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意求親

巴陵已下,附近的郡縣除了少部分跟蕭銑沆瀣一氣,自知即便是投降,也得不了好結果的負隅頑抗之外,其他的郡縣往往大軍剛到,便開城投降,虛行之那邊也迅速接手了巴陵幫原本的情報系統,自然,原本的勾當是不能隨便幹了,賭場這種東西,一直以來,也都是受到限制得,因此,大半都關了門整頓,打算回頭開成客棧之類的。至於青樓,同樣如此,巴陵幫中青樓裡的女子多半是他們拐賣來的,很多人如今連自家在哪兒都不知道了,加上戰亂的原因,即便是回了家鄉,也未必能找到親人,因此,願意領取錢財回鄉的人很少。最終,很多女子選擇了從良,也就是按照官府的安排,嫁給那些中下級的軍官,另外一些,卻早就已經是心灰意冷,乾脆帶着積攢了半輩子的錢財,立了女戶,獨自生活去了。

虛行之倒是曾經想要讓這些青樓女子繼續充當耳目,畢竟,她們接受過相關的訓練,可是,張玉書卻直接否決了,他平常並不是什麼同情心過剩的人,但是,這些女子不同,她們已經足夠悲慘,而且,這年頭,想要遇到一次從良的機會很不容易,如果沒有官府的特許,哪怕這些女子是不正規手段拐賣來的,那也是賤籍,幾乎沒有任何權利保障,如果因爲自己的決定,讓她們一輩子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張玉書自覺自己也沒這麼無恥。

命令已經下下去了,跑斷腿的卻是下面的人,張玉書之前已經知道了四大寇的事情,正想着怎麼跟四大寇接觸的時候,那四個人卻是自己過來了,曹應龍是四大寇中的老大,他卻是石之軒的記名弟子,本就是當年石之軒佈下的一個棋子,不過,曹應龍對石之軒卻是忠心耿耿,在得了石之軒的傳訊之後,當即便帶着三個兄弟一起往巴陵這邊來,很是乾脆利落地投靠了張玉書。

四大寇既然被稱爲寇,那麼軍紀之類的東西,跟他們也沒多大緣分,這些人做得最順手的就是打家劫舍,j□j擄掠之類的勾當,因此,張玉書考慮了一下利弊之後,還是讓他們繼續統領麾下的兵馬,反正比較起來,四大寇兵馬其實也比較有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不過張玉書還是告誡他們,日後卻是不許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情,當然,說實話,這年頭,跟軍隊說什麼不許拿羣衆一針一線之類的話,那簡直是對牛彈琴,這年頭當兵就是拿命拼,爲了保持軍隊的戰鬥力,甚至要故意用破賊之後的財貨刺激軍隊上前。當然,將領分大頭,但是還是得讓下面的普通兵丁沾到油水,否則就會生出怨恨之心來,軍心失控,那麻煩就大了。

張玉書有些惡毒地想着,日後遇到頑抗的城池,就命四大寇攻城,破城之後,大索三日,別的郡縣自然就會害怕了,免得個個都頑強抵抗,這豈不是徒增傷亡,還不如一開始就心狠手辣,爭奪天下這等事情,本就容不得什麼仁慈之心,當年宋襄公倒是仁慈,後來又怎麼樣了!

裴宣對此不置可否,他活了三輩子了,卻是明白,很多東西不是想當然,隨便就能拿來套用的,像現在,別說下面普通當兵的,便是軍官,也不識得幾個字,談什麼思想政治教育。別說什麼推廣漢語拼音還有簡體字之類的事情,這並不現實,尤其如今門閥世家勢大,而且從統治的角度來看,愚民纔是最簡單,最低成本的統治手段。知識越多越反動,這年頭就是真理!像後世,大學擴招導致畢業就失業的問題,還讓人們滿肚子怨言呢,放到如今,在絕大部分讀書人都能夠混到比較體面的位置上的時候,讀書人一多,你怎麼安置?難道像宋朝那樣,搞出一堆就知道吟詩作賦,不幹實事的官員來,最終拖垮國家財政?畢竟,這年頭可不比現代社會,賣個地皮就能讓政府賺得盆滿鉢滿,養活那麼多的公務員。若是放着不管,等着瞧吧,只要有一點亂子出來,就要有人冒出來也想着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了!

再說什麼特種兵之類的,尼瑪,窮文富武,當兵的本來就吃得多,在這個沒有足夠蛋白質補充營養的時代,一個壯勞力,一頓吃個一臉盆的飯都不是什麼大問題,要是想要弄出個特種部隊來,就得天天給他們補充足夠的營養,而且營養結構還得比較科學,要不然,往往都是夜盲症,晚上沒點光,啥事也幹不了吾家淘妻不好惹!而這些人卻根本比不上經受過系統傳承的武林高手。性價比太低,壓根不合算。還不如直接徵召一些武林門派家族的人,直接進入官僚系統,比如說擔當軍官捕快之類的角色,那就是雙贏,大家都省心。

尤其,裴宣第一世的時候,對那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這會兒要是弄出來,來歷什麼的不好說也就罷了,就怕到時候,好心做壞事,弄得一團糟。何況,他也不覺得,那些真的有多先進,後世的中國,說是特色,但是,卻已經被西方文明同化了很多,本土的文明卻是幾乎出現了斷層,什麼西體中用,也就是騙騙自己罷了。裴宣更希望能夠靠着本土的文化,推動文明的進程。很多事情,留個引子便是,重興百家便是關鍵性的一步。

巴陵已下,民心初步安定之後,張玉書一邊準備回九江,一邊命人繼續征討附近的郡縣,力圖儘早儘快跟嶺南還有蜀中接壤,然後好做下一步的計劃。

張玉書坐在廳中,仔細看着面前巨大的地圖,眼中流過一絲掙扎之意。

裴宣從外面進來,看到張玉書的神情,不由一愣,問道:“玉書似乎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你我共同參詳一二!”

張玉書看着裴宣,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有些猶豫地說道:“阿宣,我……”

裴宣見他這般神態,心中忽然有了預料,再看看牆上懸掛着的巨幅地圖,上面用紅色標記出了楚州目前擁有的地盤,別的地方也做了各種標記,而在上面,嶺南的那塊地盤上,宋閥的名號顯得格外顯眼。

裴宣沉默了一下,勉強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神情,說道:“這不是之前說好的嗎?等到打通了前往嶺南的道路,便向宋閥求親!”心中卻沒有臉上表現得那麼輕鬆,裴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要說他愛張玉書,可能有一點,但是絕對沒到沒有張玉書,就不行的地步,但是,裴宣對張玉書卻有着一種佔有慾,這讓他打心眼裡不希望張玉書身邊有別人存在,不管是爲了什麼。

張玉書輕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說道:“是啊,以前說好的,可是,我現在卻有些後悔了!阿宣,爲什麼你卻不能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邊!”

裴宣卻也是嘆了口氣,說道:“這能怎麼辦呢?你若是有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以傳承子嗣,那麼,我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你身邊有旁人的,可是,你連五服之內的親近親戚都沒幾個,而且從那樣的人家裡面挑選嗣子,也有些問題,他們受天師道影響太深了!你需要一個子嗣,自然需要娶妻。何況,南陳皇帝外孫這個身份,還是有些不夠分量,畢竟,當年的南陳,實在滅亡得有些不光彩,一直以來,也沒人願意復國,你需要更多的籌碼,才能讓更多的人願意投靠你,支持你!”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像是劉備,當年再窮困潦倒,也得拼命強調自己漢室宗親的身份,最終才獲取了荊襄以及蜀中士人的認可,得以三分天下,他要不是有這個不知道真假的身份,誰管他啊!哪怕諸葛亮自稱自己不過是南陽種田的村夫,但是,若是劉備真的只是個賣草鞋的平民,諸葛亮只怕種一輩子地,也不會出山爲他出謀劃策。

見張玉書神情更加暗淡了一些,裴宣輕聲道:“你有此心,我就很高興了!”他心中也是咬牙,若不是張玉書揹負着道門的期望,他寧可閹了張玉書,也不肯讓他碰別的女人,不過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張玉書那邊也是無奈,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跟宋閥聯姻,都是最好的選擇,以他如今的聲勢,宋閥自然會更加傾向於他,而不是李密之子,可以說,此事已經是十拿九穩,但是,張玉書卻是心中暗自希望此事不成。畢竟,宋閥的女兒固然好,可是,作爲妻子,也是不容輕侮的,將來無論是爲了什麼,都不能對宋玉致過於冷落,如此,卻又更加對不起裴宣了,這樣想着,張玉書看着裴宣的眼神,更加自責起來。

裴宣卻是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哪來這麼多兒女情長,回頭便叫人去宋閥求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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