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獠登上城頭,看着綿延不絕的匈奴人營帳。今天就連侯府衛隊都派了出去,三裡之城七裡之郭。自古以來修築的城池都是有定例的,當初平涼修築城牆的時候。唯恐不夠大,不夠高不夠堅固。怎麼就忘記了,平涼如此少的人口,怎麼守衛這麼長的城牆呢?
嘆了一口氣,能夠得到雲玥如此信任。也只能將這身家性命押在雲玥身上,匈奴大軍人數衆多。但有一個致命問題,那就是人多消耗也多。平涼人少,消耗也少。就不信,窮得掉底的匈奴人能夠拼得過平涼。
蔚獠再度變得信心滿滿,可見到城牆上不斷搬運屍體的軍卒。心裡又沒了底,自己真的能撐得下去麼?
就在蔚獠有以爲自己撐不下去的同時,黑風也是這麼認爲的。
攻擊平涼已經整整七天,這七天裡除了屍體。收穫的還是屍體,儘管有秦國送來的各種工程器具。甚至專門找了城內的月氏人與羌人內應,無奈平涼城還是那樣矗立在那裡。似乎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打進去。
“大頭人,羌人也月氏人又來要糧草。咱們的也不多了,差不多還夠吃上六七天的。您看……!”管事無奈的跑了過來,看起來這貨被羌人和月氏人纏得夠嗆。
“大哥,今天又陣亡了兩千人。”黑宏也過來湊熱鬧。黑風的頭開始疼起來,原本以爲華夏人送來的攻城器具好用。卻沒有想到,被平涼城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現在,又要用原始的方式面對平涼城。傷亡。幾乎是直線上升。
這座城池四年前攻下過。可那時的城牆根本不能與今天同日而語。就算是那時。平涼城也是被困垮的而不是被攻破的。
華夏人學乖了,所有的物資都進了城。在高高的城牆保護之下,再沒有自己一個突襲便可以佔領龐大物資倉庫的事情了。
“吃吃吃,這些傢伙打仗就知道往後跑。吃飯卻總是衝在前面,喂條狗都比他們有用。我怎麼着了這麼一羣人來……!”黑風一腳將案几踢翻,軍帳裡的人都閉上了嘴。大頭人發怒了,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去觸黴頭。
黑宏無奈的一撇嘴,當初他都不贊成聯合羌人與月氏人。東胡人。這些傢伙打起仗來叫得比誰都歡實,可一旦需要真刀真槍的幹上一陣。卻又逃得比兔子都快,怪不得空有龐大的人口軍力,卻被雲玥欺負。
“都出去!”黑宏一聲吩咐,軍帳裡面的人如蒙大赦一般的退了出去。
“大哥,是不是派人跟那個大人物聯絡一下。讓他們幫忙解決一下糧草問題,上一次是咱們端了華夏人的糧倉。可現在糧倉都在城裡,以現在的糧草咱們可堅持不了多久。”
“來不及啊兄弟,咸陽距離這裡足足有十天路程。那位大人物即便是再厲害,也不能讓糧食長出翅膀飛過來。一來一回二十天時間。你讓部衆們吃什麼。沒了糧食,這仗還怎麼打。”黑風也是一臉的無奈。他有些後悔。接這個燙手的山芋。華夏人就沒有一個好人,竄登自己來進攻這樣的堅城。黑風覺得,自己似乎是上當了。那個白袍中年人完全是在忽悠自己,他是在聯合雲玥讓自己來送死。
“那就趕緊退兵,保存好實力,對大單于也有個交代。”今天的攻城是黑宏親自督陣,在他看來再添進去一兩萬人。平涼城依然不會被攻破,可那時候自己就先被拖垮了。
“退兵……!”黑風沉默起來,開始盤算退兵之後要面對的各種後果。
當你覺得堅持不住的時候,或許你的敵人也是如此!而你們或許都是對的!——美軍戰術條令。
相對於糾結的平涼,雲玥可就愜意多了。大軍剛到樑城城下,郅梟便進去喊話。不多時城守大人,便帶着人開城投降。沒有一點猶豫,雲家的好處讓人嚮往。老上級郅梟一說,城守立刻便決定投降。
雲玥躍馬揚刀的進了樑城,這不是魏國都城大梁。而是長安君成矯的都城,他的長安君府邸就坐落在樑城。放着那麼多城池不去攻佔,雲玥徑直來到這樑城。不用問都知道,這位侯爺是看上了成矯的家產。早聽說過侯爺錢癆的毛病,跟了雲玥幾天郅梟算是真正明白什麼是錢癆。
大軍浩浩蕩蕩開進城裡,城中百姓無不關門閉戶。雲玥當年在東三郡立下的名頭太大,百姓中至今來流傳着雲青天的傳說。說的是當年雲玥攻下東三郡,整個東三郡天高三尺。
雲玥聽了暴跳如雷,老子不就是撈了一點外快麼,至於好幾年如一日的惦記着老子。一個個扒着門縫兒往外看,難道要看扁老子?
剛剛走到公子府門前,便聽到公子府裡面哭喊聲震天響。搶先進城的章邯跑出來道:“啓稟侯爺,夏太后服毒自盡。韓姬懸樑未遂,被人救下!”
“沒死?”雲玥撇嘴一笑,大軍都進城了才上吊。明明就是不想死,看看人家夏太后多痛快,說死就死了。怕死就怕死,裝什麼蒜吶!雲玥深深鄙視之。不過畢竟的莊襄王的老婆,即便莊襄王死了也要給幾分顏面。
“韓姬就交由禁軍送回咸陽,交由大王太后發落。別的先不管,封了這公子府。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充公,咱們可不能白來一趟。”
“喏!”一聽說又可以搶劫,章邯非常興奮。這些年搶慣了那些草原窮鬼,終於搶了一把大秦公子的府邸。裡面的金銀器皿,奢華陳設早就讓章邯垂涎三尺。現在哪裡還把握得住,大手一揮殺才們便衝了進去。章邯心裡這個痛快,有一種多年的小姐熬成了媽媽桑的感覺。
魏國大梁,信陵君聽到朱亥陣亡的消息。一腳便踢翻了案几,指着大魏宮廷的方向大聲喝罵:“龍陽君,安離你們乾的好事。若不是你們掣肘,大魏的大軍早就開進了東三郡。坐失兵機,坐失兵機啊!”
信陵君一邊罵一邊哭,多年的心血沒想到就毀在這一對狗……男男身上。總是擔心自己舉兵反叛,總是擔心自己權勢過重。對東三郡的出兵猶疑不決,以致有今日之敗績。不但失去了東三郡,還搭上了自己的心腹家將朱亥。
“君上不好了,蒙驁大軍揮軍北上。前鋒以達樊城,樊城守將稱秦軍悍勇。他只怕頂不住幾日!”
“什麼?”“噗……!”信陵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完了,秦國這是在有意反撲。這一下,不但東三郡危如累卵,就連魏國本土,也將受到秦人的打擊。信陵君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便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兩旁趕忙將他扶了起來,有幾個會寫醫術的。
“楚人那裡怎麼說?”被人扶起來的信陵君虛弱的說道。
“楚人,楚人說。只要不進攻上蔡壽春。其他的地方隨秦人去,老夫懷疑楚人已經私下裡和秦軍議和。”信陵君聽了,腦袋一歪便昏了過去。
拜庸人龍陽君的奏章,安離王決定將大軍主力放到三東郡與秦國接壤的地方。還美其名曰進可攻退可守,卻不料想秦軍竟然不管楚國。直直的奔着魏國便殺了過來。
如此一來,數十萬魏軍主力都會被秦軍麃公部,蒙驁部包圍。想想當年的長平之戰,信陵君便害怕,若是這數十萬魏國將士出事。那大魏,也就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安離,龍陽……!”“噗!”又一口鮮血從信陵君的嘴裡噴了出來。
此時的龍陽君與安離王正泛舟湖上,這對有史以來典籍明確記載的銅性連。正坐在同一艘小船上釣魚,當真是愜意無比。
龍陽君今天運氣不錯,短短時間已經釣上來十幾條鯉魚。秋日裡的鯉魚最是肥美,每一條都有一尺多長。可釣着釣着龍陽君忽然抽泣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安離王注意到也不停止。
“龍陽何事傷悲,可是有人欺負人?若是有人欺負於你,告訴孤,孤將他九族全都碎屍萬段。”安離王就見不得這個心肝寶貝哭泣,趕忙上前寬慰。
“大王……!”安離王這一勸,龍陽君哭得更加是梨花帶雨。
“龍陽何至於如此!”安離王有些麻爪,急吼吼的來到龍陽君身旁問道。
“龍陽正是爲了這魚兒而哭泣。”
“魚……?”安離王完全蒙圈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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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魚!臣剛剛釣上來十幾條魚。每釣到一條,便傷心一分。因爲後面釣上來的魚,都要比前面的魚大一些。臣便很想把前面的魚扔掉,如今大王專寵龍陽還賜封爵龍陽君,上至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沒有敢與龍陽爭搶。
只是臣現在貌美如花,可日後定然有雞皮鶴髮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臣也一定會像那條小魚一樣被扔掉。”
“哈哈哈!龍陽過慮了,孤不會如此絕情。孤這便下令,若是誰敢向孤進獻美人,老夫便滅他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