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彤免禮。”楚夫人坐下說道,“你方纔那番話真是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
楚名棠微怒道:“哪有此事,只是錚兒行事急功近利,爲夫若不加以鞭策,遲早會惹上大禍。”
“鞭策是應該的,但像你這般整日挑刺就是不該了,”楚夫人輕笑道,“何況錚兒連儲君都已殺了,還會有何大禍大過於此?”蘇巧彤既然曾掌管西秦天機閣,儲君之死她肯定知道詳情,說不還在其中出了大力,楚夫人也就不再顧忌。
楚名棠頓時氣結。
楚夫人轉身對蘇巧彤說道:“巧彤,方纔你與錚兒所說那戲劇極有道理,我也頗感興趣。你先回踏青園着手儘快準備此事,所需人手和財物可讓輕如幫你,我還等着看呢。”
蘇巧彤看了楚名棠一眼,見他不置可否,便起身道:“小女子遵命,楚伯父,夫人,巧彤告退。”
蘇巧彤走後,楚名棠臉色平靜下來,回首說道:“你二人出來吧。”
兩個澀然低沉的聲音從牆壁後傳來:“遵命。”
只聽咔咔一陣聲響,過了片刻兩個灰衣人從偏門走出,只見這二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長得稀眉細眼,低鼻薄脣,面色幾如衣衫一般灰撲撲的,竟看不出來多大年紀,來到楚名棠夫婦身前俯首道:“參見老爺,夫人。”
楚名棠微微頷首,道:“你二人暗中觀看已久,覺得這蘇姑娘可有何異處?”
左首那人答道:“從這蘇姑娘舉止來看應略具武功,且腰間還帶有一把短劍。”
楚夫人微驚道:“此話當真?你沒看錯麼?”
右首那人答道:“夫人不必擔憂,小人兄弟在牆內暗格中時刻手持弩箭對準此女,她若稍有異動定可先置之於死地。不過依小人所看,這把短劍應是此女防身之用,只是一時忘記卸下,她與宗主言談中自始至終未露半分殺機。”
楚名棠問道:“錚兒可否知你二人在牆內?”
左首那人答道:“回稟宗主,五公子武功之高,小人生平所見不過二三人可堪比擬,若事先躲於此地,定瞞不過公子。小人兄弟是等公子離去後才一前一後通過暗道潛入牆內,未敢有絲毫懈怠。”
楚名棠嗯了一聲,道:“你們下去吧。”
“小人告退。”
楚名棠合目沉思半晌,忽道:“夫人,你覺得這女子是否可信?”
楚夫人搖頭道:“她方纔所說頗爲牽強,實難服人。”
楚名棠道:“那夫人爲何讓她離去?”
楚夫人笑了笑道:“你我並未有真憑實據,礙着錚兒也不能將她如何,何必再做糾纏?況且妾身雖信不過她,但信得過錚兒。夫君也知錚兒對她並非迷戀,卻仍將這女子留於身邊,定有他的道理。”
楚名棠想了想搖頭道:“爲夫實在想不出其中有何道理。最爲奇怪的是錚兒雖非對此女子癡迷,但對她極爲信任,錚兒肯定知曉這蘇巧彤略具武功,爲夫將她單獨留下,這孩子竟絲毫不擔心她會刺殺爲夫,任由她短劍藏於身上。而這蘇巧彤確也已似對錚兒死心踏地,皇上大獵後,錚兒交於兵部和刑部的西秦在我大趙境內細作及據點之多爲夫都感驚訝,若說是苦肉計,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楚夫人若有所思地說道:“妾身有種感覺,她與錚兒之間肯定有着不可告人之秘密。方纔她潸然淚下並非全然做作,不過此女才華應屬當世翹楚,成大事者應具海納百川之胸懷,她若真傾心於錚兒,秦人齊人又有何干繫了。她若是心懷叵測……”楚夫人傲然一笑,道,“你我夫婦難道還怕了這小女娃?”
蘇巧彤走出楚府內院,長吁了口氣,只覺得心神俱憊,忽瞥見楚錚正在前面等候,不由胸口一暖,臉色卻是一沉,低首向踏青園走去。
楚錚莫名其妙,先前他與蘇巧彤便商議過,覺得瞞過父親實在太難,索性把一切都往虛無飄渺的“情”字上推。可此時觀蘇巧彤神色似對自己頗有怨氣,楚錚忙追了上前去問道:“巧彤,父親他如何說?”
蘇巧彤看着楚錚仍略顯稚氣的臉龐,不由暗想世上只有自己才知道在這張臉背後隱藏着一個什麼樣的靈魂,反之亦然,也許正因如此,兩人可以生死與共,但真要體會到兩情相悅的滋味,不知要到何時了。
楚錚見蘇巧彤望着自己出神,不由問道:“巧彤,你怎麼了?”
蘇巧彤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你父母對我所說的最多是半信半疑。”
楚錚鬆了口氣,道:“我也未指望他們全信,如此已是甚好,日久見人心,他們總有一天會接納你的。”
蘇巧彤嘆了聲道:“但願吧。嗯,你不是說要去挑禁衛軍將士赴北疆嗎,怎麼還不去?”
楚錚邊走邊道:“我畢竟在禁衛軍中待了三年了,稍有些名氣者有幾分幾兩心中一清二楚,何況此去北疆自應以禁衛十一營爲主,何需花時間細選。這幾日着重是將方纔你我合力所寫的那部戲在我出征前排練出來,在誓師大會上給朝中百官們觀看。”
“什麼?”蘇巧彤睜大眼睛道,“離你出征滿打滿算也只有五天時間,這如何來得及。你壓榨我也不能這麼壓榨法。”
楚錚苦笑道:“這怎叫壓榨呢。又不是讓你導演個大型話劇,不要超過半個鐘頭,這樣抓緊些兩天時間應該夠了。”
蘇巧彤沒好氣地說道:“夠你個頭,這世上又從來無人演過戲,找誰來演啊。”
“女主角就由母親房內那丫頭紫兒出任吧,這丫頭在飄香閣待了那麼多年,說唱俱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簡直是個天生的戲子,”楚錚沉吟道,“只是男主角找何人倒是件頭痛之事。”
蘇巧彤也知紫兒是何許人也,聞言一撇嘴:“自然是楚五公子最爲合適。”
“胡鬧,我哪有這閒工夫,”楚錚想了想道,“我已命人將許唯義和馮遠等幾個兔崽子叫來,實在不行就從他們幾人中選一個吧。”
蘇巧彤也不再吃乾醋,有些擔憂道:“如果只有半個鐘頭恐怕造不成太大影響吧。”
“我已經考慮過了,禁衛軍十一營內官宦子弟最多,遍及朝中各個衙門,我的意思是乾脆將聲勢造大,你這部戲只作爲誓師大會中的一個節目,其餘的安排些將士出征宣誓,嗯,再選一對父母談談送子上沙場的想法……”
“停停停,”蘇巧彤打斷道,“我怎麼越聽越耳熟,不就搞個儀式嘛,別說了,我前世最煩這一套了。”
楚錚笑道:“你可別小看這一套的威力,今之世人心智純樸,只需稍加煽動便可令上京城全城百姓振奮。通過此舉再加上日後不斷宣傳,我想將所帶這八千將士打造成爲大趙的樣板軍,本來嘛,前世的那些什麼先進單位和個人,大都是三分實事七分宣傳,是吹捧出來的。”
蘇巧彤冷笑道:“那這八千將士日後便爲楚五公子一手掌控,既然是趙國的樣板軍,其中將領定提升極快,你便可堂而皇之將他們安插到各個邊疆大營,楚公子好心機好心段啊。”
楚錚乾笑數聲,不再說了。
兩人回到踏青園內,方進門只聽書房一女子說道:“輕如姐,小五叫人將我請到踏青園說是有事相商,他倒好,自己不知跑哪兒去了。”
柳輕如說道:“公子是被老爺喚去了,四姑娘再請稍等片刻。”
蘇巧彤也聽出是楚錚四姐楚倩的聲音,不由看了他一眼,問道:“確是你請她來的?”
楚錚哼了聲道:“這丫頭整日舞文弄墨,整個人都有些酸味了,還是給她找些事情做做吧,免得她真成了書呆子。”
蘇巧彤不解道:“你給她找了什麼事做?”
楚錚道:“方纔我在門外想了許久,你我將這劇本的大綱已經大致擬定,但忽略了一事,你我擬定的是話劇的劇本,未免太超前了些,中國戲劇發展有它內在的規律,還以梨園戲曲的形式能讓父親和那些官員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蘇巧彤想了想,道:“你說的有理。”
楚錚忽又低笑道:“如此不免要有人填辭作曲,你的老底我是知道的,腹中剽竊來的那點墨水拿來唬人還可以,真要做些適合當今世人喜好的詩文,還是及不上四丫頭和輕如姐的。”
蘇巧彤惱羞成怒,伸手掐向楚錚。楚錚早有準備,側身閃過,快步走到書房前將門推開,笑道:“四姐怎麼這般沒耐心,一頓飯的工夫還未到就口出惡言了?”
楚倩正待反脣相譏,卻見楚錚身後跟着蘇巧彤,笑道:“五弟原來是去陪巧彤姑娘了啊,罷了,姐姐我不怪你了。”
蘇巧彤與她素來交好,也不拘禮,說道:“你們姐弟之事休要扯到我身上。”忽見楚倩身後站着一個丫頭,面若桃花,體態嬌嬈,她在楚倩的尋芳園內住過幾日,知曉這丫頭並非楚倩院內之人,不由問道:“這位姑娘是……”
楚倩似笑非笑,瞟了楚錚一眼道:“你去問他吧。”
那丫頭向楚錚和蘇巧彤行了一禮,語帶幽怨:“奴婢紫兒參見公子,蘇小姐。”這半年來紫兒還從未見到過楚錚,今日忽聞五公子叫她至踏青園,着實又驚又喜,浮想聯翩。不料到了此地不僅公子夫人,而且四姑娘也在,實是失望之極。
楚錚咳嗽一聲:“免禮。”忙又對楚倩說道,“小弟此次請四姐來是爲一事請姐姐相助。”
楚倩大奇,道:“何事你小五都辦不了,居然還需我來相助?”
楚錚向柳輕如笑道:“不止四姐,此事還需輕如姐援手。”
楚倩指指紫兒,道:“你把她也叫來了,莫非也爲你所說之事?”
柳輕如知道楚錚定不會無緣無故叫紫兒來踏青園,但亦知楚倩極爲自傲,平日對待尋芳園以外的下人雖不算刻薄但也很少給好臉色看,紫兒出身青樓,如果楚錚應是的話恐怕楚倩立馬翻臉走人,便笑道:“四姑娘莫急,先聽公子詳細道來。”
翠苓此時走了進來,道:“啓稟公子,院外有幾位禁衛軍中人求見,說是應公子之邀而來。”
楚錚道:“叫他們進來吧,正好一同說了,免得我還多費口舌。”
楚錚請鄧世方就坐,掃了一眼這幾人,道:“你們幾個給本公子惹出這麼大個麻煩,自個兒說說該如何懲處?”
許唯義和馮遠胸一挺,齊聲道:“請將軍將我等發配到北疆,以示懲戒。”
楚錚哼了聲道:“你們兩個嘴巴比鴨子還硬啊。嗯,也不用發配了,這筆賬暫且記下,到了北疆慢慢跟你們清算。”
幾人一愣,隨便大喜雀躍,伍紹一問道:“楚將軍,朝廷真的准許我等赴北疆了?”
楚錚輕嘆道:“準了,朝廷命我從禁衛軍中挑選三千將士赴北疆,只是古來征戰幾人回,對你們也不知是福是禍。”
許唯義蠻不在乎,道:“請將軍放心,既是已從軍,何懼馬革裹屍,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楚倩見屋內嘈雜,皺眉道:“小五,此乃你們男兒之事,你請姐姐到此究竟爲何?”
楚錚哈哈一笑,將與楚名棠商議的如何以演戲爲主,在大趙境內宣傳北疆突厥入侵之事,以激起全民同仇敵愾之心,隨後由蘇巧彤將新出爐的劇本內容向衆人大致介紹了一遍。
衆人聽了無不歎服,楚倩道:“巧彤,今日我才真正服了你,竟能想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辦法來激勵百姓,比我等閉門造詩何止高明千百倍。”
楚錚笑道:“難得見四姐自承不如人。不過巧彤只寫出大致劇情,其中詳細對白還請四姐和輕如來執筆。”
楚倩訕訕說道:“有巧彤在,又何需姐姐我動筆。”
楚錚奉承道:“巧彤只是心思轉得快了些,真要論文采四姐和輕如未必就輸於她。此事既是巧彤提出,她心中定已有數,便負責劇中其餘諸事。何況此事頗爲緊急,小弟想在出徵時上演給朝中百官們觀看,還請四姐相助。”
柳輕如和楚倩同時皺眉,柳輕如道:“公子,此事至今一點頭緒也無,況且給朝廷百官看之前定要先給老爺過目,如此算來還不到三四日,如何能完成。”
楚錚笑道:“這是本公子與巧彤操心的事了。輕如和四姐你二人只管依照劇情填詩,不過也不必字斟句酌,聽來順耳便可,要知世上沒哪家夫妻在閨房內還整日對詩的。”
楚倩惋惜道:“輕如姐倒有這般才華,只可惜嫁了你這不學無術之人,想對詩也對不起來。”
一旁馮遠聽了呵呵笑了起來,楚錚怒視他一眼,馮遠頓時遍體發寒,忙以手捂嘴,只見幾個同僚目中都帶着同情之意,心中大爲後悔。
楚錚無暇與之計較,道:“四姐,輕如,我與巧彤先將此劇綱要列出,你二人照此填詩。最需注意的是要有代入感,如此劇開篇是傳聞胡蠻來襲,戲中那婦人起初對此並未在意,直至聽說自己夫君也要奔赴北疆這才慌亂起來,你二人要設身處地地揣摩那婦人爲夫婿擔憂的心思,方纔巧彤寫了兩句就感覺甚佳: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對仗雖不工,但極爲貼切。”
蘇巧彤狠狠地瞪了楚錚一眼,自己什麼時候寫過這兩句了。
柳輕如略一凝思,點頭道:“不錯,這兩句甚合婦人擔驚受怕的心思,巧彤妹妹果然了得,妾身覺得有點眉目了。”
蘇巧彤沒來由地又當了替罪羊,只好謙遜了幾句,心中暗恨,忽對旁邊的紫兒說道:“紫兒姑娘,你且準備紙筆將我等所寫抄錄下來,此事還需大力依仗於你。”
楚倩不解道:“巧彤,這關紫兒何事了?”
蘇巧彤笑道:“我等寫得再好,也總要有人來出演吧。楚公子慧眼識人,覺得紫兒飾演那婦人最爲合適不過。”
紫兒乍聞此事,一時間手足無措,看着楚錚道:“公子,小婢恐怕難以勝任。”
楚錚沒想到蘇巧彤報復得這般快,原本他想將此事也推在她身上,咳嗽了下道:“紫兒,你歌舞雙絕,出演此角色自然駕輕就熟,有何不明白之處儘可向蘇姑娘討教。”
蘇巧彤嘿嘿笑道:“紫兒姑娘,此事並不難,楚公子快要去北疆了,你心中也應有不捨,將此情帶入戲中,以真性情出演便可。”
楚倩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巧彤之言極是。”
楚錚忙轉顧其他,對許唯義等人道:“戲中那男子爲軍中校尉,與爾等身份相符,一時間也無暇挑選外人了,你們幾個何人願與紫兒合演此戲?”
“我!”
“末將願意。”
許唯義和馮遠幾乎同時出聲。紫兒雖身着丫鬟服飾,但天生麗質,內媚入骨,二人聽聞有此良機,自然不願放過。
楚錚卻看向了伍紹一,道:“紹一,你可願意?”
伍紹一有些猶豫,他本出身平民,平時禁衛軍中並不顯山露水,不知怎的這段時日楚錚對他頗爲看重,讓他協助鄧世方掌管禁衛軍十一營諸事,在營中軍官排名已在許馮二人之前。
馮遠不樂意了,道:“將軍,紹一他平日悶得像塊木頭,如何能做得此事?”
楚錚哼了聲道:“你們兩人一個尖嘴猴腮,另一個輕浮浪蕩,出演京城街頭調戲良家女的無賴之徒倒極爲相像。在朝廷百官面前丟臉你們不怕,本公子還怕呢。”
許唯義叫屈道:“將軍怎麼這般說,我和小馮滿腔正氣,哪裡像那種人。”
楚錚冷笑道:“你二人的心思本公子明白得很,不必說了,戲中這男子本應沉穩內斂含而不露,我看紹一濃眉大眼,臉形方正,最爲合適了。”
許唯義和馮遠戀戀不捨地看了紫兒一眼,沒精打采地應了聲是。
鄧世方不想再讓這二人胡鬧下去,起身道:“楚將軍,朝廷既是已准許禁衛軍赴北疆,需準備之事甚多,紹一就依將軍之命留在此地,末將帶他二人先回軍營。”
楚錚點了點頭,道:“也好。此事就煩勞你了,不過有一事需備加註意。”
鄧世方拱手道:“將軍請吩咐。”
“此番禁衛軍請求北上是從我們十一營發起的,人數亦爲各營之冠,其心自然可嘉,但朝廷能准許此事亦出乎本公子意料之外。本公子有些擔心十一營內也許會有人認爲北上之事定不可行,只是礙於顏面才隨着旁人一同遞交了請戰信函,如今事已成定局,難免會有人起了反悔之心,若真是這般,也不必爲難,就隨他們去吧。相比而言,其他諸營請求北上之人雖不及十一營,但因不知此中詳情,可信度反而更高一些,就從他們之中挑選勇猛之人,湊齊三千人吧。”
許唯義怒道:“若真有這等不忠不義之人,末將定狠狠羞辱他們一番。”
楚錚道:“算了,人各有志,何況大趙還尚未到真正危難之際。這三千將士代表着整個禁衛軍,我也不想其中有人心有異志,免得到了北疆辱沒了禁衛軍威名。”
鄧世方道:“楚將軍所言極是,末將謹記於心。”
楚錚轉身對許唯義和馮遠說道:“本將軍有一事還需交代給你二人。”
馮遠大大咧咧地說道:“將軍儘管吩咐,就算赴湯蹈火,末將亦在所不辭。”
楚錚笑道:“沒那麼嚴重,只是馮大人和許大人能同意你二人與本將軍共赴北疆,家父對此亦深感欽佩。你們回府後向令尊稟報一聲,請兩位大人在後日出徵誓師大會上,代表所有禁衛軍北上將士的雙親說說送子從軍的感言。”
馮遠頓時矮了半截,道:“將軍你饒了末將吧,末將好不容易纔求得家父放行,哪還敢讓他老人家做這事。”
許唯義亦是面有難色,道:“將軍還是找找別人吧,家父那火爆脾氣末將實在不敢輕易招惹。”
楚錚笑罵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榆木腦袋,居然看不到其中的好處。放心吧,馮大人和許大人定會領會其中道理。”
伍紹一已經明白了,笑道:“二位兄弟,楚將軍是送個大人情給你們。此事真可謂一朝勝過數年功,誓師大會之後朝中誰不認識馮大人和許大人,就算太尉大人和相國大人對令尊亦定會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