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史書之迷

餘額不足

天色灰濛濛的,空中漸有零星雪花飄落,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楚名棠坐在馬車內,掀開布簾向外看着,暗想京城已是如此,北疆氣候恐怕更爲惡劣,從西線抽調去的八萬將士不知是否帶足禦寒衣物,可不能在這般小節上再出紕漏。

侍衛在馬車外稟報道:“大人,兵部到了。”

楚名棠走下馬車,幾名官員已在門外等候,爲首一個施禮道:

“下官兵部令吏馮奕徵參見太尉大人。”

楚名棠頷首道:“免禮。馮大人,郭尚書可在?”

馮奕徵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尉大人,尚書大人正與相國大人在兵部議事廳內。”

“相國大人也在麼。”

馮奕徵答道:“正是,相國大人早朝一結束便趕到兵部。”

楚名棠嗯了聲向內走去,忽又回首問道:“馮大人,令郎可是名叫馮遠?”

“正是。”

楚名棠微微一笑道:“聽聞此番禁衛軍將士請求北上,令郎乃領頭人之一啊。”

馮奕徵惶恐不安,俯首道:“下官教子無方,實在大罪。”

楚名棠搖了搖頭,道:“年輕人血氣方剛,何況其忠君報國之心可嘉,不必過於苛責了。”

楚名棠走進兵部議事廳內,只見方令信與郭懷二人正對着一沙盤指指點點。見楚名棠來了,方令信笑道:“名棠今日可是來遲了。”

楚名棠坐下道:“還不是爲小兒惹出之事,禁衛軍中請求赴北疆之人居然過萬,其中不乏朝中大臣子弟。”

郭懷有些意外,笑道:“竟有這麼多?本官原以爲他們只是一羣公子兵,如今對他們的看法倒有所改觀了。既是如此不如成全他們,所留空缺從京城附近地方大營抽調。”

方令信斷然道:“萬萬不可。禁衛軍諸營各有其責,守衛着皇宮大內及朝廷重臣之居處,這等要害所在怎能輕易調換人手,此事絕不可行。”

郭懷也只是說笑而已,便道:“那太尉大人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楚名棠道:“禁衛軍將士報國之心可嘉,不可輕易使之心寒。本相覺得堵不如疏,不如就從禁衛軍中挑選三千將士隨小兒赴北疆。這三千人中小兒所在的十一營平日只負責京城外圍防務,請命之人亦是最多,就讓其整營北上,郭大人可另行調兵接替。其餘就從各營請命者中挑選勇猛之士湊足一千人,加之十一營兩千人,共三千人,不知二位大人認爲如何?”

方郭二人愕然,方令信道:“名棠,這等少年人胡鬧之事,你怎還推波助瀾?”

楚名棠笑道:“相國大人,此事若操辦好了,對朝廷大有益處。”

楚名棠將蘇巧彤所說的如何藉此事緩解世家與平民之間的矛盾和鼓動大趙境內全民支持對突厥之戰一一道來,方令信聽後沉默良久,方道:“名棠遠見,方某實是不及也。”

郭懷則瞪着楚名棠,道:“楚……太尉大人,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這等愚民之策。”

楚名棠啼笑皆非,正欲說此事並非自己主意,可轉念一想,覺得讓蘇巧彤在他二人面前嶄露頭角絕非是件好事,只好厚顏微笑不語。

方令信道:“既是如此,大軍出征之時,本相自會親自帶領滿朝文武百官爲其送行。”

楚名棠拱手道:“多謝相國大人。”

方令信笑道:“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對了,聽說你那幼子錚兒在南線被刺客所傷,傷勢如何了?”

楚名棠嘆道:“這孩子在南線所受之傷至今仍未痊癒,可北疆戰事無法耽擱,實叫人放心不下。”

方令信道:“聽聞令郎是爲齊人所傷,此事定與南齊那鄂親王脫不了干係。名棠,你家大公子仍在平原城,可要備加小心。”

楚名棠道:“多謝相國大人好意。軒兒在南線已經多年,身邊侍衛衆多不必擔心,倒是中誠也在南線,他所處之地離平原城甚近,欣兒得知此事後憂心不已,不如將他調回京城如何。”

方令信一怔,強笑道:“中誠任職尚不到半年就回京城,如此恐怕不妥吧。”

楚名棠沉吟片刻,道:“突厥入侵北疆,西線暫無戰事,那就將中誠調至西線某小郡任太守一職。名棠僅此一婿,總要爲他的安危着想,相國大人可有異議?”

方令信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名棠意既已決,本相也無話可說。”

楚名棠似若未見,笑道:“如此甚好,名棠便命成奉之即刻操辦此事。”

方令信不久便託詞離去。郭懷看了楚名棠一眼,道:“名棠,此事似大有隱情啊,難道楚方兩家紛爭又起?”

楚名棠嘿嘿一笑,道:“哪有此事,我與方相乃姻親,郭懷你多心了。”

郭懷哼了聲道:“兒女親家又算什麼了,你與方令信算起來還是遠房表親。算了,你們三大世家之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可如今北疆戰事已起,朝中可不能再生任何動盪。”

楚名棠笑道:“請尚書大人放寬心,孰輕孰重,我心中自然有數。說到兒女親家,我記得你二女兒仍待字閨中吧,正好我家原兒近日回京了,不如擇日我找媒人上門提親?”

一提此事郭懷差點破口大罵,恨恨地說道:“你還有臉提這事?當年你與方令信說我家穎兒與你兒子曾指腹爲婚,也不知何人多嘴傳了出去,以致朝中再也無人敢來提親,楚名棠,你真是害人不淺。”

楚名棠失笑道:“竟有此事?我還真不知曉。不過這樣正好啊,你我數十年的交情,雖說曾一度交惡,但只因政見不合而非其他,如今皇上病重,儲君未定,正是你我齊心爲大趙效力之時,舊日種種就讓它過去吧,楚郭兩家共結秦晉之好倒也是件美事。”

郭懷看着楚名棠,道:“名棠,你應該清楚,你我走的根本是兩條路。我郭懷爲報皇上知遇之恩今生定忠於皇家,而你始終離不開世家這個圈子,我們二人終究仍有敵對一日,穎兒若真嫁到了你家,屆時叫她如何處之?”

楚名棠不滿道:“郭懷,你我是敵是友與小輩們又有何干系?你也太小瞧我楚名棠了,穎兒若嫁入楚家,無論日後如何,穎兒絕不會受半分氣。”

郭懷冷冷說道:“真是怪了,你爲何非要穎兒入門,莫不成你已料到日後會與方令信交惡,此時便拉攏起我來了?”

楚名棠乾笑數聲,他還真有幾分這意思,沒想到郭懷這麼快便看穿了,看來這老小子這些年來在官場沒白混,大有長進。

楚名棠心裡想着,嘴上卻道:“我如何想的你不用管,誰讓當年你答應楚郭兩家要結親的,而且說好是郭家女兒嫁入楚家,當時家母也在座,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莫不成還要她老人家出面?”

郭懷氣急敗壞地叫道:“楚名棠,你這不是在耍無賴麼?”

楚名棠與郭懷自幼鬧慣的,他生平最愛看的就是這老小子臉紅脖子粗的窘樣,聞言也不以爲意,反而洋洋得意地說道:“媒妁之言豈可輕易反悔。我家原兒樣樣皆爲上上之選,郭懷,你要毀婚也要有個正當理由吧,不然我楚名棠面子往哪兒擱?”

郭懷氣結,恨不得上前揮老拳便打,突然間靈光一閃,道:“不對,楚名棠,當年你我並非指腹爲婚,我只是口頭答應日後若有女兒定嫁給你的兒子,是也不是?”

“不錯,”楚名棠有些糊塗了,道,“當時原兒未滿週歲,你夫人正懷着穎兒,這不與指腹爲婚一回事嘛。”

郭懷搖頭晃腦地說道:“非也非也,不是一回事。你既是強行要我家穎兒過門,我郭懷也可任意挑選,你那三個兒子只有幼子楚錚還合我脾胃,穎兒要嫁便嫁予他。”

楚名棠目瞪口呆,過了片刻才連聲道:“不可不可,你家穎兒大錚兒好幾歲,根本就不般配嘛。”

郭懷笑道:“那又如何,敏公主和成尚書那姨侄女哪個都比你家錚兒大,我看挺般配的。”

楚名棠氣道:“敏公主還是你替她做的媒,莫非想讓你家穎兒入門爲妾不成?”

郭懷取過案上茶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道:“聽聞敏公主爲人大度,甘願屈尊與成家蘇姑娘以姐妹之禮相待,穎兒的身份總不在那蘇姑娘之下吧,敏公主應不會介意的。”

放屁!楚名棠差點兒就罵出聲來,楚錚娶柳輕如爲妾之時,這敏公主將楚府鬧得雞飛狗跳,何來大度可言。何況蘇巧彤之身份和楚錚的所作所爲有諸多不可告人之處,若是讓郭懷的女兒進入踏青園,等於是長劍懸頂。

郭懷笑呵呵,道:“名棠,如何啊?”

楚名棠含糊地說道:“此事也不能僅我等二人說了算,等各自回府商量後再說吧。言歸正傳,北疆戰事如何了?”

郭懷這輩子難得在楚名棠面前佔得上風,依舊不依不饒:“我穎兒歲數不小了,你倒是給個說法啊。”

楚名棠陰聲道:“那好啊,但我家錚兒年紀尚小,何況還有敏公主和成奉之姨侄女在前,等個四五年也不算久吧?”

郭懷一聽不對,忙見風轉舵:“是該談正事了,方纔北疆來報,西秦薛方仲已經到了北疆。”

楚名棠一聽,無心再與郭懷鬥嘴,道:“哦?西秦看來對突厥看得極重啊,薛方仲乃一國兵馬大帥,居然親自到北疆了?”

郭懷有些羨慕地說道:“這老小子命好啊,秦王對他言聽計從,哪像我,這輩子恐怕都回不了北疆了。”

楚名棠看了他一眼,道:“怎麼,幾年未打仗心癢了?”

郭懷並未否認,道:“當年我在北疆曾與薛方仲聯手多次,也曾見過幾面,對此人有些瞭解。他與我一樣,若是一月沒仗打就渾身不自在,可此人用兵實是神鬼莫測,唉,真想有一日能與他在沙場上交手一番。”

楚名棠苦笑道:“原本或許是有機會的,未曾想北疆竟忽然冒出突厥來,這一拖不知要到何日了。”

郭懷從旁邊取過一疊文書道:“這是今日北疆剛送來的,名棠你看看吧。”

楚名棠接了過來打開看着,郭懷在一旁說道:“北疆戰事目前仍呈膠着狀態,孟德起與西秦大將沈從放也是老對頭了,相互知根知底,此番聯手禦敵,突厥也不敢妄動,故這一月多來只有幾場零星的小戰,共殲敵五千餘人,但死傷亦過六千。”說到軍國大事,兩人都正經了起來。

楚名棠點了點頭,道:“已經很不錯了。我朝開國時,胡蠻騎射精絕天下,我大軍通常死傷二三人才斃敵一名,突厥既能滅了胡蠻殘部,實不可小覷。”

郭懷道:“但北疆軍已歷經百年錘鍊,騎射功夫已不在胡蠻之下。當年我任統領時,與胡蠻正面迎戰,雙方死傷對比亦是如此,突厥能滅了胡蠻,看來還是因胡蠻已元氣大傷之故。”

楚名棠突然若有所思,道:“談及騎射,本相倒想起一人來。”

“誰?”郭懷問道。

楚名棠緩緩說道:“後漢太宗劉禪。”

郭懷奇道:“此刻你怎麼想起太宗來了?”

楚名棠反問道:“南齊東吳且不說,郭懷,長江以北民間飼養良駒興騎射之風是從何時開始的?”

郭懷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從後漢太宗初年興起的。”

“不錯,縱觀青史除了西漢武帝年間,中原歷來不興養馬之風,常用牲口爲牛驢,軍內馬匹非但數量不多且馬種一般,根本不能與塞外蠻族相提並論。直至後漢初年,太宗一統中原,顧不得休養生息,便派三十萬大軍橫掃長城以外近千里,掠得十萬匹良駒班師回朝。之後連下十三道詔命,強令各郡各縣飼養良駒,若少於規定數目則追究其責加以治罪,同時在民間大興騎射之風。此舉頗爲後人所詬病,認爲其無視百姓疾苦。可本相細觀太宗北征戰記,卻發現當時塞外蠻族已經羽翼漸豐,太宗若不出徵,數十年後必犯中原,故本相以爲太宗此舉,可說利在千秋。”

郭懷嘆道:“可後漢依舊被胡蠻所滅,只不過推後了百多年而已。”

楚名棠卻道:“此言差矣,後漢之亡胡蠻絕非主因,乃亡於君王昏庸,朝中奸臣當道。想西秦和我大趙自立朝以來連年征戰不休,卻仍有餘力能將胡蠻拒之以草原及漠北一帶,而不侷限於長城內外,後漢雄兵百萬,疆域之廣猶勝於東西兩漢,只因君王荒淫無度不理朝政,又聽信朝中奸臣讒言,連殺三位邊疆大帥,改由一宦官統領數十萬大軍,以致胡蠻來襲時將帥竟然先行逃亡,幾十萬大軍頓時土崩瓦解。胡蠻長驅直入,僅用了一十八天便攻陷了京城。”

郭懷對這段史事亦頗爲熟悉,道:“是啊,無論哪朝哪代,若是攤上後漢末帝這樣一個皇帝,真是國之不幸。”

“幸好民間尚武之風猶盛,百姓皆以擅長騎射爲榮,因此召之即來,來之能戰,各路義軍紛紛揭竿而起抵禦胡蠻,歷經二十餘年,終於將胡蠻再度逐回塞外,這可說是承蒙太宗之福也,若不然我中原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郭懷疑道:“名棠你此言有些不妥啊,本朝太祖起兵時已是一方諸侯,西秦等國先王亦是掌控兵權之人,何來義軍揭竿而起這一說?”

楚名棠微微一笑,道:“說的是,本相確是失言了。”

當年胡蠻攻下後漢都城洛陽後,將城內皇親及重臣屠殺殆盡,隨後又揮兵南下,各地官軍聞風喪膽,最先真正起兵反抗的竟是魔門。後漢末年朝綱混亂,民不聊生,魔門在民間的勢力逐步壯大,門下信徒近百萬人,魔門門主寧大先生組建了十萬義軍,四處出擊,稍稍遏制了胡蠻的勢頭,但終因寡不敵衆死傷慘烈。寧大先生意識到僅靠魔門孤掌難鳴,便拜訪各地諸侯共商大計,以絕世武功將其折服,紛紛答應出兵。可魔門的宗旨與士大夫的觀念格格不入,當胡蠻敗象漸露時,趙國太祖等一幫原後漢將領得到了各地世家的支持,開始暗中打壓魔門。不久寧大先生又離奇失蹤,魔門頓時內亂不休元氣大傷,趙太祖等趁機聯合江湖白道中人逼得魔門不得不退至西域。

楚名棠想道,中原四國立朝後不約而同地將魔門抵禦胡蠻的功績從史書中抹去,都自稱是本國太祖率衆驅逐胡蠻,這段史實已經從世人的記憶中湮滅了,難怪郭懷對此一無所知。由此看來,那些所謂正史有些亦是信不得的……

楚名棠忽道:“關於太宗,本相從史書上發現一件奇怪之事,此人十六歲即位,三十一歲便完成一統天下之偉業,較秦始皇年近四旬夷平六國更勝一籌,可這樣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無論前朝還是中原四國的史書對其平定中原後在位那十餘年都語焉不詳,連所頒聖旨都記錄甚少。太宗更是疑雲重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郭懷說道:“史書上不是說得很清楚,太宗是因感染傷寒而亡的嗎?”

楚名棠搖頭道:“那只是史官所寫,要知當時後漢朝中賢臣名將如雲,可太宗一死,近兩成官員也隨之消失,較有聲望的如兵部尚書姜維等幾人尚記載了死因,其餘太宗提拔的一些兒時好友從此不知所蹤,倒似一場宮廷變故一般。”

郭懷譏道:“怎麼,都幾百年了,太尉大人還想爲後漢太宗之死翻案不成?何況若真是宮廷變故,這類事史書上難道還少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楚名棠笑道:“是,尚書大人說得有理,本相只是一時感慨罷了。”暗想這小子從小對讀書就興致缺缺,自己今日怎麼了居然跟他談論起了這事。

楚名棠將手中北疆戰報粗粗地翻了一遍便放到案上,郭懷不滿地說道:“這麼快便看完了?你亦曾是邊疆大營的統領,難道對將士生死漠然置之麼?”

楚名棠反脣相譏道:“郭大人,你亦曾是邊疆大營統領,應知沙場戰機瞬息萬變,北疆至京城快馬加鞭也需十餘日,這些戰報已是約半月前之事了,你我在京城只需知戰況如何便可,如何用兵是北疆統領孟德起之事,切不可越俎代庖,對戰事指手畫腳。何況就算從這些戰報中找出些什麼,等你指令下到北疆,對孟德起來說已是一月之後的事了,一個月,哼,胡蠻攻下後漢都城才用了十八天。”

郭懷不服道:“那我等就愣愣看着什麼都不管?”

楚名棠道:“將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孟德起聲名雖不如你郭大人,但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他既是能當上這北疆統領,自非等閒之輩,北疆戰事就任由他吧。你我所能做的,便是北疆有何所需儘快爲之解決,對了,今年氣候較往年更爲陰冷,北疆將士禦寒之物可有短缺?”

郭懷想了想道:“孟德起在戰報中未曾提及,但有備無患,從各地徵調的大批軍需已經準備妥當。不過臨近北疆之處常有流寇出沒,不如就讓你家錚兒那八千兵馬護送,朝廷就不用再另行派兵了。”

楚名棠點點頭,道:“不錯,此戰耗資巨大,雖尚不至於捉襟見肘,但能省就省一些。”

說完楚名棠起身道:“今日到此主要便是爲與相國大人商議禁衛軍北上之事,事既已談妥,本相這就回府去了。”

楚名棠走到門前,忽回首笑道:“後日錚兒出征,你這個做伯父的可不能不到場。”心中卻在想郭懷方纔所言要將其女許與錚兒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話這老小子的眼光實在太差了,他一生忠於皇家,卻要將女兒許給一毒殺當朝儲君之人,真是可笑之極。

郭懷懶懶地拱手道:“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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