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節 西方使團

雙方都是在跟時間賽跑,是朱敬倫在清王朝能夠抽出力量動對他的討伐之前,積攢到足夠對抗整個清王朝的實力,還是清王朝在他沒有準備好之前,就抽出足夠的力量將他碾碎,就看雙方勢力誰能跑在前邊,就看誰能跑贏時間了。81中文』網

如同是對朱敬倫無聲無息成功的政變慶賀一樣,陳芝廷帶領的使團在幾天後就回國了,朱敬倫讓他們在香港停靠三天,等待自己組織人去迎接他們,朱敬倫要讓柏貴、穆克德訥,以及廣州府所有的官員,都到新安的碼頭上等候,他要將陳芝廷打造成爲一個功臣,一個出使夷國的英雄。

被朱敬倫任命的十四個商賈縣令容光煥了,他們看到朝廷對朱敬倫有求必應,他們的官印朝廷會給他們打造。

赫德重新修正了章程,制定了總稅務司每月必到一港巡查,規定了每年廣東政府按制度組建獨立的監查團隊審計海關的賬目,監管制度化而不是個人化了;他取消了內外班制度,本地人和洋人採用一樣的等級分類,一樣的薪資標準,一樣的升遷方式,一樣的考察辦法,這標誌着人事制度統一了。

柏貴和穆克德訥神色凝重,柏貴的到來,也讓穆克德訥瞭解到了北京的真相,朱敬倫根本就不是柏貴的人,更不是奕欣的人,朱敬倫是真的反了,但是朝廷卻要安撫他,朝廷不能承認他真的反了。

柏貴得按住朱敬倫,不讓他對朝廷用兵,穆克德訥得繼續欺騙旗人,不讓他們鬧事。

每個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新安縣的鄉紳們更加單純一些,他們是唯一一羣自內心,沒有任何心理糾葛的人,只有他們是沒有抱着任何目的,前來歡迎陳芝廷,因爲在他們的心中,陳芝廷真正是一個英雄,一個出使夷國,爲民請命,力阻夷酋,保家守土的英雄,班、張騫不過如此。

這些人都做出了選擇,只有陳芝廷還沒有做出選擇,因爲選擇還沒有擺在他的面前,他還不知道廣東已經姓朱的事實。

此刻,他從一艘巨輪上走下來,那是一艘多麼巨大的巨輪啊,大到赤灣港沒有一座碼頭能夠容納它,只能停在港外的伶仃洋裡,然後讓船上的人下到小船上,才能轉運到港口。

這是一艘瑞典巨輪,瑞典人新造的巨輪,排水量五千噸,專門爲中國貿易而建,巨大的貨艙中裝滿了鐵礦砂和鐵錠,連船名都起的是大廣東號。

船上走下來的不僅僅只有陳芝廷一個人,瑞典和丹麥的使團也來了,但人們的視線中心只有陳芝廷。

只見他上岸之後,手裡高高舉起了一張紙,就好像張伯倫從希特勒手裡拿過一紙承諾一樣,在衆人面前公示。

這就是倫敦宣言的原本,上面有英國女王和相的印章,也有陳芝廷的私章,陳芝廷代表廣東政府承諾,在通商口岸,本地人不再攻擊英國人,允許英國人經商、居住,英國人承諾,不再謀求割讓廣東一寸土地。

對英國人來說,這張紙可能全無意義,歷史上除了後來的新界,英國人也沒再擴展過領土,割讓九龍是因爲香港沒有腹地空間,展不起來,租借新界是因爲九龍也展飽和了,可現在這個時代,英國人自己都對是不是要展香港寸有異議呢,多少官員和議員都認爲香港就是一個賠錢貨,是一個累贅。

當年侵華英軍司令義律強佔香港島後,外交大臣巴麥尊指責義律沒有執行命令,“隨心所欲的憑自己的幻想來處理國家利益”,放棄攻打舟山,而佔領一個荒涼的海島,最後因爲佔領香港反而被英國很快解職,因爲議會中很多議員認爲,割讓領土,會導致中國長期的敵視,殖民地還會長期成爲英國政府的負擔,繼任者璞鼎查卻逼迫清政府割讓了香港,後來他承認割讓香港是他的越權行爲。

另外還有黨派之爭,自由黨一直認爲香港是在保守黨執政的時候佔領的,因此往往自由黨上臺後,就開始指責,尤其是在維持香港運作的龐大費用上喋喋不休,“早知開支如此巨大而又作用有限的話,當初就不應該佔領它”。

朱敬倫很瞭解英國人的想法,所以他就一直在限制香港島的展,所以他纔派陳芝廷帶着龐大的使團去英國,讓英國人承諾不會再割地了,只要香港島就那麼點大,他就永遠作用有限,而且還必須保持一定的開支,那麼要從英國人手裡要回來,就輕而易舉了。

陳芝廷不懂得這些,他是用農業國家的領土觀來猜度海洋民族的土地觀的,所以他認爲他爲廣東兩千多萬同胞要到了一個不被侵犯的承諾。

至於他擅自答應的香港政府對九龍英國人的管轄權問題,他覺得那不過是疥癬之癢,不足爲道,他也做好了被廣東地方政府追究的心理準備,大不了就是一個棄官不做嗎,一個小小的縣丞誰在乎。

鄉紳們不顧柏貴、穆克德訥和朱敬倫等高官的存在,歡呼着擁擠到了碼頭上,圍在陳芝廷身邊嘰嘰喳喳要看那份保證書(宣言),陳芝廷則小心的收了起來,真怕這些人給他撕壞了。

接着被簇擁着來到了柏貴等人面前,恭敬的向各位上司行禮問好。

柏貴點點頭,穆克德訥很木訥,朱敬倫則笑了起來,接着說了一番話:

“總督大人,陳大人千難萬險,越洋西行,面對英王,不墮上國天威,並迫夷酋不敢再犯邊疆,此乃大功一件。下官斗膽保薦陳大人爲廣州知府,不知總督大人何意?”

柏貴能說什麼,他就是無條件來安撫朱敬倫的,他知道如果他不答應,朱敬倫自己直接就任命了,那時候連面子上的好看都沒有了,還不如直接就答應了下來,起碼在外人看來,他這總督還是有點威嚴的。

於是點了點頭:“朱大人所言極是,本督也是這麼看的。”

陳芝廷有些愣神,他出洋了一趟,怎麼回來就直升廣州知府了,從一個小小的縣丞,升到廣州知府,這根本就不是度的問題,而是從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要知道縣丞只是一個雜佐官,根本就不需要正經的出身就能做,一個監生也能做縣丞,所以纔有那麼多人拼了命的想要考科舉。

但是知府這樣的要職,就是多麼拼命,也是做不到的,有清一代,極少見到有進士以下的官員做到知府級別,陳芝廷雖然有一個舉人的身份,可他也知道,考不中進士,做大官是沒有希望的,因此才一直堅持科舉,沒有出來做官,直到沙井被洋人攻擊,他才改了想法,打算留在本地做官,也就熄滅了考進士的打算。

本來都準備做一輩子雜佐官了,沒想到突然就高升知府了,一時間被幸福衝昏了頭腦。

“愣着幹什麼呢?還不謝謝總督大人的提拔。”

陳芝廷一激動,直接就在碼頭的花崗岩地面上跪下磕頭謝恩。

柏貴把他扶起來,一番勉勵是少不了的。

陳芝廷又感謝朱敬倫,朱敬倫擺擺手:“回家休息幾天,準備好了就去赴任吧,廣州府不能總缺一個知府。”

廣州府知府是缺員,這倒不是因爲抗拒朱敬倫而掛印,而是因爲這個職位已經缺了好久,1856年第二次鴉片戰爭爆前,知府是郭凡,1857年9月,戰爭雖然已經爆,但是清政府並不認爲戰爭生了,葉名琛還在用他的撫夷招數,根本就不知道英法兩國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郭凡這時候在家養兵,後來英法聯軍佔領了廣州,他羞於與洋人交往,一病不起第二年就死了。

郭凡死的時候,廣州城還在英法聯軍手裡呢,後來柏貴升任總督,耆齡接替巡撫併兼任了知府,廣州知府就一直由巡撫接任,耆齡任總督之後,別說知府了,巡撫都還沒來得及派來,朱敬倫就動了兵變。

所以這個知府一直是空缺。

主政一方,這是要職,朱敬倫手裡沒人,他資歷太淺,又一直是暗中積攢實力,根本不可能跟士大夫階層建立聯繫,這些文官士大夫們雖然很不像話,可他們已經是最有執政經驗的羣體了,也正是因爲手裡沒人,朱敬倫才一次性任命了十四個商賈當縣令。

陳芝廷還在興奮中,朱敬倫卻拉着他:“客人來了,不迎接一下,不是主人之道,給我引薦一下吧。”

他說的是,是一個個站在碼頭上,周圍圍着一羣指指點點的鄉紳的那羣洋人,瑞典和丹麥的使團。

兩個剛剛進入工業革命時代的小國,非常渴望能打開中國龐大的市場,當他們看到中國人對世界產生關切,派出了使團之後,真的是興奮莫名,朝野一致都希望能夠也向中國派來使團。

“這位叫做安德…瓦…”

陳芝廷始終念不好洋人的名字。

“安德烈·奧斯卡·瓦倫堡!”

瑞典人自己介紹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瓦倫堡家族創始人,與洛克菲勒、摩根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等顯赫家族並列的瑞典貴族商業家族,朱敬倫還是聽說過的。

伸出友好的手:“歡迎您,來自瑞典的尊貴客人!”

接着一一介紹了多達五十多人的瑞典代表團成員。

之後是另一波涇渭分明的洋人。

爲的還是一個公爵之子:“格呂斯克堡的克里斯蒂安!”

朱敬倫有些意外,格呂斯克堡家族後來曾顯赫一時,丹麥、挪威和希臘王室都出自這個家族,只是不知道這個克里斯蒂安是不是歷史上那個公爵之子。

克里斯蒂安一個個介紹他的代表團成員,全都是丹麥的一些大企業家、銀行家,以及政府官員。

最後還有一些沒有職務的,克里斯蒂安都有些不願意介紹,朱敬倫問起他才說道。

原來這些人不是來談判的,他們是來遊覽的,是一些丹麥的貴族。

這很好,朱敬倫很感興趣。

“這是我的長女亞歷山德拉!”

克里斯蒂安向朱敬倫介紹一個穿着華麗洋裙的小姑娘道。

朱敬倫心裡一跳,沒錯了,這個克里斯蒂安就是幾年後的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九世,就是他上臺後給了俾斯麥攻擊丹麥的機會,之後的普奧戰爭,普法戰爭最終讓普魯士崛起,統一了整個德國。

而他的長女叫做亞歷山德拉,嫁給了維多利亞的兒子愛德華,後來愛德華成了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這個小姑娘將來會成爲英國王后,這真是意外的收穫。

朱敬倫立馬對小姑娘禮貌的說道:“我能吻您的手嗎,美麗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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