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昕只覺得百感交集,原來他早已有了喜歡的人,所以纔會這樣對自己。可是,她總是不甘心,她不願意看到他對別的女人好,每次她看到的時侯,總是覺得很痛苦。
氣氛有些緊張,兩個都各自想着心事,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風凌昕突然說道:“也不知鳳郡主他們走到哪兒了?”
雲天暮忍不住朝窗外張望了一眼,說道:“要不我出去找找看。”說完動了一動。
驀的卻聽到風凌昕一聲清喝:“不許去!”她那薄嗔微怒的模樣,已不止是一種美,誰看了都免不了怦然心動。
雲天暮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風凌昕的玉頰上冷冷的掛着一個慵懶的曬笑:“你怎麼不去了?你不是最喜歡逃跑嗎?現在怎麼又聽我的話了?”
雲天暮看着她那寒白的小臉,掛着雲淡風輕的笑,輕輕的道:“其實這又何必呢?公主,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是放不下我。”
他這幾句話沒有一點殺傷力,且輕若鴻羽,但風凌昕聽了,臉色又變了,冷哼一聲:“誰說我放不下你,我根本就沒在乎過。”
雲天暮又是一聲輕嘆:“公主,你很恨我不辭而別是不是?”雲天暮彷彿有點疼惜的說:“何必呢?一個要是沒有愛了,就會連恨也沒有,我不值得你喜歡。”
風凌昕一聽,轟的一聲,跌坐在靠背上,一時間平靜的像萬籟俱寂,心情也壞到了極點。
倘若雲天暮跟她生氣,她就可以跟他對罵,可以痛痛快快的把一切都宣泄出來,可是他只是平心靜氣的跟她說話,語氣也沒有絲毫的抱怨,柔聲細語讓她感動,但其中的無情卻讓她悲傷,這個男人彷彿連絕情也似乎是一種無奈。
她狠着心,惡狠狠的說:“你越是這樣在乎她,我就越不會讓你如願,我非殺了她不可!”
雲天暮搖搖頭,只爲她覺得可悲可憐:“公主,你說這種話就有用嗎?自欺欺人,騙得了自己嗎?”他覺得風凌昕已失去常性,他正爲這一點覺得可悲,也不是特意爲自己辯護。
風凌昕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既然硬的不行,那她就來軟的,相信總有一天會讓他感動。
這時忽聽到外面傳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接着有人翻身下馬上,然後傳來雲天澈的說話聲:“到了!”
風凌昕神色一怔,苦笑道:“他們回來了。”
雲天暮急喚停車,鳳清靈和雲天澈便都上了車廂。
風凌昕笑問:“你們都去哪兒了?”
“隨便往前轉了一圈,天氣實在太冷,我們就回來了。”鳳清靈隨意的道。
風凌昕說道:“此地風大,一到冬於寒風刺骨。”
雲天澈道:“只怕風山那裡更是飛沙走石。”
鳳清靈瞥他一眼道:“怎麼?你不敢去了?”
雲天澈露出不屑的態度:“笑話,我有什麼不敢去的?”
鳳清靈則轉過臉問風凌昕:“小昕,從這兒走到風山大約需要多久?”
風凌昕回答:“再往前走,便是風陌渡,我們從那裡換成水路,至於要走多久,則要看風勢而定。”
這個鳳清靈知道,若船順水而行,便事半功倍,若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雲天澈聽了不住點頭:“原來如此。”
風凌昕看着他們說道:“請諸位放心,路上的一切已經打點好,我已答應諸位同去風山,此行必當前往。”
鳳清靈見她神色莊嚴,知道所言不假,當下微微一笑,靠在那裡休息。
雲天澈將炭火拔旺一些,又往她身邊移了移,笑問:“你不是說冷嗎?靠近炭火就不冷了。”
風凌昕見他如此體貼,不禁好奇心大增,卻又看到鳳清靈輕輕搖頭:“馬車上曖和,我不覺得冷了。”
雲天澈笑問:“那你要不要喝杯熱茶?”順手倒了杯茶給她,鳳清靈默默接過來,飲了一口。
這情形很像是平常夫妻間的關愛,風凌昕越看越奇,直覺認爲雲天暮喜歡的人就是風凌昕,可眼下又覺得雲天澈似乎也……畢竟她與鳳清靈等人不熟,也不似男子能聽來一些風言風語,當然不瞭解。
雲天暮看了,雖然有些不喜,卻也沒有任何表示。
如此行了兩日,便到了風陌渡,時值冬月,風陌渡頭驢鳴馬歡,夾雜着車聲人聲。這幾日天色乍暖,正是小陽春之際,可渡口下起雪來,河水凝冰,不能渡船行車,許多旅人阻在風陌渡口無法啓程。
雲天澈見客棧人滿爲患,說道:“今晚我們要去哪裡投宿?”
風凌昕笑道:“只要這裡是風汐國的地盤,就有地方安身。”當即交待下去,讓隨從安排住處。
不多時,侍從打點好住處,衆人便在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安歇。
因爲天寒,屋子裡燃着木柴,並不覺得寒冷,只是客人很多,分外擁擠。
風凌昕見了微微皺眉,對隨從道:“這裡這麼多人,讓我們怎麼安歇?”
隨從委屈的道:“公主,天氣寒冷,這些客人只能擠在此地,倘若不是屬下亮出身份,只怕連這兩間房也找不到。”
雲天暮聽了,溫和的道:“大家都是趕路的人,外面天寒地凍,難道要把他們全趕出去?還是通融一下吧?”
風凌昕暗想:你在別人面前自然會裝善人,但在我面前卻是無情,這算什麼道理?但神色卻是不變的點了點頭:“那就依你之言。”
用過晚膳之後,因爲只有兩間客房,只能兩人共處一室,幸好他們兩男兩女,雖然擠了一些,卻也能安排開來。
鳳清靈回到房中,見只有一個牀鋪,對風凌昕道:“小昕,你睡裡面,我睡外面。”
風凌昕見她這樣安排,微微點頭。
此時天色已晚,門外北風呼嘯,還能聽到寒風夾雪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只顯得夜色更加寂寥。
趕了一天的路,鳳清靈覺得很累,早早上牀躺下,見風凌昕還沒有打算入睡,笑問:“小昕,你怎麼還不睡?”
風凌昕看她一眼,搖搖頭道:“我睡不着。”
鳳清靈躺在被中朝她微微一笑:“你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風凌昕搖首:“沒什麼。”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欲止又止。
鳳清靈最見不得別人這種神態,頓時急道:“你有什麼儘管問我,不要吞吞吐吐。”
風凌昕這才問道:“靈兒,我瞧昭王對你照顧的十分周到,你們是什麼關係?”
鳳清靈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是我前夫。”
風凌昕大吃一驚,愕然道:“前夫?”
鳳清靈把目光移向她道:“他是我休掉的前夫。”
這下風凌昕更吃驚了,張大小嘴:“什麼?你休掉的前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凌昕見她一無所知,只好把事情的簡略的跟她說了一遍,風凌昕聽了連聲長嘆,聽見黯然不語,半響才說了一句話:“竟是如此。”
鳳清靈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彪悍?不似女子所爲。”
風凌昕卻絕不贊同這樣的說法,仰然擡頭道:“我可不這麼認爲。憑什麼男子能納妾,咱們女子就不能休夫了?”
這話聽在鳳清靈耳中,她情不自禁的翻身坐起,也不顧寒冷,拍手叫好:“公主說的對極了!”
風凌昕白她一眼:“什麼公主公主的,還是叫我小昕,這樣也親近。”見她只穿着貼身的夾襖,又喝斥她:“你快把棉衣披上,仔細着涼。”
鳳清靈不以爲然的道:“反正有云天暮這個神醫在,就算着涼也不怕。”
忽然聽到她提及雲天暮,風凌昕臉色微變,問道:“我瞧楚王對你很是照顧,你們的關係應該不錯吧?”
鳳清靈笑道:“豈止是不錯?我們簡直就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風凌昕更詫異,她分明覺得是男女之情。
鳳清靈說道:“男女之間就不能成爲朋友了嗎?我和雲天暮很早就相識,他與我哥哥私交甚密,經常出入我們王府,所以我們也是朋友。”
風凌昕冷哼一聲:“我可不覺得。”
鳳清靈斜乜她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雲天暮對我很好,所以心裡不高興?”
風凌昕見心事被她窺破,有些微驚,卻又裝得滿不在乎的道:“沒有。”
鳳清靈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笑嬉嬉的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早就看出來了,你分明對雲天暮舊情難忘……”
“沒有!”風凌昕當即矢口否認,紅着臉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鳳清靈明眸閃亮,反問她:“我想的怎樣?依我之見,像雲天暮那樣的男子,被女孩子喜歡純屬正常,倘若沒人喜歡,我才覺得意外呢。”
風凌昕聽了,長長的嘆了口氣:“可惜他早就心有所屬。”
“那也要看他鐘意的那個人喜不喜歡他。”鳳清靈一語雙關的說。
風凌昕忍不住又擡頭看她,只見她又說道:“其實公主喜歡雲天暮,我反而覺得很高興。”
風凌昕微微一哂,問她:“你怎會這樣想?”
鳳清靈傲然道:“像雲天暮那樣的男子,當然值得人愛。” ωωω★ тт kān★ ¢o
風凌昕故意套她的話:“既然你說他值得人愛,那你是不是也……”
鳳清靈搖首道:“當然不會。”
風凌昕問她:“這卻是什麼原因?”
“他那麼好,好到近乎完美,我覺得這種男人不會屬於我,我也不可能擁有!”
鳳清靈的回答令風凌昕大感意外,同時也覺得新奇,難道一個人太過完美也能成爲被拒絕的理由?
想了想,她才問道:“我想不通,既然這個男人這樣完美,不是更值得愛嗎,你卻拒絕,你這個想法也太奇怪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反正我就是這麼認爲的。”
風凌昕神色忽然舒展開來,還有一絲隱隱的竊喜。這麼說來,鳳清靈根本就不喜難雲天暮,那對她來說,不是多了一重機會。
鳳清靈這才覺得有些冷,把棉衣披在身上,繼續說道:“其實我倒希望有一個優秀的女子去愛雲天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