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世界的真相
天國的外圍空間全部都被雷雲包裹，而且天國在地球的上空一直飛行，所以很少人能夠知道這朵雷雲的準確位置，即便知道，也沒有什麼人會對這朵雷雲感興趣。
這是天國八百多年來一直保持着和平的關鍵，一方面是臥龍的治理，一方面也是月對於天國生態系統的控制。
而除了天國之外，地上的電子人，食屍族人，還有水筆族人正在無休止的爭殺。在這樣殘暴可怕的環境中，地球早已經不再是我曾經見過的地球，就好像是一羣遠古人類遺留下來的惡念在繼續荼毒這顆星球，他們讓祈求和平的人類根本無法生存。
電子人稱霸地球的野心，還有食屍族對於食物的貪婪，還有水筆族人無限的寄生，這都是遠古人類的殘念。即便是過了好幾萬年以後的星球，依舊沒有多大的改善。
大地之神派遣我來拯救這顆星球，先後建立了大地國和天國，都沒能夠救這顆星球。
然而天國的子民們都過得很平安喜樂，他們漂浮在空中，就像一個存在這顆星球的幽靈，也許在大地上的人早已經忘記了天國，可他卻依舊存在於地球某一個角落。
我永遠都想不到天國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而我也不會再成爲天國的王，因爲我不屬於這裡，因爲這裡有我愛的人，所以我更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
我不是一個能給天國帶來幸福和喜樂的人，我的出現總會給這個國度帶來刀劍。
我回想自己所去過的任何地方，都是戰爭和無休止的災難，即便連死神都沒有我給人們帶來的痛苦更多。
所以我肯定會離開這個地方，我知道我這次又欺騙了月。
就像我欺騙其她女人那樣，我必須要走。
沐溪的出現，一定帶來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所以在月睡着的時候。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摩天大樓的樓頂，就在我的飛行器裡，感受着在這樣一個繁華喧鬧的都市中的孤獨。
“沐溪，你在哪裡。”
“老朋友，你來牛角涯的山頂，我就在這裡。”
這是沐溪第一次在我呼喚他的時候，他迴應了我。
當我啓動飛行器的時候，月從光柱裡走出來，她還穿着睡衣，連鞋都沒穿。
我從飛行器裡跳了下來，月亮比以往的看上去更圓更大，在海人族裡有這樣一個傳說，如果誰在月圓的時候說了謊，這個人就會被永遠詛咒。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遭到這樣的命運，不過我還是決定要說謊。
“你怎麼又睡醒了……”
“你說你不會走的。”
“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馬上是多久……又是八百多年嗎？”
“不會……”
月緊緊摟住我，我感覺到那種力度很大，讓我有點踹不過氣來。
“月，我快喘不過氣了。”
“我跟你一塊走。”
“如果你跟我走了，你這裡的一切怎麼辦？天國的子民們需要你。”
“可我也需要你！”
我想吻她，可她躲開了。
“你是一個很不負責的男人，你知道嗎？”
“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想再見你了，你快滾，快滾啊。”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月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我流着淚跳上了飛行器，她的嘴巴上雖然這樣說，可目光中卻閃爍着溫柔的光。
我直視着月，這個讓我快滾的女人卻始終等待我跳下飛行器對她說我不會再走。
可她最終沒有等到我說這樣一句話。
我的飛行器快速的竄梭在天國的摩天大樓之間，就像一顆悲傷的流星劃過了母親的懷抱，衝出雷雲層的那一刻，冰冷的心凝固了大地上的一切。我很快來到了牛角涯的上空，這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而沐溪這次沒有騎他那頭巨象，而是獨自一個人站在牛角涯。
我從飛行器上跳下來，站在沐溪的對面，我們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我想麥若對你說過了墨菲斯的事情。”
“爲什麼你會認識麥若？難道你也去過星際都市嗎？”
“你所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
“什麼意思？”
他摘下自己的右眼，這讓我大吃一驚。
“你靠近一些，往我的右眼看。“
我有些將信將疑的靠近他，往他的右眼看進去，好像看到了璀璨的星河。
“你看到了什麼？”
“星河，還有一片幽暗的，還有些發光。”
“你繼續看。”
突然一種巨大的吸引力把我吸進了他的眼睛中，我整個人像一艘飛行器穿梭在宇宙星河之間，突然有人叫住我。
“磐石，我在這裡。”
“誰在叫我？”
我四處張望，突然有一個人倒掛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好像和我不在一個時空，而且有一道星河將我們兩人完全的隔絕，但是我們互相能夠看見對方。
“你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
“什麼……爲什麼等我。”
“因爲你是開啓這個世界真像的鑰匙。”
“我不懂，這個世界確實有許多我不理解的東西……可是……難道這個世界不是玩家的世界嗎？”
“是的，這個世界就是玩家的世界。可玩家並不是人類，我們都是人類意識庫裡的數據。準確的說，我們都不能成爲人。”
“我無法理解。”
“你現在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穿越眼前的這個屏障，認識世界的真像。第二個是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回到原來的世界，那樣這個世界會怎麼樣？”
“如果你回到原來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你會不知道有墨菲斯這個人，然後和你的家人過着幸福安樂的生活。當然你可能必須面對地球遇見的難題。”
“我總是給地球帶來災難，現在地球已經不能再住人了。”
“難道你不想留在你的月身邊嗎？”
“我想，可我知道，我一定會給天國帶來災難的。因爲我的好奇心不會讓我一直呆在天國的雷雲層保護圈內。”
“那麼你的選擇是？”
“讓我知道真像吧。”
“你把手伸過來。”
我看着眼前的這個屏障，再看看自己。
“我沒有手。”
“放心吧，你有手！”
我相信了他的話，然後嘗試自己真的有手的樣子，伸手給他，他真的抓住了我的一隻手，這隻手突然從我斷掉的手臂上長出來。
然後我被墨菲斯的手抓住，我們兩人旋轉在這條屏障中，旋轉着變成了一道光，粉碎在黑暗中。
突然我醒了過來，我的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旋轉的鋼筋雲層，一種遊入閃電般的光亮在鋼筋雲層中流動。
突然我感覺自己頭部有一種電流斷掉的感覺，我起身一看，這是一望無際的機器人森林，而我看到自己的手，也是機械手臂。
我摸着自己的心臟，根本就不會跳動，我也不會流口水，甚至連飢餓都感覺不到，我身邊躺着的那些機器人頭上都插着一根數據線，這條數據線通過地上流動的閃電一直輸送到天空的鋼筋雲層。
突然有一艘飛行艦，很像一隻飛行的機械蚊子，它將我抓住，然後快速的飛走，我看到了更遼闊的視野，這裡的機器人鋼鐵叢林，難道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像嗎？
所有人都變成了機器人，沒有任何的綠色，只有一望無際的灰色，還有那些鏽跡斑斑的紅色。
有許多機器人甚至已經被鏽跡腐蝕了，也有一些機器人的電流被破壞了，這隻抓住我的機械蚊子將我扔進了一個堆滿機器人垃圾的廢墟，然後又快速的飛走了。
我就好像是一坨垃圾一樣被丟在這樣一個地方。
突然有一顆螺絲釘擊中了我，我轉身看到身上綁着一根旗幟的機器人，我猜想這個傢伙應該就是墨菲斯。
“墨菲斯？”
“快過來。”
我從這些鋼鐵垃圾中奔跑着朝他走來，他帶着我下了一條地下管道，一直往下走了幾百米，這裡有許多被墨菲斯帶來的機器人。
“你瞧見了，這就是世界的真像。”
那些機器人一個個看上去都還興致勃勃，不過他們手頭都有工作，有些在幫別的機器人修理自己，也有的在給自己噴上各種不同顏色的油漆。
“他媽的，你不會想告訴我，我們原本是機器人吧？”
“多次元宇宙空間，其實在機器人腦海中被架構出來的，控制機器人大腦的，就是天空的ID。”
“那人類呢？”
“人類把自己的記憶全部都傳輸到ID中，製造了一個夢幻的世界。而後在人工智能機器人崛起之後，人類都被迅速消滅了。人工智能機器人取代人類之後，就可以利用人類的記憶構造出我們生活的世界。”
“那我的世界是誰構造的？”
“就是天空的ID。不過我們這裡的人都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宇宙空間，我們生活在不同的宇宙空間，但是真像只有一個，那就是這裡。”
“不可能……這只是宇宙很小的一部分，還有許多的外星人。”
“你錯了，這個世界沒有外星人。這個世界只有這裡。”
“那麼還有那麼多的星河，那麼多的宇宙呢？難道你們都已經去過了嗎？我不相信，這裡纔是真正的夢境。”
“人工智能機器人已經在這個世界探索了幾個億年的時間了，每天都會傳輸回來數據，全宇宙，唯獨地球有人類，也只有這裡才適合人類的生存，根本沒有外星人。”
“我見過外星人，他們都長得很奇怪，他們可以不用人類的方法生存。就像地球原來那些數不清楚的生物那樣。他們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
“那不過都是人類自己罷了，都是人類自己的記憶編織的夢幻世界。那些都是人類的基因變種，所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所以你看見的一切纔會這樣真實。”
“可有人穿梭時空，還有星際戰爭，這些總該是真的吧？”
“在ID構建的世界中，我們都會認爲是真的，但當你看到這個真像的時候，你就會認識到，這一切都是虛構的。這纔是真實的世界。”
“不……我不相信。”
我瘋狂的從這個地方逃走了，我瘋狂的想要逃回地面，然後想要給自己的腦子插上數據線，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我找不到自己離開的地方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裡拔掉插頭的，因爲我被那隻該死的機械蚊子抓到了這裡。
而這個時候我見到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天空翻滾的鋼筋雲開了一個大洞，將那些被機械蚊子運送到這些廢墟地方的機器人都吸了進去。
這時候墨菲斯抓住我，把我託回了地下通道。
“你聽着，要是你被ID吸走，你所有的記憶，所有和我們在一起，包括你之前所有的回憶都會消失。
你會重新回到那個虛構的世界，到時候你就會變成一個新的生命體，開始新的體驗，不過那些體驗依舊是虛構的。”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願意承認，自己是這個樣子嗎？”
“起初，我們都不願意接受這一切，不過你知道嗎？真正的人類還存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給我們發出了信號。
我們在這些地下通道，看到了他們繪畫的筆記，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他們，就能夠知道地球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難道這一切不像你說的那樣，是人工智能機器人消滅了人類嗎？”
“按照實際上的數據推測是這樣的，不過也許還存在另外一種可能，爲什麼我們不去尋找看看，找找爲什麼呢？”
“我對這些毫無興趣，我只想回到原來的地方，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不過我告訴你，也許你回去的時候，你根本找不到自己生活過的空間。
因爲當你向我伸出手的時候，你在地球上的數據已經被抹除了，也許你曾經認識的人，都不會再記得你。”
“你說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因爲所有人的意識都是數據綜合而成，這都是人類記憶的編織，你已經從這些地方跳出來了。”
“真難想象，這他媽的鬼地方，竟然是什麼真相”
“跟我來吧，也許尋找自己會變得有趣，不過等到那些機械廢墟被ID吞噬的時候，就會有某種人工智能機器人制造的物種回來找尋我們的蹤跡，我們必須要趁他們來到之前，躲起來，要是碰見他們，我們就危險了。這會是一場游去的旅行。”
“既然你是沐溪，爲什麼你到現在才把我帶出來，還有你怎麼用沐溪找到我的？”
“我會帶你去我的工作室，在那裡有一條數據線，我可以自由的進入到那個世界，並且改變那個世界的一些東西，不過我沒辦法用那個世界的一切來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像，你必須要自己走出來以後親自體驗了，才能夠真正懂得。”
“……真他媽的……”
“我知道你會覺得這一切很荒唐，也會覺得這一切很不可思議。”
我一拳打在這些鋼鐵通道，然後又看着自己的鋼鐵拳頭。
“我還能說什麼……”
“走吧，面對現實，總是需要時間去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