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呂明感到一陣陣的噁心涌上心頭,他看到了一灘血,就在那頓嘔吐物裡;那一灘血是那麼的分明,是什麼時候看到過,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圖像閃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是媽媽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是那鮮紅的血液從媽媽的身體裡流出來的時候,是他匍匐在媽媽身上,雙手沾上媽媽流出的血的時候,這種恐怖的回憶讓他雙手抱頭,禁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一陣急劇的敲門聲將他從沉沉的思緒中驚醒,他趕忙擦了一下臉開了門,看到方梅和唐曉燕站在門外面,兩個女生快步走了進來,結果被嗆得咳嗽了兩聲,趕忙捂上了鼻子,好一陣才適應過來。方梅關切地問道,“靖哥哥,怎麼回事啊?我聽說你們宿舍有人吐血了,我還以爲是你呢,就趕忙過來看看,你沒事吧?”;郭呂明點了點頭,指着那一灘嘔吐物說道,“不是我,是趙雙龍!”。
“咦!怎麼這麼噁心?怎麼也不收拾一下?”方梅皺着眉毛說道,走近郭呂明拉着他的手,關切地問道,“靖哥哥,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你是哭了嗎?“郭呂明沒想到方梅會如此的在意自己,連忙掩飾道,”沒,沒啊!我沒哭,可能剛起來的緣故吧,這兩天天氣乾燥,眼睛也發乾。”
方梅點了下頭,說道,“沒哭就好,我還以爲你又想起伯母去世的情景了呢?”
郭呂明怔怔地看着方梅,他感到一陣的感動,又感到一陣恍惚,這個可人兒簡直就是自己心裡的一條蛔蟲,我想什麼,她怎麼會這麼清楚!別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的準,難道這是真的?!
方梅發現郭呂明盯着自己看了這麼久,不覺臉紅了起來,連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說道,“靖哥哥,我看到這一灘血,感覺心裡堵得慌。聽說趙雙龍已經在醫務所了,我們過去看看吧!”,說完就想拉着他往樓下走。
郭呂明掙開了她的手,說道,“先別急,宿舍這麼髒,我得先把它打掃乾淨,要不然怎麼住人啊?”
唐曉燕走上前去,輕聲對郭呂明說道,“呂明,你和方梅趕緊過去吧,這個東西我來清理就行了!”;郭呂明擡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連連搖頭說道,“不不,這個東西太髒,還是我來吧!”;唐曉燕把他推出了宿舍門,說道,“你們還是趕緊去吧,我保證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請你放心吧!”,看到郭呂明還在猶豫,繼續說道,“我在家可不是個嬌小姐哦,經常做家務的,這對於我來說是個小事,你們趕緊去吧!”
方梅又一次拉住郭呂明的胳膊往樓下走,郭呂明回過頭對唐曉燕報以感激的微笑,說道,“謝謝你啊,曉燕!等我回來請你吃飯!“,唐曉燕揮了揮胳膊,微笑了一下,目送着方梅拉着郭呂明走下了樓梯。她回過身,挽起了袖子,拿起笤帚將嘔吐物掃進了廁鬥裡,丟進了廁所旁邊的垃圾桶,來回三次纔將嘔吐物清理乾淨,然後拿出拖把拖了兩次,看到地面光潔如新,又拿出空氣清新劑噴了次,瞬間整個宿舍充滿茉莉花的香味!
唐曉燕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會心地笑了,擡頭看到郭呂明睡得牀鋪,被子還沒有疊,趕忙爬上去,將被子疊成了”豆腐塊“,將褥子拉的整整齊齊的,坐在上面看了一下,牆上貼着一張郭呂明懷抱吉他的照片,他是那麼的專注,應該是被人toupai的吧!仔細看去,才發現在照片的左下角有個小小的名字,”方梅“!唐曉燕直起的腰一下子彎了下來,低頭想了好一陣,再次擡起了頭衝着照片上的郭呂明笑了一下,然後跪行着來到照片面前,將嘴貼在了他的嘴上面,足足一分鐘後,她嘿嘿地笑了起來。爬下牀,將郭呂明的桌收拾了一下,看到那本厚厚的《讀者合訂本》,好奇地翻看了兩頁,看到裡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讀心得,筆跡剛勁有力,知道是郭呂明寫的,禁不住好奇,又翻看了兩頁,越看越喜歡,抽出筆來,用清秀的筆體在第一頁寫了一句唐代詩人劉禹錫的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後面寫了自己的名字,似乎還不盡興,加了個日期,”2000年11月29日於417宿舍打掃衛生後“,然後笑嘻嘻地合上站了起來,看到張偉、湯明星和趙雙龍的牀鋪和桌子也亂的夠可以,搖了搖頭,關上門走了出去。
郭呂明和方梅來到了學校的醫務所,看到趙雙龍正躺在牀上輸液,嘴脣發白,他悄悄地來到牀邊,衝着張偉和湯明星說道,”怎麼樣,雙龍現在好點嗎?“,張偉兩人搖了搖頭。
郭呂明讓方梅先看着趙雙龍,拉着張偉和湯明星走了出去。到了門外,小心地關上了門,大聲問道,”昨晚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啊?爲什麼沒有叫醒我啊,我也可以幫幫你們啊?“”你還怨我們,昨晚你睡得像頭豬一樣,叫了你兩回,你都沒有聽見!“,張偉低着頭說道。
”你們有叫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哎,可能真的喝多了,從來沒有喝過那麼多白的!“郭呂明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懊惱地說道,然後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啊?快說說。“張偉瞅了他一眼,對着湯明星說道,”明星,昨晚是你第一個發現的,你給呂明說說唄!“湯明星似乎很疲倦的樣子,坐在了凳子上打了個哈欠,纔打開話匣子說道,”昨晚你和雙龍回來後,我就躺在牀上沒有睡着,應該是到了凌晨三點吧,聽到趙雙龍說口渴,我就爬下牀來,遞給了他一茶缸水,他眼睛都沒有睜一下,一股腦就喝了進去,然後就躺下繼續睡。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嘔吐,我趕緊又下來看他,竄到牀上替他捶背,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安生下來;等我下去想睡覺的時候,看到紅豔豔的東西,仔細一看才知道是趙雙龍吐的血,趕忙叫你還有張偉,你睡得太死,沒有叫醒,於是我就和張偉打了120,把他送了過來!“,湯明星說話期間,哈欠連天。郭呂明趕忙讓他和張偉回宿舍好好休息下,說這裡有他和方梅照應着;把他們送到醫務室門口,返身回來,看着趙雙龍平靜的樣子,想起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對酒當歌人生何“的情景,當時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卻像只病貓一樣,禁不住淚流滿面。
方梅擡起頭,看到郭呂明這個模樣,心疼的很,從口袋裡拿出個紅色的手帕遞了過去;郭呂明接過手帕,擦拭了下眼淚,拿了把椅子坐在了病牀前面,盯着趙雙龍顯得更加黝黑,更加憔悴的臉,心裡一個勁的自責,如果昨天晚上自己可以阻攔他那樣瘋狂的喝酒,如果昨天晚上自己剛開始的時候就點頭表示同意,而不是搖頭,那結果肯定是不一樣的。正想着,病房門被推開了,唐曉燕提着一個塑料袋進來了,遞給了郭呂明,說道,”呂明,剛在路上碰到張偉,他說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還沒有吃飯,我就跑去外面給你打了份早餐,你隨便吃點吧!“;郭呂明連忙站了起來,將塑料袋推了回去,輕聲說道,”謝謝曉燕,你太客氣了,我不餓!“”兩頓都沒有吃了,還說自己不餓,你以爲自己是鐵打的嗎?“唐曉燕顯得很生氣,將塑料袋強行放到了郭呂明的懷裡,徑直坐在了他剛纔的位置上,盯着點滴瓶看去。
”靖哥哥,既然是給你買的,你就吃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別把自己給餓壞了!“方梅在一邊勸道,一邊看着唐曉燕,眼神裡卻充滿了對她的敵意。雖然她們兩個不在一個宿舍裡,但女孩子之間的”八卦信息“實在流傳的太快,真的應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名言。誰喜歡誰,誰和誰好上了,方梅不能說全部知道,但至少現在就知道212宿舍的王思玉和夏家荷喜歡謝東林,還爲此經常不顧情面地吵嘴;自己所在的213宿舍劉丹喜歡踢球踢的好的王聰,乎是每場必到,還有謝麗娟言語當中好像很注意張偉這個人,但卻沒有實際行動;而眼前的這位唐曉燕,雖然”不顯山不漏水“的,但也聽說喜歡自己的靖哥哥,從剛纔的個舉動看,似乎是真的。
“我得試她一試,如果是真的,那就別怪我方梅維護自己愛情的權利了,也別怪我使用手段對付你!”,方梅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