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到兩個衙役走近,就看見剛纔還一直說不出來話的錢慧麗突然衝到了兩名衙役面前,因爲被龍一打到不能言語,只能對着他們指手畫腳。
“起開,從哪裡跑出個瘋婆子”兩名衙役中,其中一名高個子的,一把甩開朝他撲過來的女人。
“大牛,別,那是你小姨啊”楊滿德出口解釋,但反應還是慢了一拍,老婆錢慧麗被他口中的大牛摔倒在地。
被楊滿德喚大牛的官差,顯然與楊滿德相識,不然楊滿德不會開口就直呼來者的小名。其實,這個叫大牛的觀察是楊德滿夫妻特意找來的,是錢慧麗孃家的遠房親戚,在京兆府尹當差。
昨天,大牛下班回家,就看見了小姨錢慧麗和她丈夫楊滿德出現在了自己家裡。聽他們說明來意,大牛才知道,原來他們想讓自己去幫他們夫妻趕走租她們房子的租客。細打聽才知道,原來租客租了半年的房子,房租也交了並簽了契約,現在租期未到,兩口子就要趕人家走。
本來大牛還不願意,畢竟他自認爲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去幹那些“小事”,給人當打手,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昨晚三杯酒下肚,再加上一旁爹孃幫腔,又是親戚關係,大牛就答應了。
如果是一般人家,見到大牛身上的官差服,也就立馬服了軟,不會有太多的波折。大牛就相當於露個面,說兩句話,就能從“小姨”那裡獲得白銀三十兩。請同儕吃頓酒席,最多花個三五兩銀子,自己還能剩下二十多兩。大牛在家怎麼合計也是件只賺不賠的生意。
今天按照昨天約定好了時間,大牛帶着自己的同儕老韓一起過來,原本以爲就只是將普通租客趕走。現在,到了院子裡,大牛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與自己來之前預料的完全不一樣了。
門外那麼多人圍觀,大牛本以爲是這家人耍無賴不肯搬走,跟小姨一家對峙呢。但進了院子,就被一個女人“襲擊”,自己還失手將她摔倒在地上。剛纔楊滿德說,被他摔倒在地的是他的小姨?
“什麼?那是小姨?她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他根本就不認識小姨了,要不是姨夫滿德攔住了他,大牛還以爲是瘋婆子襲擊官差呢。
“嗚嗚嗚”錢慧麗因爲臉部腫脹變形,成了個豬頭,話也說不清楚了,只能含糊不清的發出一些聲音。
大牛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掩去心裡的厭惡,看在銀子的面子上,故意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詢問姨夫楊滿德。
“大牛,你可要爲你小姨和姨夫做主啊。我們老兩口今天來收我們自家房子,沒想到被這租房的刁客派人打了。就是這些人,把你小姨打成現在這樣。”楊滿德知道本來就是自己不佔理,而且對方現在有蔣公子撐腰,他們夫妻兩肯定不佔優勢了,他只能騙騙這個傻小子,讓大牛出頭幫忙。
“大牛,你可是京兆府尹的官差,代表着衙門,你今天可要爲你小姨做主啊。別讓這些惡人跑了”
楊德滿表面一副對大牛點頭哈腰、巴結的樣子,其實他早就看不慣大牛和大牛父母那不可一世,瞧不起他的樣子了。不就是在衙門裡當個小小的衙役嗎?真的以爲穿上那身衣服、吃了兩天官糧,就真的是官老爺了?
楊滿德心裡算計着,面上不顯。而另一邊的大牛,則完全沒有搞清楚眼前的情況,也沒有注意到他今天要趕走的人家姓甚名誰,院子裡的富貴公子是何方神聖?
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聽自己的小姨被打,大牛就怒目而視,環顧四周“誰?是哪個把我小姨打成這樣?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兇。也不打聽打聽,他打的人是誰?”
大牛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他身邊一起過來的官差老韓則嚇得全身冷汗直冒,剛纔他進了院子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最近京城傳聞他也聽說了,好像陳蕭然家就住在這附近,剛纔更是看見了蔣公子。老韓以前有幸見過蔣公子的,雖然遠遠在人羣中見過一面,但剛纔還是認出了蔣公子。
就是因爲認出了院子的男子是誰,纔對大牛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嚇得不清。平日裡,老韓也跟大牛一樣,欺軟怕硬,仗着一身官服,別人的奉承,就真的以爲自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今天,老韓被大牛叫來,以爲跟過去一樣,爲人站臺討頓酒喝,但沒想到今天是這硬茬。蔣公子、將軍府是什麼樣的存在?在他們眼裡,自己和大牛就是螻蟻,他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們。
而這個大牛,平日裡看得十分精明,怎麼今天這麼癡傻,自己已經對他使了多少次的眼色,怎麼大牛今日一點都看不出來。老韓十分懊悔,今天和大牛出來了,別最後連自己的官職都保不住,這些年他可是靠着身上的衣服做了多少魚肉百姓的事情。若真被扒了皮,他一家老小沒人養活不說,就是自己過去做的那些事情,京城也別想待了。
“大牛,你少說點吧。什麼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呢,搞不好是你家小姨欺負了人家呢”老韓知道此刻不能任由大牛犯渾,但看着蔣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老韓也不敢直接跟大牛咬耳朵,只能用話暗示大牛。
“老韓,你說什麼呢?這可是我小姨和我姨夫,是自家人。他們這些人是欺負到我家裡人頭上了,以爲我們家沒人,是怎麼的?”周圍圍觀的人這麼多,大牛可不像讓別人看了笑話,說自己當差的連自己的小姨的“公道”都討不了。
大牛沒想到平日裡和自己沆瀣一氣的老韓,今天如此反常,以爲老韓要坐地起價,連忙在老韓耳邊說道“老韓,哥們是跟你說好的,一頓好酒好菜。你今天可要給哥們撐面子。否則,別怪哥們不認你這個兄弟”
大牛以爲自己這樣一說,老韓就能就範,但沒想到老韓有自己的考量。老韓自認爲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但大牛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自己也愛莫能助。
“大牛,我們是公家,代表着衙門,做事情要以法律爲準繩,不偏不倚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