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四伏
清晨,陽光慵慵懶懶的透過窗子灑向牀邊。任蔚萱緩緩醒來,用手背抵在額頭上擋掉一部分光亮才勉強撐開眼睛。耳朵比眼睛先行一步,感覺到了病房裡多出來的幾個人。
洛言和蕭沐言正坐在沙發上與任母談着什麼,謝若魚坐在一旁,並不插話,只是安靜的聽着。任蔚萱很好心情的勾了勾脣角,有什麼能比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來的幸福?
莫寒呢?任蔚萱四下看了眼,並沒有發現莫寒的身影。有些自嘲般的笑了下,她最近還真是被莫寒逼出被迫害妄想症了!
“蔚萱,你醒了?”謝若魚看到任蔚萱醒來,脣角勾出明媚的笑容。隨即起身蹦蹦跳跳的走到她身邊,問她,“我給你買了早餐,要不要吃點?”
“好啊,正好有點餓了!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起這麼早,會不會困?”任蔚萱對謝若魚擠了擠眼睛,剛要伸手攬過她就被一聲輕咳打斷了。
很明顯,這聲輕咳來自洛言:“任蔚萱,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少胳膊缺腿!”洛言走到病牀邊,對任蔚萱勾了勾手指,語氣玩味的說道。心裡想的卻是,大姐拜託你長點腦子好伐,當着我阿姨,你媽咪的面秀恩愛是不要命了麼?!
任蔚萱心下了然,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又趕緊收了回去。老天,情不自禁有時候真要人命。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一樣都沒少!”很快,任蔚萱就斂了心神,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了回去。
“你們怎麼一見面就掐!”謝若魚撇撇嘴,邊打開早餐盒邊說,“蔚萱你要吃什麼,粥還是麪條。”
“嗯哼!”洛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之前是哪兩個人一碰就爆炸的。
“粥吧!”
“蕭總你別見怪,這兩孩子從小就這樣。”任母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窘迫的對蕭沐言說道。面前坐的可是她最疼的兩個孩子的老闆,任母生怕出了什麼錯,讓蕭沐言看了笑話。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大老闆居然會來探望小員工,並且好像四個人之間的關係還不錯的樣子。好奇歸好奇,面對蕭沐言身上撒發出來的無形的威壓,任母還是有點緊張。
“她們這樣我都習慣了,對了,伯母你叫我沐言就好!”蕭沐言微笑着點了點頭。
“阿姨你別緊張呀,言言很好的。”洛言擠到蕭沐言身邊坐下,對她擠了擠眼睛,隨即神色如常的望向任母。
“伯母,洛言和蔚萱的性格很好,所以我們私底下也就玩的很開,沒有什麼老闆員工之分。”蕭沐言像是看穿了任母的心思,微笑着解釋。
洛言剛要說什麼,然而在看到門口忽然出現的人的時候,生生嚥了回去。
任母也看到了,趕緊起身去迎接莫寒,接過她手裡的保溫盒:“啊呀,伯母不是說了不用來了麼,你看你,怎麼又跑來了!”
語氣半責備半心疼,聽得剩下的四個人都蒙了。
老天,這什麼情況?莫寒怎麼跑來了,而且還和阿姨很熟的樣子!洛言一巴掌拍在腦門上,與蕭沐言對視了一眼,又去看謝若魚和任蔚萱,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兩人冷靜的像是置身事外般。
確實,經過昨天,把什麼事都攤開來說了之後,謝若魚和任蔚萱已經不好奇也不驚訝莫寒的出現了。莫寒要是不出現,那才叫驚訝!
“你怎麼又來了?不知道這裡不歡迎你麼?”任蔚萱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湯匙,語氣不善的說道。對莫寒,她真的沒有必要再帶有半分客氣,即使當着母親的面。她不想事情越變越複雜。這對謝若魚不公平。
“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任母嗔了任蔚萱一眼,招呼莫寒坐下。
莫寒坐到蕭沐言和洛言對面,挑眉看向蕭沐言,眉眼中隱隱含着怒意。她承認她看不慣蕭沐言,憑什麼她呼風喚雨不可一世,身邊還有那麼多人圍着團團轉。
蕭沐言懶得搭理莫寒,雙手環胸,只是冷冷的撇了眼她,就移開了視線。當初機場的那筆明擺着挑釁她的賬,她不着急要回來。畢竟時間地點不對。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公司,你要不要一起?”
洛言看了眼病房裡僵住的氣氛,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一起走吧。”她再留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
蕭沐言和洛言向任母還有任蔚萱和謝若魚道了別就離開了。
病房裡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謝若魚坐在牀邊,手裡拿着碗,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其實,要說不介意是假的,可是,既然選擇了,她就不會輕易退開。謝若魚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任蔚萱,眸子裡帶着點點明亮,任蔚萱感覺到了,那是來自謝若魚的堅定和堅守。
任蔚萱拉過謝若魚的手,輕輕按了按她的手心,脣角勾出明媚的笑意,示意她安心。
這一幕,刺痛了莫寒。
莫寒捏緊了手指,眉間似笑非笑,眼底帶着淺淡的冰冷和嘲諷:“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沒有,小寒你別生小萱的氣,這孩子一大早的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任母這話說的就跟莫寒是她親生閨女似的。
任蔚萱不幹了:“媽,你別摻和行麼?”話出口,帶着強烈的不滿和惱意。情況比她想的還要糟,母親明顯已經偏向於莫寒了。
“蔚萱,你別這樣,慢慢來。”謝若魚壓低聲音對任蔚萱說。她知道任蔚萱是想保護她,不想莫寒再來打擾她們的生活。可是她一點都不希望任蔚萱爲了她,和自己的母親針鋒相對。她不是不知道,母親這兩個字,對任蔚萱來說意味着什麼。
任蔚萱有些心疼的點了點頭,她不該這麼衝動。可是,這種想保護自己愛的人,卻又無能爲力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好。
“媽,對不起。”任蔚萱咬了下脣,緊緊的捏起了手指。
“別跟我說,跟小寒說。”任母撇開頭不去看任蔚萱。心痛,無奈,很複雜的情緒一起涌上來,堵在胸口,上不去又發泄不出來。那個一直很乖巧孝順的女兒,她快不認識了。
“伯母,算了,你別逼蔚萱,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那我先走了。”莫寒佯裝很受傷很可憐的樣子,起身跑出了病房。
任母沒來得及叫住莫寒,於是趕緊跟了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了謝若魚和任蔚萱。
謝若魚有些心疼的擡手撫平任蔚萱眉間的褶皺,拉過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裡:“你不該這麼和伯母說話的。”
“可是······”任蔚萱想解釋什麼,被謝若魚打斷了。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可是我不希望你爲了我傷害自己的母親啊。你那天在海灘和我說過的,你說你多愛你的母親,多捨不得她受傷。蔚萱,莫寒是不是存在我都沒關係,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莫寒就是再怎麼樣都搶不走,我也不會輕易就讓她搶走你。”
任蔚萱驚訝的望着謝若魚,這些話,是從謝若魚口中說出來的?這是一個曾經她眼裡的的孩子說出來的話?
謝若魚安靜的回望任蔚萱,眼底閃着致命的光亮,讓任蔚萱覺得安心,連帶着人都被吸進去了般。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逃不開她了?!
任蔚萱伸手攬過謝若魚的肩膀,緊緊的擁在懷裡。感動的心緒一圈一圈的化開,瀰漫遍全身,連帶着整個人都籠罩在溫暖裡。她眼中的孩子,好像長大了!
“謝謝!”能說的,只有這兩個字。千言萬語,都只化成了這兩個字。
“因爲我愛你。”謝若魚回抱任蔚萱,眼眶紅了一圈。
愛,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因爲愛,可以變得強大,也可以,一夜長大!洛言說過,任蔚萱很怯懦,所以那天阿澤和她說任蔚萱醒來的時候,她就做了一個決定,爲了任蔚萱,她要足夠強大,足夠有勇氣。阿澤說過,只有這樣纔可以保護所愛的人。
任母追上莫寒後,莫寒什麼都沒說,只是塞給任母一張寫着任父地址的字條,便轉身離開了。任母捏着字條在走廊上愣怔的看了很久,把紙條都掐出洞來了都沒察覺。
而另一邊的蕭沐言和洛言,剛駕車離開地下車庫。
隱在角落裡的一輛黑色麪包車上,坐在副駕駛座的邪魅男子,便曲起手指,眸色冷厲的下令:“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