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冠冕堂皇的話讓大牛一陣恍惚,如果大牛此刻稍微動下腦子,就發現現場和老韓都有很大問題。但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大牛,一直沒有意識到,還在怪老韓不給他面子,讓他在其他人面前丟了臉。
“老韓,你在幹什麼,我們來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大牛兀自還搞不清楚狀況。
老韓本想看在往日同儕情誼上拉大牛一把,沒想到大牛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老韓氣得肝疼,但又拿榆木腦袋的大牛沒有辦法。
“大牛,我們是公職人員,不能徇私枉法。還是先弄清楚情況再說吧。其中有一方是你的小姨,你應該避嫌,還是交給我來調查吧”老韓知道大牛的脾氣,雖然大牛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爲人還是講義氣的,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只要收了銀子都肯定會幫對方幹好。
也因爲這樣,老韓才與大牛最交好,以前經常互相幫襯去做這類事情,也從來沒有出過岔子。所以,老韓以爲他們兩人有默契,大牛應該能讀懂自己的意思。
“老韓,你還沒有喝酒就糊塗了?現在的情況不是明擺着嗎?我小姨被這租房客仗着人多打了,現在都不能說話,臉腫的老高了。現場有我小姨夫還有這麼多鄰居看着的,還能作假不成?”
大牛的話剛說出口,周圍的羣衆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紛紛附和,證明了是陳家的人打了楊家媳婦。
要說最壞的是什麼人,就是這些看着熱鬧還拱着火的人。這些人不知道是因爲特別看不上陳家還是想看“狗咬狗”,不約而同地向官差隱瞞了蔣公子的身份。
這官差大牛,周圍有不少羣衆是聽說過的。平日裡,錢慧麗可沒少拿她這個“侄子”撐臉面。往日,周圍的鄰居敢怒不敢言,還要當着錢慧麗的面巴結她,但今天,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不管這其中哪一方吃虧,都是他們樂意看到的。還不希望雙方打起來?
而圍觀的人的“聲援”正中楊滿德的下懷,沒想到,這大牛是個傻的,不認識蔣公子,還以爲陳家真的是沒有大人沒人撐腰的窮人家。而蔣公子自從讓手下打了他家那個婆娘後,就沒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了。這讓楊滿德的小心思又轉了起來。
“侄兒啊,你可要給你小姨做主啊。你小姨這麼大的人了,被他們打成這樣,說不定還破了相。我們只是來收我們自己的房子,沒想到他們還這麼橫。不搬走不說,還讓人打我們。這可是天子腳下,我不相信沒有地方說理了”
楊德滿一張嘴,顛倒黑白的功夫真的讓人歎爲觀止。明明是他們違約在先,出口不乾不淨在後,這前因後果,他們都不說,只是撿對自己有利的情況說。
陳蕭然看着一切,心裡冷笑,她倒要看看,這朗朗乾坤、衆目睽睽之下,真的能任由人顛倒黑白不成?
陳蕭然阻止了大姐她們準備反駁的動作,靜看跳樑小醜能做出多少妖來。
蔣毅聽言不插手,陳蕭然靜觀其變也不讓陳暗香她們說話,現場只有楊滿德一人如獨角戲演員一樣上躥下跳。當然錢慧麗想幫忙也力不從心,臉腫的老高,有口不能言,只能如嬰兒般牙牙學語,用眼神瞪着陳蕭然姐弟。但掃到冷眼的蔣公子的時候又會不自覺收斂一些。
而另一邊,一直還不理解老韓意思的大牛,十分不解,以爲老韓怎麼突然腦子壞了要“依法辦事”?
今天的事情,他昨天就向小姨她們問“清楚”了。這房子當時他們是和租戶簽了半年的租房契約,而現在租戶才住了三個多月,按照契約,是還沒有到期的。但小姨也說了,有人找到他們夫妻,要出高價來租這套房子,所以,小姨兩口子纔會想讓他幫忙來趕走現在的租戶。
在大牛看來,這樣的理由也算是合理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有錢賺爲什麼不賺呢?顯然小姨他們再租肯定會是個好價錢,否則也不會找他幫忙一出手就是紋銀三十兩了。
大牛一直想着是銀子多,但忘記了天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錢慧麗夫婦能出得起三十兩銀子,能是那麼簡單沒有麻煩的事情嗎?
大牛沒有考慮這些,也沒有將實情完全告訴老韓。只是來之前,含糊的告訴了老韓。大牛隻是說這房子是他小姨夫家的,現在不想租了,想將現在的租戶趕走。
老韓先開始也不疑有他,以爲真的如大牛所說,只是純粹幫親戚的忙。老韓沒有猜疑,二胡不說,就跟着過來了。但現在看來,事情一定不是如這對夫妻跟大牛說的那麼簡單。
老韓比大牛癡長個十幾歲,在衙門裡也是個老人了。看得多了,也不像大牛那樣好被人糊弄。此刻,老韓只想着趕緊離開。
“大牛,你要聽哥的話,就聽哥一句勸,要麼就將今天的事情全權交給哥來處理。要麼就趕緊跟哥一起離開,別摺進去了。”老韓雖然沒有明說,但還是想將大牛帶離現場。
但大牛現在一心鑽進錢眼裡了,他只知道今天幫忙就能有白銀三十兩的進項,雖然三十兩紋銀不是很多,但也夠家裡一個月的開銷了,有錢不掙白不掙。
然而,大牛知道老韓的爲人,雖然老韓一直都只是個小衙役,但卻是衙門裡的老人,懂得的事情更多。看着老韓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大牛也躊躇了“老韓,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這裡人太多,你覺得不妥?”
大牛沒有想到老韓是忌諱院子裡的蔣公子等人,畢竟他也不認識蔣公子,還以爲是因爲門口太多圍觀羣衆,讓老韓有忌諱了。
“大牛,做哥的最後告訴你,今天這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還是那句話,要麼你不要插手讓哥來處理,要麼你就乖乖跟哥離開不要趟這渾水”老韓沒有被周圍人起鬨的聲音影響到。這已經是他冒着風險說的話了,希望大牛能轉過彎來。否則,他只能先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