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和月的對話
我坐在窗戶旁，看着這輪巨大的月亮，窗戶的紗簾在風中搖曳。
月躺在我的懷裡，這場八百多年的相遇，對於我來說是那樣的段暫，可對於月來說，卻那麼長。
長得我的所有女人，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我多麼想用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可我沒有手。
“我見到那些從地球逃離的人類了。”
“我知道。”
“我慢慢和你說。”
“嗯。”
月躺在我懷裡望着我，表現出一種可愛迷人的神情。
“我原本以爲自己會死在水筆族人的祭壇，誰知道竟然被一隻貪吃的血獅豚咬進了肚子裡。
後來我跟隨他從一條長有五彩晶石的通道來到了星際商場，在那裡看到了遠古人類的生存方式。
他們生存在遊戲裡，而且星際商場本身是遊戲的一部分，而星級商場裡的遊戲又是一部分。
可遊戲裡的麥若卻告訴我，我們這裡纔是遊戲，那邊纔是現實。
我實在很難理解……也許我不該把這麼麻煩的事情告訴你。”
“磐石。”
“嗯？”
“你覺得哪裡纔是你的家？”
“當然是這裡。”
“那你相信哪裡纔是真實？”
“當然是這裡。”
“所以，這一切重要嗎？”
“嗯……”
“你當初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你的大地神存在，所以你祈求大地神能夠恩賜你幸福喜樂，只要你繼續相信下去，這樣就好了，不是嗎？”
“嗯，可是如果我沒有經歷那些事情，也許我真的可以這樣告訴自己。可現在外面的那些思想已經徹底的把我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一個人擁有一切的想法和知識的時候，爲什麼還能活得這樣單純。月，你的學識比我豐富幾千萬倍，可你卻爲了等我，孤獨的守候了八百多年，這又是爲什麼。”
月沉默了良久。
“因爲你是我男人啊。”
這句話讓我的心靈都撼動了，這樣一個女人，讓我無地自容。
我用什麼來回報她對我的這份忠貞，我又拿什麼來愛她才足夠呢。
我親吻她的額頭，繼續說。
“也許我可以在這裡和你們快樂的生活下去，不用擔心任何的變化，也再也不用回到那個是非的世界了。”
“留下來，和我一起過日子。”
“嗯。”
“大地王”
“誰在說話？”
“才過了九百多年就把我忘記了嗎？”
“你是誰？”
“是誰讓你做上大地王的寶座？那個拿着烈焰三叉戟斬掉撒吼頭顱的年輕人。”
“……你是沐溪？”
“想起了吧？”
“你怎麼還能用心和我說話，九百多年，你竟然還在？”
“很快你就會再次和我會面了，盡情的享受你的美好生活吧。”
沐溪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回覆我的任何呼喊。
我感覺這一切就好像在夢境，而月躺在我的胸口睡得那樣香甜。
我真的不想再離開了，離開這個溫暖的家，這一切都是我的，我擁有的美好，我不想再次失去了。
可我又要離開了……我該怎麼和月說呢？
沐溪這個傢伙的出現讓我完全意想不到，他就像晴天霹靂一般，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活着。
爲什麼他就這樣陰魂不散的一直纏着我呢？
我心裡難受的掙扎着，流着淚。
月從睡夢中醒來，她看到我有些憂傷的神情。
“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懷念，呵呵。”
她好像知道我在撒謊，可是她沒有揭穿我。
而是變得鎮定起來。
“我去給你做菜，以前你總是愛吃甄做的飯菜，現在她走了。輪到我來了。”
“我幫你。”
“你手都沒有，怎麼幫啊。”
她寒摻的說我，然後有嬉笑的看着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這樣人性化的表情。
“來吧，你看我做，跟我說話，這樣就是在幫我了。”
我開心的跟在她身後，靠在廚房的門角，欣賞着她的廚藝。
“你一個人也沒少練習嘛。”
“那當然，我現在每天都嘗試自己做菜。做各種不同的好吃的。”
“看來城市的建設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每天都有新鮮的發現，也有新的發明。這是不間斷的，但是和你們相處，讓我學會了生活。”
“嗯。”
“來，嚐嚐這塊煎蛋。”
月用勺子從瓷盤裡帶出一勺半生半熟的煎蛋，上面還沾着一種藍色的佐料，我吃了一口味道棒極了。
鹹裡帶酸。
“再給我來一塊。”
她欣喜的餵我吃，小心翼翼的從我的嘴角把雞蛋的碎末掛下來。
我不顧形象的大口吃着，眼淚從眼角掉落。
“你有事瞞着我。”
我嚥下那口雞蛋，眼角溼潤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辣……”
“這雞蛋沒有辣椒。”
她緊緊摟住我。
“別再離開我了，好嗎？我已經學會了愛，這是你認識我的時候，對我說的。可你能不能多愛愛我。”
我兩眼淚汪汪的，竟然說不出話來。
“有一個人會來找我，這個人我在九百多年前就認識，曾經在我去牛角涯山頂朝聖死掉那一次，他救過我。
你應該也認識這個人，他叫沐溪。這個人一旦出現，總會發現一些奇特的事情，我也很害怕會再次離開你。”
“讓我殺了他，這樣他就不會把你帶走了。”
“不能這樣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跟他走的。”
“你要信守承諾！”
月像一個小女生那樣耍性子。若不是沒有手，我一定緊緊的抱住她。
“嗯。”
“你騙人，你一直都在騙人，你就是一個大騙子，你騙了我，騙了大家。”
月緊緊抱着我。
”我不會走了，死也不會。”
我知道自己肯定有說謊了，因爲這樣的話我和很多人說過。
在我的記憶裡，在我的這九百多年裡，我經歷過很多女人，我對她們基本上都說了我不會走，這樣的話。
可後來我都走了。
即便這是一句傷心的話，是一句謊話，是一句最壞的謊話。可我不得不說，不得不騙。
因爲我愛她，我不想看到她傷心。
即便我真的承諾了，會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因爲我們永遠都無法保證未知的明天會發生什麼，這是一件令人最驚慌的事情。
也是活了這麼久，我領悟得最透的一句話。
我永遠都做不到像班那樣對雕刻如癡如醉的沉浸在其中，然後可能一輩子都在一個地方，重複的做一樣事情。
而我的生命好像真的被安排好了一切，就是不停的奔波在不同的空間裡，去做一些唯獨我能做的事情。
我該痛恨我的大地神嗎？
若是沒有他，我連認識月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應該感恩的，即便他會讓我因此離開她。我也必須要抱着感恩的心。
月啊，我的好女人，我真不想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誰都不能讓我們兩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