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牛不知道老韓爲何今天會表現得如此反常,但出於他對老韓的瞭解和信任,大牛也沒有再像一開始那樣堅持爲親戚出頭了。
楊滿德已經看到了大牛態度的改變,知道他已經受到來自另一名官差的影響。但這樣的變化,不是楊滿德願意看見的。他知道如果大牛現在退出了,那他今天就真的完了。得罪了蔣公子不說,還沒有完成任務,等於得罪了雙邊。
反正橫豎都是死,他寧願得罪蔣公子,畢竟蔣公子是豪門公子,他應該會顧及將軍府的臉面,而做不出以大欺小的事情。而另一邊,楊德滿則對他們說不好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從來人的穿着打扮和出手闊氣不難看出,他們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然而與蔣公子在明面上不同,能找到楊滿德,要偷摸對付陳家幾個姐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楊滿德想清楚後,就更不想讓大牛離開,畢竟現在他這邊只有大牛這一個籌碼了。
楊滿德動了動腦筋,然後推了推身邊的錢慧麗。多年夫妻,錢慧麗也不是蠢人,當然知道丈夫此刻的想法,於是,錢慧麗又出面,趴在地上抱住了大牛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大牛被錢慧麗抓住不放,是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現在真的感覺到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會這樣,他打死人也不會爲了區區三十兩銀子來這裡丟人現眼。現在看來,還是老韓經驗豐富,肯定早就看出來了小姨夫妻兩有貓膩。
其實,大牛還是沒有發現老韓真正忌諱的是什麼,還兀自以爲弄明白了老韓的意思。
“侄兒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可是你親小姨,我可是你親小姨夫。我們兩家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有人仗勢欺人,你可要爲我們討回公道啊”楊滿德一字一句都在逼迫着大牛。
如果是剛纔,大牛真的會直接拉偏架,將這家人抓走入獄,但現在自以爲弄清楚了老韓意思的大牛,總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對楊滿德這樣逼迫他的行爲,也十分厭惡。
但現場這麼多人看着,自己又被錢慧麗攔下,而且姿勢還如此難看。雖然錢慧麗是自己的遠房親戚,但一開始他過來就打着幫助親戚的名義,話也說出口了,現在真的不管他們夫妻離開,到時候在家族在社會上,大牛都覺得丟臉面。
大牛舉棋不定的樣子,老韓看在眼裡。老韓也十分頭疼,這個大牛平日裡看起來機靈、會來事,怎麼會沒有見過蔣公子呢?
現在他所謂的親戚明顯是借刀殺人,讓大牛爲他們出面,對付的還是將軍府的蔣公子?別說他們只是小嘍囉,平日裡見到像蔣公子這樣的豪門公子只有點頭哈腰的份,就是今天京兆府尹王大人來到這裡,也不敢對蔣公子嗆聲,也會對蔣公子看重的人客客氣氣的。
“大牛,我看我們既然來了,還是秉公處理吧。因爲這其中一方是你的親戚,爲避免落人口舌,還是我來調查。若我們處理不了,就只能將雙方帶回衙門由大人定奪了”老韓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完全沒有一點可商量的餘地。
大牛對老韓投去感謝的眼神,他現在也看明白了,今天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於是,不管錢慧麗和楊滿德夫妻兩怎麼鬧騰,周圍百姓怎麼起鬨,他都不再言語了。
老韓害怕大牛被這對夫妻影響,繼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說出不可挽回的話。但好在,大牛顯然也回過神了,不然老韓還真的怕大牛一根筋到底,自己帶不動他呢。
“好了,既然剛纔你已經說了你的訴求,我們也不能只聽一方說話,要做到兼聽則明,也要聽聽你控訴的那一方說什麼”老韓開口就是官話,一點都沒有模糊“還有,你們兩位就適可而止,現在我們既然來到這裡,代表的就是衙門,自然會秉公處理。你們若在如此胡亂攀親戚,干擾司法,可別怪我公事公辦,直接夾了你們回衙門”
老韓知道對付刁民有時候只能以暴制暴,錢慧麗和楊滿德這對夫妻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不能給他們任何能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楊滿德和錢慧麗被老韓一副嚴肅的臉孔震懾住了,顯然現在是說話的這位官爺在控場,大牛已經派不上用處了。楊滿德只能憤恨的閉上嘴巴,怨毒的看着老韓。本來差一點就能成功,騙到大牛了,但現在功虧一簣。
老韓滿意地看着自己的話對大牛的親戚起了作用,於是轉過身,溫柔地對另一方的陳蕭然說。雖然老韓不知道這姑娘是誰,但從剛纔蔣公子一直在其左右,就足以讓老韓對她另眼相看了。
“姑娘,您是租這屋子的租戶嗎?剛纔房東指控你們因爲不願意搬出去,指使這位兄弟對他們動手,還打傷了女房東,是不是有這麼回事?你有沒有什麼爲自己辯解的?”老韓現在輕聲細語與剛纔對楊滿德和錢慧麗有天壤之別。
陳蕭然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官差,顯然問話的這名官差已經知道了蔣毅的身份,所以,纔會前後兩副面孔。看樣子,平時這兩官差沒有少做這假公濟私的事情。但,他們過去做了什麼,陳蕭然不知道也不想過問,她現在只想趕快解決了眼前的事情。
“官爺,不知要怎麼稱呼您?”陳蕭然極其有禮貌地向老韓行了禮。
陳蕭然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要與另一邊的人有不同,他們越無理攪三分,自己就越要做到知禮守節。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陳蕭然這樣白淨有禮的小姑娘呢。
老韓顯然也很受用,“姑娘,客氣,鄙人姓韓,大家都叫我一聲老韓,姑娘也可如此叫我”
老韓邊說着話,邊留意蔣公子的表情,自從剛纔他對這名姑娘以誠相待後,蔣公子的表情都不一樣了,這讓老韓更加肯定剛纔的推測,這名姑娘就是最近與蔣公子傳緋聞的姑娘——陳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