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泡了一個多小時冷水外加勞累了一夜的白妞兒生病了,噴嚏一個接一個,頭也重重的,看東西都模糊不清。
用探熱針一量,三十八度,有點兒發燒。
秋月,秋月。
喊了兩聲都沒有聽到迴應,她一拍腦袋,想起來人家請假了。
秋月的媽媽急性闌尾炎住院,沒人照顧,她昨天晚上就要了一個星期假,連夜趕回老家。
得,還是自力更生吧。
她從牀上爬起來,四肢都痠軟無力,乾啞的嗓子又癢又痛,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又打了個噴嚏。
刷完牙洗完臉再量一次體溫,已經上升到38。5了,她可從來都不是諱疾忌醫的人,生病了就得去醫院看,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的了。
大早上的,焰家上上下下都出了門,上班的上班,溜達的溜達,只有傭人們忙碌的身影。她隨便收拾了點東西,也沒和誰打招呼,自己出了去。
自從白氏企業一事後,她的弱點被六爺掌控得緊緊的,不敢輕舉妄動,由此換來的就是在行動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反正現在給她跑也不敢跑,逼得太緊反而沒意思。
夏天並不是感冒發燒的高峰期,不過醫院還是人山人海,吃壞肚子的有之,被蛇蟲鼠蟻咬到的有之,和她一樣感冒發燒的也有之。
在這種一號難求的大城市,不動用一些背景身份,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排隊。
掛到號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看到號上的數字,她差點兒沒暈過去。
88,倒是個好數字,問題現在纔看到43號呢!
醫生下班之前,能輪的到她嗎?
候診室門前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椅子上大都是老弱病殘,她也不太好意思跟別人搶位置,只能靠牆站着。
虛浮的腳步就跟踩在雲端上似的,飄飄忽忽,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倒了下去,還差點兒壓到前面一位老太太。
醫生,這兒有人暈了!老太太唄嚇了一跳,扯開嗓子大聲喊。
人羣騷動紛紛,馬上又醫務人員過來,把她擡進了病房。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腦袋有千斤重,她低吟一聲,緩緩張開眼睛。
你醒了?
陌生的聲音讓她微微皺眉,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說話的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男人,二十八九年紀,穿着一件淺藍色Polo衫,卡其色的休閒褲,收拾得乾淨利落,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你是?她有些疑惑,印象中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我叫溫玉陽,是你的主治醫生。溫醫生揚起嘴角,明澈的眼睛彎成兩彎新月。
他的牙齒很白,說話的聲音和他的名字一樣,帶着溫暖的味道。
她這纔想起來,剛纔在就診室門口暈了過去,想來應該是這位醫生救了她。
溫醫生,真是麻煩你了。
心下感激,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溫醫生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別動,你在打針呢。
吊瓶架上的瓶子隨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她頭暈了一下,乖乖的躺了下來。
溫醫生有些責怪的問:燒得這麼厲害,怎麼一個人來醫院?你的家屬呢?
她乾笑兩聲,腦海中浮現出了昨天在浴池裡的激情,要不是那傢伙不分地點場合,將她彎成各種角度,狠狠懲罰,那可是一場久得不能再久的纏綿之戰,足足……咳咳,她直接昏過去了,後來記起差不多時五個小緊吧。
要不是焰六爺極致的懲罰,她至於這麼狼狽嗎?
想到昨晚,白妞兒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我出門之前量了體溫,覺得應該沒事兒,就沒和家裡說。
溫玉陽不贊成的蹙起眉頭:你知道你燒到多少度了嗎?三十九點八,還覺得沒事兒?正常人哪能受得了啊?
她悄悄的吐了吐舌頭,小聲辯解:出門那會兒才三十八點五呢。
溫醫生也沒真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看了看吊瓶裡的藥水,說:剛纔我想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但是你手機上了密碼鎖,查不到電話。你的吊針差不多打完了,最好能讓家人過來接一下你。
呃,不用那麼誇張吧?她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我覺得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溫暖乾燥的大手撫上她的額頭,溫玉陽的手指很修長,還帶着淡淡的消毒水問道。
她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接觸,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不過人家也沒想着佔她便宜,就是稟着職業的態度摸一下她的額頭,看燒退下去了沒有。
探明溫度後,那隻大手就收了回去。
還有點兒低燒,剛纔給你打了一直退燒針,大概要再過一個小時才能完全退下去,期間要多喝水,才能加速液體排放,帶走體內的溫度。
聽着醫生專業的口吻,她不覺有些赧然。
跟軍痞子混多了,一有男性靠近就不自覺的往那方面去想。
實際上除了那傢伙,還有誰會這麼狂妄孟浪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說得就是這樣的。
小半瓶吊針很快就打完了,溫玉陽也沒有叫護士,自己動手幫她把針頭給拔了,又給她按上止血棉,溫聲道:走吧。
噢。她傻傻的點頭,跟着他出門。
外面陽光燦爛,照的她頭還是有些發暈,腳步也虛浮無力,正想着要不要叫輛的士,一輛銀色的本田久開到身邊。
她詫異的看着從駕駛室走出來的男人,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上車吧,我送你一程。溫玉陽笑的很真誠:你的藥和打針單還沒拿呢,等會兒順便一起給你。
溫醫生,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就行,不用麻煩你。
非親非故的,給別人增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麻煩,反正我要出去吃飯。他溫和的笑道:你應該也餓了吧,一起?
見她還在猶豫,溫玉陽大概感覺自己有些唐突,俊臉微紅: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餓意思。畢竟你是我的病人,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麼問題,我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而且她也忽然想起來,剛纔的打針喝拿藥都是他幫忙操作的,這醫藥費還沒結算給人家呢。
也就不再推卻,順從的上了車。她本就是一個性情開朗的人,在警局的時候和男人也沒什麼兩樣,風風火火的,就是最近給焰六少弄的疑神疑鬼的,連帶着對異性的示好都敏感起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自從進了焰家門後,她和過去的朋友都疏遠了,基本上處於無聯絡狀態。若是一輩子靠着焰家也就算了,女人婚後相夫教子也是正常的。
可是既然沒有在焰家留下的打算,她就不能不爲未來考慮,總不能爲了一個露水姻緣的男人,連生活圈子都放棄了吧?
想通了這一點,她也就坦然了。
莫說溫玉陽待她只是醫生對待病人的負責,就算是有人追求她,跟那軍痞子也沒有關係,她擔心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