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屯門友愛屋村,恐怖空中飛人 (2)

旺角(MongKok)位於香港九龍中部,繁華的油尖旺地區,包括著名的砵蘭街、女人街、波鞋街等。這個漫天罪惡的不夜世界,除去流動人口和遊客,有很多MongKok仔和MongKok妹,就是MongKok的代言人。一直待在旺角的年輕男女,多數在本港或國外居住多年,也有大量外籍和內地移民或ABC類以及混血,穿着fashion,遊走法律邊緣,每天無所事事,街頭巷尾到處聚成一族,這是旺角的一大特色。讓警察更頭痛的是,有更多是日光燈照不到的地方,在城市的陰暗角落,那些有組織社團的小弟們從事非法行爲,所以旺角區域涉黑、涉案人員相當多。

簡介一下旺角警署,旺角區警察總部和旺角警署在一起,在最繁華的地段太子道西,靠近彌敦道,從旺角地鐵的太子站B1出口出來就可以到,在出口附近那裡可以看見很多警員上下班。因爲有了砵蘭街和上海街這兩個重要的紅燈區,再加上雀仔街和女人街這些社會底層生活娛樂圈較複雜,所以涉及三合會成員和涉毒、暴力事件就明顯增多。案發當日我盯一個毒品系列刑事傷人案,刑事情報科已經把蒐集的相關資料送過來,我看完關於重案組部分的報告後,基本決定把案子交給毒品科了,因爲按照規定相關案件需要合併和轉交,交接之後就可以收工了。

我去樓上把報告和案件交接後,坐電梯下樓,當時已經9點多,在一樓大廳報案室,我還沒有走到出口,就聽見後面從報案室傳出一聲刺耳的女性尖叫“啊!我不做啦!”,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還帶着恐懼和顫抖。大廳裡的警員迅速向報案室靠攏,我走過去一看,並無外人,尖叫的女警員是當日值班的報案SCIC(標準刑事偵緝支持standforStandardCrimeInvestigationCourse)。她蹲在牆角,旁邊站了很多同僚還有一個火災、突發事件科的上司SGT(沙展),這位上司及同僚面面相覷,向女警查問。看見很多上司進來後室內警員喊道:“Sir!”跟着上司立刻開始詢問女警員:“發生什麼事?”我根據她的衣飾和肩章來判斷這是個散仔(普通警員的俗稱),應該是受到了相當大的恐嚇,表情很緊張。能出學堂幾年就做到SCIC,應該受過警員SCIC的訓練,雖然不是UB(軍裝警員)出身但一般突發情況都會控制或有應對措施,看起來又不像是被嫌犯傷害或和同僚口舌之爭,所以大家就聽她講述。

這個案件是釀成一死四傷的旺角板前壽司店貨倉火警案,當日,晚上7時許,位於豉油街的板前壽司店,職員在貨倉將桶裝酒精倒入細樽時,疑倒瀉時觸及未熄菸蒂釀成火警,在休息室小休的21歲姓盧的男職員被燒死。後有人迅速報警,警方出動消防和火災事故科警員到現場,火災撲滅後進行現場勘察。調查組消息稱,消防員搜索現場時,檢獲屬於死者的銀包,內有身份證等物件,於是交給警員。一名男警將銀包帶返警署,交給報案室一名女警登記。蹲在牆角受到驚嚇的正是這位報案室登記的女警員。

女警員說,當時這位處理現場的男警員回來後,進入旺角警署的大廳,她看見一個“隱形漢”跟隨這名警員進入警署,也就是發現這位警員的身後有個影子一直在跟隨。起初她沒有在意,以爲是燈光問題,後來進入報案室那個影子還在跟隨,因爲離得較近,能看清是名青年男子的面容,但是女警員強作鎮定,隨後接過現場對象,就是那個有身份證的銀包。當取出錢包裡的身份證,看見身份證上的男子樣貌時,她發現好像就是那個影子的面貌,於是仔細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影子也正在注視着她!這一瞬間,女警驚慌失措,從座位上跳起來,蹲在牆角不敢再動。聽到這裡,我一瞬間也陡生寒氣,頓時雞皮疙瘩一身。

當晚,那個女警員無法正常工作,只能請假回家休息。翌日早晨,事件引來警員議論紛紛,後來警署高層也知道此事,還詢問下屬此事細節,證實確有女警發生受驚事件。女警最後也沒有接受警隊心理輔導,我想這件事上司也會認爲確有此事,不是心理健康問題,況且也沒有影響正常工作和警署運作,就不再引導去做輔導工作了,此事後來也就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另外,火警中姓盧死者的家人及同事,第二日由警員陪同到葵涌殮房認屍,由於盧某被燒過,警員爲避免盧母接受不了,事先將情況告知,讓她有心理準備。盧母認屍後傷心痛哭:“那麼多人逃離火警你都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命中註定啊!”盧母身旁是死者的一名同事,因無法救出盧而自感內疚。後來勞工處職員到店內索取盧的資料,併到貨倉調查。壽司店負責人解釋,酒精原放於廚房,近日纔將其中兩桶搬到貨倉,而倉庫無人抽菸只有死者一人在,具體原因誰也不知道了。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也許是那個女警花體質偏弱,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而當時逝者被突發火災奪去生命,有奇怪現象出現也有可能。2009年夏天路過旺角我還看見那家壽司店,依舊生意興隆,而火災事情早被人忘記,不禁令人欷歔。總之,死者已去安息,生者珍惜現在,纔是生活之道。

一般情況下襲警案件在受理案件中佔一定比列,主要都是暴力抗捕或妨礙司法公正同時產生的罪條。而冒警案基本都是單獨出現,我記憶最深的就是一個冒牌督察竟然在PTU(機動部隊)總部招搖過市,實在是可笑又讓人深思。

2007年5月底,PTU年中結業時間,在粉嶺機動部隊總部進行莊嚴的結業典禮的時候,發生離奇冒警案。粉嶺除了是警隊皇牌——SDU(飛虎隊SpecialDutiesUnit)的駐紮基地外,亦是俗稱藍帽子的機動部隊的“木人巷”。機動部隊警員要在總部接受12星期的半軍事化訓練,學習防暴、人羣管理、使用重型槍械等課程,畢業後會被派駐守五大陸上總區,協助打擊罪案活動,並在所有大型活動中擔當人羣管理。在實習PTU處理突發刑事案件的課程中,我作爲DIT(區偵查小組DistrictInvestigationTeam)下的DVIT組長(分區刑偵小組DivisionalInvestigationTeam)給警員分析案例,所以結業就被邀請參加,鼓勵大家參加工作後繼續努力。今年碰見現在還在中環ACP開工的PTU們,他們一邊beatradio還記得跟我敬禮呢。

那天結業的是機動部隊F連。上午天氣很好,在粉嶺機動部隊總部進行結業禮,當時很多高級警官到場參與盛會,從IP(督察)到SSP(高級警司)都有,大家都在觀看操隊和動作表演。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在聊天和合影,其間,一名身穿鑲有總督察警徽的警察制服的男子到場。CIP(總督察)是除了警司外比SSP低兩個級別的大sir,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啊!

在人羣中穿梭往來,很多基層警員見大sir(高級警官)迎面步至,紛紛舉手致敬,總督察似甚感滿意,滿面笑容。

當時我不在附近,沒有看見大sir,不然也是要敬禮的,但是隨後的事情大家都看見了。這名總督察一直沒有入座,反步出操場繞場一週,手舞足蹈,行徑古怪,引人注目。因爲在場均爲訓練有素的警務人員,見狀不禁起疑,紛紛竊竊私語,但礙於對方身份特殊,各人只是默默注視,一時未敢輕舉妄動。像CIP這樣的級別是不會隨便走動的,會等別人來敬禮或聊天,而繞操場一圈走路真的很詭異,不抓住你眼球都不行了。後來,有一名不知道哪個區的高級警官按捺不住,上前與他攀談,趁機詢問他所駐守的區份,結果他啞口無言。這位警官繼續嚴詞盤問,最終那個大sir否認是警務人員,當時承認自己是普通市民,結果在場警員立即將他拘捕。

該名曾有冒警前科的怪漢,真是勇氣可嘉,身穿鑲有“三粒花”的總督察制服,在場內招搖過市巡遊,穿插於各名真警員之間,要不是級別太高一時還真假難辨,還不斷享受下級的敬禮,真是對警隊的一種挑釁啊。被捕男子29歲,隨後直接押在粉嶺警署,他供認其身上警服是在旺角一店鋪購買。

警方高層對有人公然售賣警服大感震驚,恐有人尚會向不法分子兜售警服,後果不堪設想,立即交由大埔分警區重案組接手偵查。大埔分警區重案組探員掩至旺角槍街(就是廣華街的俗稱,因爲那裡是全港最多賣軍用品和氣槍等的店鋪街,與之接連的仁安大廈商場併名爲槍街,是很多香港wargame愛好者喜歡去的地方)一店鋪,拘獲一名女子返署助查。拘捕的那名38歲涉案女子,開了軍用品商店出售警用服裝及警用器械。後來追查到警服來源及其他已售警服的下落,幸好沒有引起重大問題。但是金錢社會就是有弊端,被捕後兩人馬上就獲保釋候查。

後來聽消息稱,探員發現疑犯早有冒警前科,看來那個人是想當警察想瘋了,但是也沒有看見他爲民衆做有意義的事或除暴安良,只是喜歡別人的敬禮和注目而已,不過相比之下,沒有借用警服做出傷人或危害社會的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近年亦曾發生兩宗同是身穿警察制服的冒警案。2007年2月,一名35歲姓鄭的空手道教練,爲博紅顏一笑,竟身穿警服在街上截查四名市民,後被揭發冒警被捕,這個紅顏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另一案則發生於2003年9月,30歲姓周的男子,在網上結識一名出售交通安全隊制服的15歲少年後,向對方自稱是警察,引誘到寓所交易。當時周身穿警服,與少年大玩,這就是他們喜歡的制服誘惑,最後終被揭發身份,遭判監四年半。

對於警察級別,簡單來講,大概包括學警RPC、警員PC、警長SGT、督察IP、總督察CIP、警司SP等,以及一種編制叫輔警AUX的警種。

香港警察的制服不僅是英俊和好看的,更多的是代表正義和權力的色彩,但是被這麼多人曲解了含義和用途。有人用來欺騙錢財,有人用來尋找被尊敬的感覺,有人用來拍豔照,都是不良用途和扭曲的心理。當你真正穿上軍裝的時候,有危險的情況下不一定真的敢衝到前面去,有歹徒的時候可能還是會恐慌,所以真正的尊敬不是來自於單純的衣服,而是內心的修煉和堅定。對於這些人,我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律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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