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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覺得宮凝歡這回應該是餓昏過去了,便直接讓梅花嶺中的生靈往宮凝歡身上渡元氣,這樣也不必等宮凝歡醒過來再給她補充元氣,渡過元氣以後,白姬便把人都帶走了。
他以爲宮凝歡這趟會睡上個一天一夜,畢竟昏過去之前也折騰耗費了過多精元氣,總該好好休養休養,但並沒有想到的是,宮凝歡並無法深眠下去,更甚至是在噩夢連連當中反覆輾轉,最終從溺水的噩夢再次驚醒過來。
宮凝歡從石榻上坐起來,溼潤的雙眸睜得大大的,空洞地盯着前方,費勁地喘息着,擡手抹了一下,才發現額頭上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
她感覺渾身虛軟得很,但還是硬着頭皮下了牀。
桌上還擺放着幾盤點心,其中放着核桃酥。
宮凝歡這回沒跟自己過意不去了,走過去坐下,吃了幾塊點心,覺得胃好受了一些,喝茶的時候,雙眼又忍不住盯着那盤核桃酥看。
她和南顧相處的一點一滴,未免過於真實,真實到她沒有懷疑南顧的餘地,更何況……南顧知道她給他買過核桃酥……這樣的細節,連當初的自己都不記得的,南顧卻記得了,而南爵又怎麼能夠知道呢……
她忽然拿起了一塊核桃酥,拿在手上輕輕地轉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回想着細節。
吃到一半,心頭咯噔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並不僅僅只能是之前的那些揣測猜想……
如果……如果南爵根本就是在欺騙她呢?
宮凝歡放下了手中的核桃酥,推開了門,看到竹園離梅花樹林挺遠的,但從竹園往後看,又是仙霧繚繞的連綿不絕的山,那山峰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座宮殿在忽隱忽現。
宮凝歡盯着那座宮殿看了許久,眼睫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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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宮。
他看到了那一抹紅色衣袂後,並未停下來,繼續走向了花叢,身後步步生花,緊隨着他的步伐,身後的寒睡花像是嗅到了主人的氣息,一下子甦醒過來,緩緩又緩緩地,一小朵一小朵的綻放開來,十分好看。
寒睡花的寒氣也迅速地瀰漫開來。
隨着他的靠近,不遠處的寒睡花迅速凝聚成寒石案几,南爵從花叢中半坐起來,拾起酒壺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喉結滾動了兩下,彷彿嚥下的不是酒,而是灼心的熾火,因爲南爵又體會到了那一種疼痛的快感。
喝完這杯酒後,南爵再慢悠悠地往另一個杯盞斟滿了酒,慢慢地開了口:“你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啊。”
南顧在案几的對面坐了下來,垂眸看看遞過來的酒杯,接過來,握在手裡,指尖輕輕摩挲着冰涼的杯盞,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看向南爵,南顧的目光清冷如雪,給人感覺平平靜靜地,似乎不曾驚起一絲波瀾。
而南爵那邊恰恰相反的是,南爵的眼神帶着一股子教人猝不及防的邪佞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