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南爵從口中慢慢地吐出幾個字,語氣還頗帶着戲謔。
宮凝歡沒看他,站起來之時,卻被南爵同時伸手過來將她一把按回去,宮凝歡擰起眉正要開口說話,南爵將放在一旁的盤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是一盤色香味全的菜……
有龍鱗片,有肉。
宮凝歡垂眸盯着面前的這盤菜,一言不發。
南爵卻不忘替她夾了一塊放入碗中,眸中含笑道:“不是想吃我身上的肉嗎?”
宮凝歡擡起頭看他,嘴脣微微地翕動,沒過一會,起身跑到亭子底下再次狂吐,她按着胸口,卻彷彿感覺整個五臟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吐到最後只剩下苦水了,整個嘴巴都是苦澀的,卻還是無法抑制住嘔吐,尤其是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方纔看到的那一幕。
而南爵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半靠在亭子石柱上,眯起眼睛看着亭子底下吐得渾身微微發抖的人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快感,懶洋洋地從口中吐出字來:“怎麼好像我的肉也讓你沒胃口啊。”
他看着宮凝歡的身影,宮凝卻沒有轉過身來。
南爵又擡指摸了摸溫涼的嘴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要麼,我去割南顧身上的肉。”
話音剛落,宮凝歡身背一僵,她終於轉身回來,卻冰冷無比地盯着他,眼眶在發紅。
宮凝歡的臉色比一開始看起來更要蒼白冰冷,脆弱得像是隨時會死過去的紙蝴蝶。
南爵也看着她,放下了手,凝注着她的雙眼,一步一步地走下亭子,靠近了她。
宮凝歡始終一動不動地,甚至連個表情起伏也沒有。
南爵低頭,目光認真專注,輕輕擦拭了一下她蒼白髮抖的嘴脣,和她鼻尖上的小雪點,然後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身,似有似無地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慢慢地伏下頭,貼近她的耳畔,小聲地說:“是不是想起了這些天在王宮的日子……”
宮凝歡心如死灰地看着前方,紛飛的雪模糊她的眼睛。
只因爲南爵的舉動,在往她心底最深處剜下去。
在這之前,她可以說服自己,南顧只是被南爵操控住了罷了,但當南爵做着和南顧一樣的會讓她產生同一種感覺的舉動時,她什麼也不能去想。
只是很疼很疼。
就好像南爵在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放下,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宮凝歡可以放下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心陷進去了,她也自認爲可以收放自如。
但當那一顆心深深陷進去了,她突然收不回來了,怎麼辦。
南爵似乎感受得到她內心悄無聲息的痛苦掙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在她耳旁輕輕地吐出一縷薄涼的氣息,嗓音低魅輕啞:“你這個女人,真會裝。”
他的指尖插過她的頭髮,捲起了一綹髮絲纏繞在指間玩了玩,慢條斯理地接着涼涼道,“最好是吃點東西,不然等明日心被取了,遭罪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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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