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被調戲了?”司月和楊天河剛剛走出諸葛清凌的院子,就聽見這麼一聲滿含着幸災樂禍十分欠揍的問話。

聲音剛剛落下,陰毒便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在兩人面前,笑得滿臉兇殘地傾身,在離着司月的臉僅有幾公分的距離停下,充滿魅惑的眼睛仔細地盯着司月看了好久,邊看還邊說,“嘖嘖,沒看見長得有多好看啊,那人什麼眼光?怎麼會選擇調戲你?”

聽了這話,司月至少是面上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西西師傅,在您老人家的花容月貌面前,我自然是長得不堪入目的。”

“哼,”陰毒冷哼,最初他□□的時候,就是爲了遮住他這一張臉,在司月那裡嘴上討不到好處,側頭看着楊天河,毫不客氣地說道:“真是沒用。”

可惜楊天河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自身有幾斤幾兩他更是清楚得很,比起面前這位整日高來高去的西西師傅,他自然是差得遠了,但這老實人和司月還有兩個孩子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比如說現在。

他認真的看着陰毒,隨後露出傻兮兮卻絕對不會讓別人產生他別有用心的笑容,“西西師傅,你這麼大年紀,應該娶一房媳婦,生幾個娃了。”說完,也不管陰毒什麼表情,轉身離開。

“別欺負老實人,若是我不小心在西西面前說了點什麼?”司月與陰毒錯身之時,同樣笑眯眯地說道,“他的心牆可是很高的,西西師傅,你說他是相信我還是你。”

你,即使陰毒的心裡再不甘心,對於這一點,他是不會懷疑的。

“還有,楊天河他很好,我覺得很好了,西西和小寶也認爲好,所以,即使西西師傅你覺得他再不好,也跟你沒關係,你只是西西的師傅。”司月笑眯眯地提醒道。

“你那熙熙威脅我?”陰毒一愣,側頭看着司月,一時間拿不準對方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我只是發泄一下你隨意插手我們家事的不滿而已,”司月留下這話,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西西師傅,我瞅着你整日無所事事,在諸葛府白吃白喝的,要不,我給你找點事情做?”

對於後面司月突如其來的話,饒是陰毒都有些跟不上,有些傻乎乎地問道:“什麼事?”等回神過來的時候,已經上了司月的賊船。

長樂侯府,自從正月十六那日的事情發生之後,雖然丟了官職只留下爵位的慕容浩然做了相應的處罰,可對於那樣不痛不癢的懲罰,府裡的好些人心裡都是不服氣的,只是有軒轅玉坐鎮內宅,誰也不敢說什麼。

府內是安靜了,不過,長樂侯府在京城裡的名聲卻是一落千丈,原本早已經到了說親年紀的姑娘,以前是個各家爭奪的對象,現在卻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慕容浩然便下令家裡的人無事就不要出門,在這節骨眼出去,那絕對是給人話柄的,避避風頭,時間一長總會過去的,再說,既然都已經當場滴血驗親了,那麼司月是慕容浩然的女兒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們再等,等司月再一次登門拜訪。

只是,無論是慕容浩然還是軒轅玉都沒有想到,他們等到的竟是這個。

“大夫,彬彬如何?”當慕容彬被下人擡回來的時候,看着他被折斷的四肢,滿身的鞭痕,還有微弱的呼吸,侯府的衆人都被他這般觸目驚心的樣子給嚇壞了,二夫人田氏是直接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二老爺慕容瑾然顫抖着一身和牀上的慕容彬一樣的肥肉,焦急地問道。

長樂侯府的專用大夫坐在牀邊,慢慢地摸着他下巴的鬍子,聽到慕容瑾然的問題,嘆氣搖頭,“外傷並不要緊,四肢的骨頭只是錯位,並沒有斷裂,只是。”

聽到大夫這麼說,慕容瑾然心裡纔剛剛鬆了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大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直哆嗦的下人,再看着這一屋子的長樂侯府之人,十分婉轉地說道:“剛纔我聽了下人的話,給二少爺檢查了身體,那個部位受傷是最嚴重的,估計對以後的房事影響很大。”

“什麼!”慕容瑾然人胖,聲音卻尖利刺耳得很,“大夫,你給好好看看,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是啊,大夫,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兒子,我兒子,”田氏蒼白着臉,滿臉的淚痕,被打擊得是話都說不利索了,搖搖欲墜的身子如若不是兩邊都有丫鬟扶着,恐怕早就再一次倒下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二老爺,二夫人,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他是這侯府裡的大夫,自然是知道二房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如今這個樣子,多半是要絕後的。

“二夫人,二夫人,”田氏一聽這話,再一次暈了過去,就是慕容瑾然,也被打擊得不行,他在後院裡耕耘了這麼些年,才得了一個寶貝兒子,如今卻被廢成這樣,他如何不難過。

“碰,”是茶杯落地的聲音,軒轅玉臉色鐵青,厭惡地掃了一眼牀上的慕容彬,站起身來,去了外間,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厲眼掃過,“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下的手。”

只要是長樂侯府的人都知道,二房是除了庶子慕容樂然最不受軒轅玉喜歡,最沒地位的,而在軒轅玉心裡,如果說慕容浩然和慕容卓然是她的驕傲,那麼,慕容瑾然就是她的恥辱。

但再怎麼不待見慕容瑾然,那也是她軒轅玉的兒子,慕容彬也是她的孫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欺負成這樣,就是沒有把她,把長樂侯府放在眼裡。

“回公主的話,是大小姐。”跪在最前面的奴才低着頭,滿臉恐懼地說道,這一次,他們恐怕是死定了。

“大哥!”慕容瑾然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會絕後這一事實,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出來,就會聽見這樣的話,罪魁禍首竟然是大房,這讓他怎麼受得了,一臉兇狠地對着慕容浩然吼道,

“啪,”軒轅玉站起身來,冷着臉一個巴掌甩過去,帶着指套的小拇指在慕容瑾然的臉上毫無意外地劃出一道血痕,在看到對方眼裡的恐懼時,心裡的厭惡更甚,“怎麼跟你大哥說話的,滾一邊去。”

“娘,”慕容瑾然不滿地叫了一聲,不過,那聲音比起剛剛對着慕容浩然的怒吼小了許多,底氣更是在那一巴掌之後消失無蹤,本來想要說些什麼的,可在接觸到軒轅玉那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時,有些受傷,更多的是怯懦,低着頭縮着他肥胖的身子退到一邊。

殊不知,除了他的那一身肥肉,軒轅玉最討厭他這副模樣,完全不像她生出來的兒子。

“娘,”慕容浩然開口叫道:“現在最緊要的是將事情弄清楚,”見軒轅玉重新坐下,“二弟,你也聽聽,”隨後看着下面的人,“你確定是大小姐?”

那奴才也反應過來,恐怕他的主子們都認爲是嫁入大皇子府的芷嫣大小姐,想到這裡,在心裡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纔開口說道:“是諸葛府的表小姐。”

一聽跟諸葛府有關,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好了,即便那奴才口中的表小姐是侯爺的親女兒,是公主的親孫女,也不會有半點改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下面的奴才能做的也就只是盡全力地將事情推在司月身上,“你們的意思是司月去收酒樓,剛巧碰到彬彬,爭吵了幾句就打了起來,然後司月就將彬彬打成這樣了?”

慕容卓然問完這話,看着下面的下人接着說道:“你確定是這樣?”長樂侯府的二少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會不知道。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想必很好打聽,你們還不從實招來。”慕容浩然皺眉,這府邸的下人都怎麼了,都敢欺上瞞下了,眼裡還有沒有他們這些主人的存在。

“拖出去,打到他們說實話爲止。”軒轅玉的聲音讓下面的人紛紛哆嗦了起來。

“奴才說,”幾乎是立刻,就有人爬出來,哭喪着臉說道,他突然想到,幾年前公主也說過這話,只是,當時的奴才即便是最後招了,依舊被打死了,即便知道主子被傷成那樣,他們是在劫難逃,可他還是拍死的啊,特別是被活活地打死。

於是,一股腦地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混賬,看看你那好兒子做的事情,”軒轅玉氣得恨不能再給慕容瑾然一個巴掌,平日裡胡鬧也就算了,如今都調戲到姐姐身上去了,只要她一想到這事被京城好些人知曉,她很清楚那些人會在私底下怎麼說長樂侯府,估計各種難堪污穢的話都有。

諸葛府的人沒一個臉色是好的,他們即使是在討厭司月,可發生這般的事情,從某一個角度來看,比起正月十六那日的事情更讓他們接受不了,他們可以想象,長樂侯府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別人眼裡的笑話。

活該,想到他們的處境,就是擡頭挺胸做人都有些困難,長樂侯府的人再沒一個同情牀上躺着的慕容彬,“司月打的?”慕容浩然的臉色很是不好,不過,一半是因爲慕容彬所做的蠢事,一半是司月的舉動。

身爲女人,對男人動粗已經很失禮,竟然拿還踢男人的那處,廢了一個男人,簡直就是不知羞恥,他完全可以想象,過了今日,京城的人會怎麼看司月和慕容彬,受牽連丟人的肯定是長樂侯府,一個紈絝兒子,一個豪放女兒,他耳邊甚至已經想起了別人鄙視嘲諷的話語。

“娘,派兩個宮裡出來的嬤嬤去諸葛府,讓她們好好地教教司月的規矩。”慕容浩然想了想,開口說道。

對於這一點,軒轅玉是贊同的。

“大哥,這事就這麼算了?”慕容瑾然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軒轅玉已經難得看這個讓她厭惡的兒子了,“二弟,那你想讓我如何,去諸葛府吵鬧?”慕容浩然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覺得我們府裡的笑話還不夠多嗎?”

慕容瑾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皇宮內,軒轅弘眼裡的愕然十分明顯,側頭,看着葉公公,“是朕聽錯了,還是你消息有誤?”

“皇上,這事現在在京城裡都傳開了,”對於長樂侯府那個加入他們這一行列的少爺,他只有兩個字,活該,只是,葉公公很是擔心,“現在說那司月的什麼都有,太子爺那裡。”

“呵呵,”軒轅弘卻是笑了,“這女人行事的狠毒和她長相真不搭配。”

“皇上?”葉公公有些不明白,難道皇上不擔心這事會影響到太子爺嗎?

軒轅弘沉默,“你還不瞭解熙熙嗎?他不會在意這些,派人監視長樂侯府,若是熙熙要對長樂侯府做什麼的話,你們不用管,只一點,無比保證熙熙的安全。”

或許別人會因爲有這麼一個彪悍甚至在許多人眼裡不要臉,行事驚世駭俗的孃親而感到丟人,但那人絕對不會是熙熙。

就像葉公公所說的那樣,事情發生不到一個時辰之後,整個京城都轟動了,長樂侯府的二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調戲自己的堂姐,這消息已經夠震撼的了,誰也沒想到那諸葛府的表小姐更兇殘,毫不猶豫地廢了她堂弟,讓他當不成男人。

楊西西和楊興寶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孃親,你沒事吧?”兩人同時問道。

司月搖頭,“你們看我的樣子像有事嗎?”

“哼,還沒事,你去聽聽,外面的人將話傳得有多難聽,”陰毒冷笑地說道:“惡婦,悍婦,毒婦,豪放,幹什麼!”一把柳葉刀帶着殺意從他的脖子擦過,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那射入身後門框的刀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你閉嘴!”楊天河父子三人同時衝着他吼道。

楊西西是一點也沒有給陰毒面子,冷着臉說道:“師傅,你若是再說,我就不認你了!”

陰毒一愣,才發現他剛纔說得太高興了,沒注意到面前這些人瞪大的憤怒的眼睛,摸了摸鼻子,“熙熙,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成嗎?”不過,即使是如此,還是小聲地嘀咕道:“再說,這又不是我說的。”

“你還說!”這可惜,楊西西耳聰不明,瞪着陰毒叫道。

“好了,你們生什麼氣啊,別人怎麼說,又不是我能阻止的。”司月笑着說道,她雖然已經瞭解這個社會名聲的重要性,可有些事情是她不能容忍的,即使是在發生一次,她還是會那麼做的。

楊西西和楊興寶兄弟兩人眼裡的火氣依舊沒消,心裡盤算着晚上要不要做點什麼。

“西西,你答應過我,不亂來的。”司月看着兩人的表情,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還有小寶,這裡是京城,可不是楊家村。”

“孃親,”兩人知道司月說得沒錯,只是還想爭取一下。

司月搖頭,“不行。”

“好吧,”兩人老實地點頭,孃親的這副表情就代表着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爲了不惹孃親生氣,他們暫時忍了,不過,以後肯定還是不會放過他的。

璃王府,青蓮院,慕容芷嫣已經從成親那日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雖然是側妃,可王爺這些日子一直都歇在她院子裡,對她的喜愛非但沒減少,反而更多了幾分疼惜,這讓她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只是現在,一向端莊溫柔的慕容芷嫣一臉驚駭地看着軒轅璃,“王爺,這是真的嗎?”

軒轅璃笑着捏了捏慕容芷嫣的臉蛋,看着那上面因爲自己的動作而紅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芷嫣,你真可愛。”

“王爺,”慕容芷嫣的震驚不是裝的,那樣的事情對於她這樣的大家閨秀來說,絕對是不可想象的,“那爹還有祖母,他們沒事吧?”至於許氏,從嫁過來之後,就算是回門的時候,她都沒有提起這人。

“這事鬧得這麼大,看笑話的人肯定是有的,不過,你也別擔心,時間一久,總會平息的,公主和侯爺都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不會被這點事情所打倒的。”軒轅璃看着燈下的美人,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無論什麼樣的表情都讓人看得入迷。

“恩,”慕容芷嫣點頭,她明白王爺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在整個熱鬧的京城,再大的事情都會有過去的時候,只不過,眉頭輕蹙,“應該是沒人教司月規矩的緣故,否則。”

接下來慕容芷嫣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司月的不懂規矩,說到底還是因爲她親孃的關係,對於親孃的做法,她對司月是有愧疚的,可想着她盼了許久的大婚被司月所破壞,即使是明白事情的因果,她心裡也無法原諒。

“所以,”軒轅璃伸手,將慕容芷嫣的兩手放在手心,很是溫柔地握住的,“十九年前的事情和你無關,可現在,芷嫣,你卻不能置之度外,拿出你這麼些年的氣度和教養來,將她當成姐妹相處。”

慕容芷嫣想了想,她是有軒轅玉親自教養的,很快就明白軒轅璃話裡的意思,“王爺,那我明日便帶着兩個嬤嬤去諸葛府,一來安慰這個新妹妹,二來,也讓兩個嬤嬤教教她京城小姐裡的一些基本規矩。”

“你真聰明,”軒轅璃笑着說道:“不愧是皇姑奶奶養出來的人兒,祖孫兩個都想到一塊了,原本是有長樂侯府派人過去的,我想着這是一個平息正月十六那一日事情的好機會,便攬了過來。”

“多謝王爺。”慕容芷嫣是一點就透,羞澀地說道。

正事說完,面對京城第一美女,軒轅璃自然不會放過,一番折騰之後,看着身邊睡着了的慕容芷嫣,褪下溫柔的笑容,漆黑的眼盯着帳頂,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真是命大。

夜漸漸地深了,諸葛府書房內,司月看着她讓黑衣衛收集來的情報,眼裡冒火,兩手都在發抖,最後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畜生。”

長樂侯府二少爺,慕容彬,不算長樂侯府被他玩死弄死的下人,三個姑娘被他□□致死,兩個新媳婦在他施暴之前咬舌自盡,這其中還有一個纔剛剛十歲懵懂不知事的小姑娘,時候被活埋。

想着今天的那頭肥豬,她下手實在是太輕了,“舅舅,就是他了。”

“恩,”諸葛清凌也沒有意見。

司月露出嗜血的笑容,“讓黑衣衛去查,我們下手的對象就慕容彬這類的畜生開始。”這也算是在替天行道的同時利用他們最後的價值,一舉兩得。

“恩,”諸葛清凌點頭。

“第一次,我要親自去,送那人渣上路。”司月接着說道。

“恩,”諸葛清凌依舊點頭,“記得換衣服。”

不一會,三道黑影從諸葛府飄出,司月看了看左右兩邊架着她的兩個帶着面具的女人,再看了看下面,心裡感嘆,輕功果然神奇。

正在打坐的陰毒突然睜開眼睛,飛身出去,卻被四個黑影攔住,“西西師傅,這是諸葛府自己的事情。”管家木着臉說道,意思很明顯,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切,”大名鼎鼎的黑衣衛,雖然面前的四人他還能對付,可這裡是諸葛府,誰知道暗處藏了多少人,陰毒即使是在自信,也沒有那信心能一人獨挑整個黑衣衛的。

這邊,司月看着架着她的兩個黑衣女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悄然地進入長樂侯府,無聲地落在了慕容彬的房間裡,許是因爲慕容彬昏迷未醒,所以,房間內一直點着燈,兩個小丫鬟一個趴在牀前,一個趴在桌上。

她清楚這兩個丫鬟能夠這麼安靜,完全是兩個黑衣衛的功勞,在她們剛進來的時候,就將兩人弄暈了過去,司月走上前,看着牀上的肥豬,“能讓他醒來又不發出聲音嗎?”

面具女上前,在肥豬身上點了兩下,慕容彬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再看到司月的臉時,露出驚恐的神色,司月也不感嘆這兩女人的神奇厲害了,笑眯眯地上前,“肥豬,還認的我嗎?”

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可在慕容彬聽來,卻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所發出來的,身上所有汗毛豎起來的時候,他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知道她們是誰嗎?”司月站在牀邊,依舊輕聲地說道,只是那笑容裡帶着滿滿的惡意,“恭喜你,二少爺,你看見了神秘莫測的黑衣衛。”

黑衣衛,傳說中的黑衣衛,慕容彬的身子開始發抖,他身爲長樂侯府的二少爺,自然知道看見黑衣衛的人代表着什麼,死亡,否則,也不會除了諸葛家的人,誰也沒見過黑衣衛,因爲見過的都已經死了。

“肥豬,怕了嗎?”無趣地看着在牀上顫抖的慕容彬,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青色小瓷瓶,在對方面前晃了晃,“能讓人笑着去上吊的藥。”

一聽這話,慕容彬很容易就想到今年過年時那些瘋了一樣非要去死的下人,兇手竟然是這個女人,想到他很快就會步上那些下人的後塵,害怕恐懼絕望各種負面情緒涌上心頭,他是真的後悔了,爲什麼要去招惹這個女人?

看着司月笑着靠近,慕容彬的嘴脣都在顫抖,不過,即使對方現在在可憐,她都生不起半點的同情心,將一粒藥丸放到慕容彬的嘴邊,“乖,吃下去,以後就不會再有痛苦了。”

不要,不要,慕容彬在心裡絕望的吶喊,可嘴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得努力要咬緊牙關,他不想死。

“掰開,”司月無情的聲音響起,面具女上前,毫不留情地將慕容彬的嘴掰開,司月順勢將這粒紅色的藥丸扔進去,看着慕容彬垂死掙扎的絕望模樣,心裡暢快極了。

“準備,”司月對着黑衣衛說道,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那樣的場面,很快就將現場佈置好。

“我不知道那些殺害諸葛府的兇手是如何做到的,我手裡的藥丸只能讓人心神愉快,麻醉神經,產生幻覺和妄想,”司月站在再創百年,一邊說着,一邊對牀上的慕容彬招手。

“要讓他自動將脖子掛到繩子上,還得加以引導,”聽着司月的話,兩個面具女就看着牀上原本絕望的慕容彬,慢慢的眼神變得渙散,隨後閃着亮光,不顧手腳剛剛接好不能亂動,坐起身來,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臉上帶着笑容,下牀,一步步地朝着司月走去。

“站在凳子上,你就能夠得到你最想要的,”司月用溫柔的聲音誘惑道。

此時慕容彬完全不能思考,肥胖的身軀顫悠悠地站在凳子上,聽到司月的話,將腦袋伸出去,剛好掛在身子上,“踢開凳子,你的一切煩惱就沒有了。”隨着這話落下,慕容彬毫不猶豫地踢開凳子。

兩個黑衣衛若是沒有戴面具,司月就能看見他們震驚的表情,被吊着的慕容彬竟然一點都不反抗,臉上帶着她們曾經要保護的人死時一樣的笑容,直到落氣。

“走吧。”司月看了一眼掛在房屋中間的慕容彬,開口說道。

諸葛府,“舅舅,”看着還亮着燈的院子,司月進去之後,笑着叫道。

“順利嗎?”

“很順利,舅舅就瞧好吧,若諸葛府的事情跟長樂侯府有關,總會露出馬腳的,這一次,沒有之前那些下人的破綻,慕容彬的笑容沒有一絲的勉強,眼裡更沒有一丁點的恐懼。”

“恩,你早些休息吧。”看着自信的司月,關於佛珠的事情他並沒有說,畢竟即使這事跟長樂侯府沒有關係,那慕容彬也是死有餘辜。

司月點頭,笑着離開。

“除了留下保護家裡人的,將黑衣衛全都撒出去,”諸葛清凌陰冷的聲音響起,“只要對這事稍微有異動的人都監視起來。”

“是,老爺。”管家的眼裡閃着和諸葛清凌一樣的冷光,這麼些年,他們爲什麼沒有跟隨老將軍而去,爲得都是報仇,查了這麼久,還一點線索都沒有,還是大小姐聰明,想出這麼一個逼着敵人現身的法子。

無論效果如何,看着有點人氣的老爺,管家已經有些相信天命珠的傳言了。

黑夜是最好的掩飾,南城以間很不起眼的客棧內,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悄聲無息地潛入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桌上還放着未讀完翻開的書,牀上的人卻睡得格外安穩。

黑衣人一步步地靠近牀上的人,右手深入懷中,再出來時,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楊天賜感覺到脖子上的冰冷,本來就驚覺的他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別動!”警告的聲音讓他不寒而慄,驚恐地看着牀邊的黑影。

“楊天賜?”黑影準確地說出他的名字。

楊天賜想點頭,可又想着脖子上的匕首,不敢動。

“是不是?不說殺了你。”黑衣人威脅道。

楊天賜可以感覺到抵着他脖子的匕首用力了一些,連忙說道:“是。”

“認識司月?”

“認識,”楊天賜一愣,卻也不敢遲疑,回答。

“楊西西呢?”

“認識。”連續的問題讓楊天賜正想着,是不是四哥他們闖過了,惹了大人物,牽連到他了,不過,現在命在別人手裡,楊天賜可不像死,想也沒想就說道。

話剛落下,脖子一疼,就陷入黑暗之中。

黑衣人扛着楊天賜從窗戶跳下,看着早已經等在外面同樣扛着一個人的黑衣人,兩人只是相視一眼,隨後快速地離開。

“啊!”天矇矇亮的時候的,長樂侯府一聲驚恐的尖叫從慕容彬的房間裡發出的,原本昏睡在圓桌上的丫鬟醒來,揉了揉眼睛,卻看見一雙穿着鞋子的大腳在半空中晃盪,臉上剛醒時的紅暈變成煞白,順着腳擡頭看過去,是她家少爺含笑的臉,不大的眼睛裡那充滿喜悅的笑容在此時此景卻讓她渾身冰涼,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聲,隨後暈倒在地。

趴在牀上的丫鬟被這樣的尖叫給嚇醒,原本還在奇怪二少爺爲什麼沒有在牀上,一轉身,就看見二少爺肥碩的身子掉在那細細的繩子上,突然想到之前死去的下人,還有關於前當家夫人幽魂的流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二少爺上吊死了,不僅僅是下人惶惶不安,就是長樂侯府的主子們一個個都被嚇到了,田氏在看到慕容彬死時的樣子,就暈了過去。

“怎麼樣?”軒轅玉和慕容浩然同時問道,原先只是下人,再加上司月的出現,以及模仿諸葛靜雲的死法,他們很確定那些原本跟諸葛家就有關係的下人之死是諸葛家的手臂。

可現在,即使在侯府裡,慕容彬是人間人惡,但他到底是主子,若真的是諸葛府的手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但是,在問出這個問題之時,母子兩人卻同時都希望這是諸葛府做的,否則的話,他們想到二十年前諸葛府的事情,心都是一抖。

查看慕容彬屍體的仵作五十來歲,無論是之前諸葛靜雲的驗屍還是最近那些下人的屍體,都是由他負責的,可這一次,二少爺的死和那些下人不一樣,眼裡並沒有恐懼,吊着難受的時候,脖子上也沒有掙扎的痕跡,他看不出那一點和二十年前諸葛靜雲的死不一樣的地方。

“公主,侯爺,”仵作面色凝重,也明白他們問的是什麼,“跟前夫人還有諸葛家各位夫人的死是一模一樣的。”

軒轅玉倒退兩步,慕容卓然臉色也有些蒼白,扶着軒轅玉,“娘,你沒事吧?”

穩住心神,軒轅玉搖頭,“無事,浩然,立刻進宮,將這事報告給皇上,”她決不能讓長樂侯府落得跟諸葛府一樣的下場,“卓然,立刻讓人將各門把手好,任何人都不能出入,更不能嚼舌根,若有人趕違背,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娘,你放心。”慕容浩然和慕容卓然同時說道,隨後領命辦事去了。

軒轅玉看了一眼牀上慕容彬的屍體,沉着臉坐在椅子上,至於癱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的慕容瑾然,那是一個眼神都沒有,“李嬤嬤,去將雪菲叫來。”

爲了不再諸葛府門口等太久,慕容芷嫣算計着楊天河送兩個兒子出門的那一刻上門。

於是,不意外的兩幫人馬在門口遇上,“你來做什麼?”楊西西看見慕容芷嫣,完全沒有看到京城第一美人時該有的樣子,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慕容芷嫣皺眉,不過,一想到司月那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對她的家人還能有多高的要求,再看着長相普通,完全沒有氣質,渾身帶着土氣的楊天河,心情就更好了,即使我是庶女你是嫡女又如何,即使你有諸葛府做靠山又怎樣?她所嫁的人是完全上不得檯面的,更別說和她家王爺相提並論了。

“我聽說妹妹昨日受了驚嚇,前來探望。”慕容芷嫣綻開一抹絕美的笑容,溫柔地說道。

“妹妹?誰是你妹妹,不要臉,滾,這裡不歡迎你。”楊西西可不吃他這一套,“要認親去長樂侯府,想巴結諸葛府,門都沒有。”

“就是。”楊興寶牽着楊西西的手,點頭附和道,雖然這女人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可那笑容絕對沒有孃親笑起來好看,假得很。

“好了,我們走吧。”楊天河不想理會慕容芷嫣,想着正月十六那一日,明明是長樂侯府不對,她一哭,別人都以爲是他們在鬧事,因此,在看着慕容芷嫣的時候,一顆心就警惕了起來。

“哼,”楊西西和楊興寶兄弟兩個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時冷哼一聲,上了馬車,楊天河將小門關上,駕車,離開,動作沒有半點的停頓,卻讓慕容芷嫣一行人看傻了眼。

這算什麼?慕容芷嫣真的很想扭頭就走,那句巴結諸葛府的話直接戳到了她的心窩子上,從小到大,她都在費盡心思地討好諸葛清凌的,之前雖然也有看上諸葛府勢力的原因在裡面,但她也真心想要和諸葛親臨親近的,畢竟那時候她當諸葛清凌是她的親舅舅。

可現在呢,她早已經沒有了藉口。

只是,就這麼離開,是絕對不行的,王爺特意說起這事,她心裡就明白,安慰司月是假,想要拉近和諸葛府的關係是真的,她若是這般受不住氣地離開,王爺定是會失望的。

深吸一口氣,慕容芷嫣笑容得體地說道:“去敲門,遞帖子。”

“璃王爺的帖子?”司月似笑非笑地拿在手裡,“這位王爺還真是見縫插針,難不成他以爲這麼些年不管事情的諸葛府,會因爲我而支持他?”

一旁的諸葛清凌放下茶杯,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司月,昨晚的成功是不是讓你有些飄飄然了?”

司月一愣,看了看諸葛清凌,又看着手上的帖子,皺眉。

“璃王爺若是那般愚蠢,早就不存在了,先不說諸葛府會不會支持他,黑衣衛對於皇子是有很大的誘惑,可同樣的也是見血封侯的毒藥。”諸葛清凌木着臉說道。

司月看着諸葛清凌,渾身打了個冷顫,還好舅舅及時給頭腦發熱的她潑了一盆冷水,否則,到最後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舅舅說得不錯,若是那個皇子等到黑衣衛的話,第一個出手的肯定是龍椅上的那位,即使是親生兒子,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搖晃着手裡的帖子,那璃王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會相信什麼姐妹之情的,“西西,因爲西西,”司月的臉色有些不好地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璃王已經知道了?”好快,速度只比皇上慢一點。

諸葛家的人,果然都沒有笨人,“恐怕有九成的可能都是因爲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