懇,剛纔對女孩說話的冰冷已不在,轉而帶之的是一絲淺淺的笑,我不知道賽車手,還能有那麼溫柔的一面,就連他給我戴上頭盔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心裡想,川北崎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一面呢?
摩托車一路轟嗚,一路上,他的話很少,速度雖然快,但還算安穩。我堅持讓他送我在市場外,很意外的,他說:“你是他的朋友,那麼也是我的朋友,不讓我送的話,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安全就好。留下你的電話。”
我攥了攥電話,搖了搖頭,說:“謝謝,不用了。過了市場就到家了。”
穿過市場的時候,我隱約感覺他還跟在後面,我無暇顧他,他沒有惡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