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安安還不知道, 她的老父親擔心自己把秘密說出去,連唯一的愛好喝點小酒都打算給戒掉了。

眼見着顧衛強把幾隻都在裝好了, 她輕輕的摸了摸懷裡毛茸茸的小白兔,那暈乎乎的小白兔睜開了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 有些好奇自己在哪裡。

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小白兔後腿猛的一彈,差點彈了出去,卻被安安擰住了耳朵, 輕飄飄的一巴掌拍下來,小白兔頓時又軟綿綿的, 乖巧的不行,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安安擡頭解釋,“這隻兔子留給鼕鼕吧。”, 小孩兒正是喜歡小動物的時候, 給他留個伴兒也挺好的。

顧衛強憨笑一聲,緊了緊麻袋子, “那臭小子還不美死了。”, 說完,不用安安招呼, 他自己順着山凹子的陡坡爬了上去,把地方給留給了安安。

安安確實沒弄完, 她要在這裡等着那小灰把人蔘給送過來, 不得不說, 有了小灰在,她省事了不少,而且啊!若是她沒猜錯,這次搬到城裡面買房子,又給她看病再加上請客吃飯,自家家底的那些錢應該沒多少了。

她是時候要賺一些貼補家裡了,安安歪着頭,看向灌木林,越發覺得搬到城裡面也不方便,她來回往山裡面跑太麻煩了。

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呆了好一會,總覺得有啥東西在盯着她,安安一擡頭,就發現灌木林對面有一隻棕色的傻狍子,豎着高高的耳朵,一雙眼睛黑黝黝的,在屁股的地方有一層白毛,足有她胸口高,個頭還不小呢,顯然這是一隻成年的傻狍子。

安安眼睛頓時一亮,望了過去。

傻狍子對於安安有些好奇,卻沒跟之前那一隻一樣,傻傻的跑過來,它默默的低頭咬了一口灌木葉子,覺得有人在看它,它又擡頭看了過去,這次竟然動彈了下蹄子。

安安一招手,傻狍子就忍不住的往安安身邊靠。

不過十多米的距離,傻狍子跑的噠噠噠的,越過灌木林猛的一跳,都騰到了半空中,在馬上要接近安安的時候,卻猛的從空中摔了下來。

傻狍子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顯然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啊!它怎麼會摔呢?

這動作可是它打小的都會的啊!

從未失蹄過!!!

安安笑眯眯的望着怔怔的傻狍子,輕飄飄的一巴掌拍了過去,原本要昏倒的傻狍子裡面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安安,有種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

“傻狍子!”,安安笑的不行,她對着站在山凹子上面的顧衛強招了招手,“爸,你過來。”

顧衛強已經麻木了,他提着麻袋索性從上面直接跳了下來,走到了安安面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怔怔的不知所以然的傻狍子,第一句話,“你咋這麼傻呢!”,說的是誰?當然是傻狍子啊!之前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這傻狍子離自家閨女還有一段距離,悠哉的吃着灌木葉子,發現安安的時候,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歲月靜好的吃草去了。

但是!!

自家閨女手一招,這傻狍子就瘋了,那可是騰空了好幾米高呢!真當自己成了野雞啊!長了翅膀啊!不摔你!摔誰?

顧衛強喜滋滋的拍了拍傻狍子毛臉蛋,“閨女啊!這傻狍子咱們可怎麼帶回去?”,裝在麻袋裡面什麼都看不到,他往背上一背,倒是好說!

但是這傻狍子可不小咧,四五十斤肉還是有的,關鍵還是活的,裝不會去啊!

安安也犯難了,這會覺得帶自家老父親過來,有些多餘了,不然她直接往超市裡面一塞就成了。

她眼珠子一轉,看了下地上乖巧的不行的傻狍子,“爸,你分兩次吧,先把麻袋裡面的野雞野兔弄回去,過會你在上來。”,跑兩趟罷了,她估摸着晚點把傻狍子給嚇暈了,直接丟到麻袋裡面,讓老父親給扛回去。

還不知道自己命運的傻狍子,不停的拿着溼漉漉的鼻子蹭着安安的手心,那簡直啊!乖巧的不行。

安安把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子跟傻狍子放到了一塊。

“那你呢?”,留自家閨女一個人在這裡,顧衛強不放心啊!雖然自家閨女兇殘了點,只有獵物怕閨女,沒有閨女怕獵物的份,但是當父親的,哪裡會不擔心。

閨女再厲害,在顧衛強眼中,還是個奶娃娃。

安安聳了聳肩膀,推着顧衛強往回走,“爸,你再不走,我一個人待的更久。”,這一句話,讓顧衛強提着麻袋就跑,瞧着那速度跟後面有狼崽追一樣。

顧衛強走了安安就大膽了,她換了一個位置,許是沒了顧衛強的存在,灌木林子裡面的獵物更多了,紛紛跟下餃子一樣,往安安身上撞,撞的她渾身都是疼的,可真真是印證了一句話,痛並快樂着。

她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收了一批獵物到超市裡面,外面就獨獨留了一直野雞,她提手上方便,也不礙事。

至於那隻傻狍子,被安安餵了幾顆炒花生後,舒服的盤臥在地上,鼻子老是往安安身邊湊,顯然等着安安在餵它花生米呢!

安安失笑,又抓了一把放在手上,放到了傻狍子嘴前,歡快,“吃吧!吃吧!吃飽了我好吃你!”,剛說完,那隻小猴兒就從樹上蕩了下來,手裡還抱着兩隻剛挖出來沾着泥土的人蔘,吱吱,“兩腳怪,給你!”,吱完,就伸出胳膊,遞給了安安。

安安笑眯眯的接過人蔘,左手一翻,地上多了三隻桃子,兩個香蕉,真摯,“謝謝小灰灰。”,她當着小猴兒的面把人蔘給收了起來,擡手摸了摸小猴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全部都給你,吃完了我在給你裝一些,你帶走。”,和人蔘比起來,這幾個水果算是輕飄飄的謝禮了。

但是對於小猴兒來說,水果可比那乾癟的樹根好吃多了。

它亮晶晶的眼角,咕嚕嚕的轉了一圈,歡快的啃着桃子,吱吱,“兩腳怪,你可真好。”

當然安安可聽不懂,她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又從超市裡面翻了幾個桃子出來,一塊塞到了小猴兒的懷裡面,吩咐,“你快走吧!我下次來找你。”

小猴嘴巴都塞的滿滿的,懷裡還抱着一堆的東西,戀戀不捨的看着安安,拿着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消失在灌木林子裡面。

小猴兒剛走,顧衛強提着個大麻袋,大汗淋漓的出現在安安面前。

安安前後算了下時間,來回也就才四十分鐘,平時可要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的路程,自家老父親怕是一路飛奔過來的,她埋怨,“爸,又不急,您跑這麼快乾嘛!”,說着,從兜裡面掏出來一個手絹遞給了自家老父親。

顧衛強擺了擺手,直接推遲掉,用自己的袖子一抹,滿頭大汗去了一半,憨笑,“閨女啊!你這香噴噴的手絹還是收起來吧,你老爸是個粗老爺們,用這玩意浪費了。”

安安瞪了一眼,顧衛強立馬慫了,接過手絹就一陣擦,但是若是細看,就能發現這個糙漢子粗中有細,他用手絹也只是用的是右上角那裡,擦臉上最乾淨的地方,顯然是捨不得。

安安聲音拉的老長,滿臉的不開心,“爸!”

顧衛強的動作立馬大了幾分,火急火燎的把手絹往自家閨女懷裡一塞,解釋,“閨女,爸擦乾淨了,咱們趕緊收拾收拾,趁着天黑前回縣城。”,若是天黑了,他在騎個車帶閨女和兒子回去,可不放心啊!

若是他一個人別說天黑了,半夜都可以回縣城,但是有了閨女和兒子就不一樣了,他要最大的限度去保證兒女的安全。

安安把手絹收了起來,默默的看了一眼顧衛強,生氣,“爸,你下次在這樣,我就生氣了。”,就哪樣,父女兩人心知肚明。

安安是氣自家老父親,都滿頭大汗了,都捨不得用她的手絹,手絹髒了怕什麼,大不了洗一下就成。

但是顧衛強是捨不得啊,自己一個糙漢子,把閨女香噴噴的手絹給用髒了,他連忙舉起手來保證,“下次準不這樣了,我閨女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他本來是個一米八幾的高壯漢,尤其是這段時間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原本就威嚴的面容更加看的有幾分兇狠起來,但是在閨女面前,卻柔軟的一塌糊塗,真真是成了一個女兒奴。

安安哪裡不知道自家老父親是敷衍自己的,要是下次還有這事,他一準又拒絕,她岔開話題,哼了一聲,“爸,那你把傻狍子給裝到麻袋裡面。”,說完,她輕飄飄的拍了下傻狍子,眼睛一瞪,滿是渴望,傻狍子原以爲安安是要餵它好吃的,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不說。

徹底的昏死了過去,臨昏死之前,還在想,好可惜沒吃到!

傻狍子被顧衛強粗魯的塞到了麻袋裡面,他擡頭看了一眼安安手上的野雞,越發覺得這野雞礙事起來,自家閨女的手哪裡是拿野雞的???

他一把接過野雞,一塊塞到了麻袋裡面,往肩膀上一扛,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打盹。

讓安安越發覺得把自家老父親帶過來是個正確的選擇,這不,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只用往那一站,當做人形動物收割機就成,剩下的都有老父親來解決。

安安喜滋滋的,“爸爸,還是你在好啊!”

一句話,說的顧衛強心花路放,連走路都是一股帶風的感覺。

這會不早了,兩人特意繞開顧家村人多的地方,找着沒人的小路走的,經過顧家老宅後院的時候,安安拍了拍顧衛強,指着麻袋,“爸,把裡面的野雞放到大伯孃家的窗後,這次平安被那人咬了以後,去醫院一趟,把家裡的積蓄都花完了,弄的他們過年也沒沾任何葷腥。”

顧衛強怔了一下,“安安,你不怕你大伯了嗎?”,當初安安昏倒,後來顧衛強心靜下來,仔細回想了下,當時受到的刺激,無非就是老大揭開真面目的時候。

或許在安安這孩子的心裡面,老大在她心裡面佔的位置也挺重的,就跟老太太一樣,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這孩子受不了,這纔會昏迷。

顧衛強雖然沒猜的全對,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安安覺得在這個世界待的好累,她本就是才穿越過來,和原身身體契合的並不穩定,這一連串的真相,讓安安難以接受不說,又受到了刺激,這纔有了那一茬,魂歸故里。

安安歪着頭,沉吟了片刻,“大伯是大伯,我怕大伯,但是大伯孃和平安卻是個好的。”,人要恩怨分明,其實細說,顧家大房從未做過傷害四房的事情,而且大伯會去舉報公安,也不過是多年的意難平發泄出來而已。

顧衛強大手一揮,麻袋就出現在跟前兒,他從裡面把昏死的野雞給拽了出來,放到了大房後窗戶那裡,敲了敲窗戶,屋內傳來一陣聲音,“誰呀?”,趙君雁問完後,並未有任何動靜,她放下了手上的麻繩起身推開了後窗,看到了窗戶那放的一直野雞時,她苦笑的撿了起來,拿着野雞去了堂屋。

顧衛國把麻繩都給裝到了袋子裡面,拎了拎約莫着有二十來斤,去縣城一趟換了錢,給平安買個雞腿吃,這孩子嚷嚷了好久要吃雞腿,卻被種種原因給耽擱了下來。

他頭都沒擡的問道,“是誰啊?”

趙君雁沒吭氣,提着野雞走到顧衛國面前晃了晃,她臉上帶着淡淡的苦澀,“你說誰會給我們送只野雞?”,這可都是肉啊!家家戶戶都嫌肉不夠吃,哪裡會捨得送給別人。

顧衛國手上的袋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驚訝,“是老四吧!”,這語氣裡面帶着肯定,除了老四一家子會這麼大方,別人不會對他們這一房老農民這麼好了。

哪怕是老太太也不會了,他上次舉報公安的事情,徹底傷了老太太的心。

不過顧衛國卻不後悔,若是從來他還會這樣做,只是後悔,當時沒下死手,讓老二那個畜生多活了怎麼久,讓平安吃了這麼大的虧。

趙君雁點了點頭,“是吧!除了他們誰還會幫咱們。”,本不想給老四添麻煩的,卻還是麻煩上了。

平安驚喜的從炕上跳了下來,“媽,晚上有肉吃了啊!”,不怪平安大驚小怪,而是這個過年,他們家連一點葷腥都沒沾過。

家裡原本是有幾塊臘肉的,但是爲了給平安看病,顧衛強把那肉偷偷拿到黑市賣了。

所以大年三十的那天,他們也只是煮了一個苞米粥吃。

顧衛國摸了摸自家兒子的臉,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又消失不見了,他笑的憨厚,“對!晚上讓你媽給你做雞肉燉蘿蔔,香噴噴的。”

安安可不知道,他們隨手送出去的一隻雞,就讓大房的一家子那麼開心,更沒想到,那一隻雞要了一條命。

父女兩人繞的是顧家村的後山到的顧華子家,鼕鼕原本等着爸爸和姐姐很無聊的,但是顧衛強中間回來的那一趟,給他帶了一個毛絨絨的小白兔。

可把鼕鼕給高興壞了。

到底是十來歲的孩子,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不管鼕鼕平時在怎麼懂事,也掩蓋不了他骨子裡面還是個小孩子。

有了這隻小白兔的存在,這臭小子可不把安安和顧衛強給忘記的九霄雲外了。

連顧衛強和安安回來,都沒發現,還是安安把自家弟弟的後腦勺給提了起來,鼕鼕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姐,你回來了啊!”

安安撇了撇嘴,酸酸道,“還知道姐姐回來了啊!我看你眼中只有小兔子,沒有姐姐。”

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鼕鼕的注意力,他把小兔子往地上一放,拽着安安的胳膊撒嬌,“姐!鼕鼕最喜歡你了。”

半夏不開心了,“你個臭小子,下午還說最喜歡半夏姐了。”

被另外一個女生當場抓包的鼕鼕,面不改色,“我姐不在的時候,最喜歡半夏姐,我姐在的時候,當然我姐排第一了呢!”,這麼簡單的道理半夏姐還不懂??鼕鼕用着二傻子的眼神看着半夏。

可把半夏給看毛了,脫掉鞋子,就往鼕鼕身上招呼。

被顧衛強一句話給勾引了回去,“半夏啊!你看你想吃啥,來挑點東西,剩下的我們帶走。”,這獵物顧衛強對顧華子說的是,他打來的,顧華子很聰明,並沒有探究這話裡面的真實性。

這也是顧衛強爲什麼能和顧華子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

顧華子雖然有時候不着調,但是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這點,顧衛強從來都是放心的。

甚至之前,顧衛強送回來了一個大麻袋,他直接扔到了院子裡面,怎麼放的,再次回來的時候,那麻袋還是原樣,可以說顧華子家幾口人,沒有一個人來動一指頭。

這種信任,對於顧衛強來說,可是比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更爲可靠。

所以,他一喊就意味着,半夏是可以看這袋子裡面裝的是啥了?

半夏之前雖然很好奇,但是她卻一直壓着在,儘量讓自己離那袋子遠一點,安安推搡着半夏去了麻袋旁邊,問,“你看你想吃啥?野雞還是兔子??”

半夏探着腦袋,就差整個人都扎到麻袋裡面了,冷不丁的,麻袋裡面的兔子猛的醒來了,睜開一雙明亮黑黝的大眼睛裡面。

嚇的她渾身一哆嗦,咬着牙,“吃兔子!!”,敢嚇她,她就讓這兔子成爲她口中的一塊肉。

安安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從裡面掏出來了一直兔子還有一隻野雞,顧華子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他吸溜了一聲,“得嘞,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被半路劫走獵物的半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老父親,氣哼哼的跑到一旁,對着地上的木耳一陣清掃,往袋子裡面裝,顯然是要給安安他們帶走的。

這木耳和肉比起來雖然不值錢,但到底是一份心意。

不僅如此,菊香還趁着下午有空的時候,把自家的曬乾的蘿蔔乾和幹豆角一樣裝了一大把不說,又去自留地裡面摘了幾顆大白菜和凍蘿蔔,順帶從自家窗戶上,解了一大串紅辣椒下拉。

這些玩意,在鄉下都是很常見的,但是在城裡面卻要樣樣都要花錢買的,而且那票還是限量的,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到的。

安安有種錯覺,就是華子叔家成了自己的孃家,往後若是每次過來,都會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去,她呸了兩聲,把腦海裡面奇怪的想法給甩開!

她都還沒結婚,哪裡來的孃家。

不過華子叔一家子是真的好啊!

處處爲他們着想,安安也不客氣,喜滋滋的從菊香手上接過滿滿一大袋子東西,“謝謝菊香嬸,若是往後我們家缺啥,儘管來菊香嬸家轉悠一圈,啥都有了。”,這些東西安安缺嗎?不!她從來都不缺的!但是這些卻是華子一家子的心意,她在菊香嬸身上,彷彿看到了以前老太太的身影。

她苦笑,有些時候,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會比有血緣關係的人對他們更好,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的希望你可以過的好一點。

安安很喜歡這種氛圍,簡單溫馨乾淨舒服,待在華子叔家,有種在自己家一樣的感覺。

她的話,讓菊香頓時開心的不行,大手一揮,頗有一副土財主的樣子,“往後缺啥儘管跟你菊香嬸說,只要菊香嬸子有的,我都給你準備一份,哪怕是從半夏這丫頭嘴裡奪食!”

無辜躺槍的半夏,嗷嗚了一聲,她做錯了什麼??

自家的孃老子要從她身上來搶食物。

安安嗤笑一聲,拍了拍半夏的肩膀,“半夏啊!你放心往後你來我家,我爸一定也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你吃,對不對?爸!”

猛的被點名的顧衛強突然擡頭,連連稱是,“那是!半夏也算是我的閨女啊!往後住到我就都成。”,說道這裡,他突然問道,“華子,半夏上學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半夏已經休學了年把了,原本她比安安高一級的,但是學校不少王八羔子喜歡私下問半夏喊死胖子,還不少次被半夏給聽着了。

這丫頭打那以後,就徹底厭惡了上學,除了在親近的人面前還活潑一點,在外面真真是內向的不行啊!

冷不丁的聽顧衛強提起來自己上學事情,半夏的臉都白了一半,安安連忙捏了捏半夏的手,安慰,“不怕的,往後誰敢欺負你,鼕鼕去揍他。”,只有半夏一半高的鼕鼕,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半夏姐,誰敢欺負你,我揍死他。”,瞧着這副兇狠的模樣還挺像回事的。

卻被顧衛強一板栗子敲了下去,“小小年紀,天天學人家打架。”

顧華子看了下半夏,又看了下自家婆娘,猶豫了一瞬間,到底是不忍心強迫半夏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堅定,“看我們家半夏怎麼想,她想去上學我就勒緊褲腰帶也供她,她若是實在不想上,我也支持她。”,只要閨女開心都成,比啥重要,大不了他養活閨女一輩子。

這一句話,讓大大咧咧的半夏瞬間紅了眼眶。

可以說,顧華子的思想很前衛,甚至比安安所在的那個世界父母都要開明啊!他們那裡的父母給孩子報上不完的補習班,老師佈置寫不完的作業。

雖然是爲了孩子們的將來好,能夠贏在起跑線上,但是沒用一個大人去問問,自家孩子願不願意,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十六個小時都在各種學習的過程中。

甚至要比一些參加工作的人都要忙碌。

在顧華子身上,纔是真真的體現出了,什麼是愛女兒,寵女兒。

當然對於那種要強的人來說,顧華子這種家長簡直就是,家長裡面毒瘤,孩子不懂事,怎麼家長也跟着不懂事起來。

但是顧華子卻看的明明白白的,不管將來有沒有錢,閨女能不能成氣,起碼要讓閨女開心了就成。

顧衛強聽到顧華子的話,沉默了一瞬間,從口袋裡面摸出了煙,要遞給顧華子,這才反應過來,院子裡面還有不少孩子,他又把煙放了回去,伸手拍了拍顧華子的肩膀,“成,只要不後悔就成!往後若是半夏想上學了,就來縣城,安安那屋還能在支一個牀鋪,實在不行,他們姐妹倆關係好,擠在一個被窩也成。”,不管怎麼說,這話他是先放出來,來不來就看半夏怎麼考慮了。

顧華子哈哈大笑,一拳頭捶在顧衛強的肩膀上,“你這兄弟我沒白認。”,說完,看向半夏,“還不謝謝你強子叔。”,這話,就算是親兄弟也不一定能說得出來,但是他知道,但凡顧衛強開口的,就一定能做到,那真真是沒把半夏當外人,是當做親閨女來看的。

半夏眼眶紅紅的,“謝謝強子叔。”

安安摟着半夏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半夏啊!我一個人睡覺可怕了!你啥時候來陪陪我啊!讓我好睡個安穩覺。”

半夏還沒出聲呢!旁邊的鼕鼕自告奮勇,“姐!姐!我不怕,晚上我陪你睡覺!”

安安哭笑不得,“我的傻弟弟喲,可是姐不想要臭男生陪我睡覺,只想要個香噴噴的小姐姐!抱着有暖和。”,人形充電寶呢!

半夏火力足,哪怕是大冬天的,她挨着半夏的手時,也是熱乎乎的。

半夏破涕而笑,“得!你就是想要個暖被窩的。”,看着這姐妹兩人鬧成一團,顧衛強是真的高興,他之前一直怕婉婉的存在,給安安留下了心理陰影。

如今看到,安安能和半夏關係這麼好!他第一次覺得,即使不是親姐妹,沒有血緣關係,那又如何?若論起困難的時候,他敢說半夏會毫不猶豫的去幫安安,而和安安流着一樣血脈的小閨女,卻會狠狠打個對摺,來考慮利弊。

有一點顧衛強沒想到,那就是安安若是遇到困難,婉婉不上來補一腳,都算是好的了。

這一番折騰,顧華子和菊香要留着安安他們下來吃飯,卻被顧衛強給拒絕了。

家裡有那麼多好吃的,他們這一家三口一頓下來吃的可不少,沒必要在自家兄弟家添麻煩。

在一個,若是他們留在這裡,按照華子兩口子大方勁兒,他們給留下來的野雞和兔子,今晚都要進肚子了,一下子給嚯嚯沒了,那是何苦呢!他們留下這野雞和兔子的初衷是,是爲了給華子一家子的肚子裡面添點油水,沒道理這油水最後添到他們爺三的肚子裡面了。

這樣的話,還不如他們爺三回去好好做一頓。

✿тt kán ✿℃O 還別說,這一收拾,要帶走的東西可真不少啊!

先是大半袋子的地木耳,還有把一隻傻狍子都佔了不少地方,更不用說兔子和野雞以及其他的大白菜蘿蔔辣椒一類的玩意了。

也虧得自家父親是個聰明的腦子活,把比較輕的木耳和大白菜一類塞了滿滿一兜子,裝在了前面車把前兒的簍子裡面。

安安坐在後面,側着坐,留出來的另外一邊兒則把半隻傻狍子給綁在車軲轆的側面,剛好被車軲轆中間的軸給隔開了,倒是傷不着傻狍子,也不會碰着安安。

剩下的野雞和兔子,實在是沒地方裝了,顧衛強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小兒子身上,直接把這半袋子的肉給綁在了鼕鼕身上,反正他人小,坐在自行車前面的單槓上,顧衛強還能把他給夾着點,掉不下去就成。

至於舒不舒服,已經不再顧衛強的考慮當中了,反正男孩子嘛,扛造。

於是這小小的一個自行車上,連帶着司機一共栽了三個人不說,還帶着百來斤重的貨物,安安坐在車座上倒還好,拽着自家老父親的衣服就成,屁股下面的車座也被老父親給墊了一層軟軟的棉墊子,可舒服了,一點都不顛簸。

前面的鼕鼕可沒這麼幸福了,他身上綁着半袋子的野雞和野兔,可真真是不好聞,就怕把他給薰暈了,就這,他屁股下面坐的是單槓,顛的屁股疼,顧衛強當時做軟墊子的時候,又把自家小兒子給漏掉了。

鼕鼕被顛的直翻白眼,有些生無可戀的扶着車把,齜牙咧嘴的,埋怨,“爸,您慢點,我屁股疼!”

顧衛強的速度絲毫不慢,“沒事,男孩子多顛,長個子!”

鼕鼕一臉認真,“真的嗎?”

“真的!”,顧衛強毫不猶豫。

聽完完整對話的安安,笑噴了,老父親,你這麼坑親兒子,容易捱揍的知道嗎??

這一路顛到家裡,時間已經不早了,大院不少人都在樓下剛吃完飯出來散步,當然大多都是老師了,還有一些放假了的紡織廠的工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家裡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口袋裡面還能裝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着,舒坦極了。

畢竟,一年到頭,可就只有這麼幾天悠閒的時間。

聽到一陣叮鈴鈴的車鈴聲,大家都擡起頭來,不怪顧衛強故意按鈴聲,而是進入大院之前的那一片路,有一個小小的下坡不說,剛好是一個路口,若是不按鈴聲,很容易撞上從路口出來的人。

爲了安全起見,他只能按鈴聲,但是這一按鈴聲,就導致大家齊齊把目光都看了過來。

旁邊的大嬸子笑了笑,“喲,你們這一家子是拜完年回來了啊!”,她這一聲,大家齊齊的看向顧衛強,尤其是看到顧爲強自行車前後掛着的麻袋時,更是眼睛都在放光啊!

不怪大家都盯着看,而是這裡面明顯能看得出來裝的是好東西啊!不然大過年的,去拿着一包又一包的,有病啊!

剛好也到了院子的門口,他點了點頭,“對!這是走親戚去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明是回顧家村給自家兩個崽子遷戶口,到跟人家說話的時候,變成了去走親戚,而且還是面不改色,安安坐在後座聽到了,默默給自家老父親豎起了大拇指。

車子停在大院裡面,安安先跳下來,許是坐的時間太久了,天又太冷,整個人是騰空的狀態,這一往下跳可不得了,那真真是腳都要疼死了,她站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兒來,這纔來給老父親搭把手,把鼕鼕身上綁着的袋子給取了下來。

取下來後,鼕鼕整個臉色都好看了,捂着鼻子,“爸,你不知道那有多臭,薰死我了。”,眼見着安安要去扶着他,鼕鼕一個猛跳,跑到好遠,伸出手攔着,“姐!你別過來,我好臭!”,可別把香噴噴的姐給染臭烘烘的了。

安安哭笑不得,她擡頭,跟大院的鄰居打了招呼,這才幫忙提着東西上樓。

他們一家子一走。

院子裡面頓時熱鬧開了,一位燙着捲髮穿着硃紅色棉襖的大嬸子開口,“這新搬來的一家子,家底也是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方的人咯。”,說話的這人,是一位老師叫何大麗,不過卻不是高中的老師,而是給紡織廠員工上夜校的老師,她男人是紡織廠的工人,有着兩個閨女,如今大閨女已經嫁人,只剩下個小閨女還在身邊留着,同樣是今年上縣城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