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人世間,人與人的相互瞭解與信任那可真真兒就是極其重要!有了瞭解與信任,辦起啥事兒來那可就是太順溜啦!
要知道,石壘和萬倉那可都是省警察廳的人!在這麼個時候,這麼個節骨眼兒上,這麼兩個人突然來到,那初發咋還不得琢磨琢磨!日本人已經就把咱害成了這樣!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的省警察廳的人來見咱,想幹啥?不會也是來禍禍咱的吧!有這樣的想法,那可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不同的是,石壘和萬倉可是經白果介紹過來的,這就不同了!白果在跟初發說這一應事兒的時候,對石壘和萬倉始終是以兄弟相稱的,末了還特別說了一句,咱這倆兒兄弟雖說是省警察廳的警官,跟日本人可不是一回事兒,初教官放心就是!
從初發一下子就同意相見上來看,應該是初發已經就橫了心了!這一段兒,同荊家溝人的接觸交往,初發對荊家溝人已經就放了心了!初發本就是一教官,那也是看得開事兒的!荊家溝那些個人,沒有必要害他!且走到了今兒個這一步,初發心裡明白,那哪還會有啥轉圜的可能!
咱堂堂一七尺男兒!
白果把屋子裡的一應衆人介紹給石壘和萬倉,佟剛說道:
“還是請兩位警官到裡屋吧!”
“石兄弟!萬兄弟!那就到裡屋吧!”
“那好!添麻煩啦!”
佟剛和白果陪着石壘和萬倉,還有初發,到了裡屋兒,初發媳婦兒又把沏的茶送過來。幾個人相互客套了幾句,裡屋可就只留下石壘萬倉和初發了!
“初教官家裡出的事兒咱都聽說了!咱哥倆兒過來見初教官不是辦公事兒!白大哥是初教官的朋友,更是咱哥倆兒的朋友,這樣說起來,咱哥倆兒和初教官雖說是初次見面,那也就是朋友啦!朋友有事兒,義不容辭!不知初教官能不能把事兒經過跟咱哥倆兒詳細說一說!”
“行行!那咱就給兩位警官說一說!”
初發真真兒就把這兩天發生在他身上和他家的事兒叨咕了一遍!
讓石壘和萬倉印象頗深的是初發在述說一應事兒的過程中,竟然沒有一絲兒添油加醋的地兒,全都是有啥說啥!
聽罷,石壘問道:
“被白大哥打倒在道兒上的是日本人,這一點是明確的了!那,抄了你家的人能確定是日本人嗎?”
石壘問出的這話,在初發聽來,那就是廢話!那不是日本人會是啥人?啥人能幹出這些個畜牲才能幹出的事兒?
“根據這一前一後發生的事兒看,不會錯!”
石壘和萬倉點頭。
“初教官!你到荊家溝去的本意是想跟白大哥他們說一聲兒,噝--按說,這也沒啥不對的地兒呀!人家求咱幫着辦點兒事兒,咱辦不了了,那得告訴人家一聲,別讓人家等着了,這不是太正常了嘛!這咋--噝!”
“誰說不是!”
“初教官,咱這個話可能不該問!但咱還是想問一句!那你以後打算咋辦哪?”
石壘問出這麼一句話來,象是話趕話兒,順水兒說出來的,但初發住在了人家貨棧,這話問得可就有點兒突兀了!初發知道,面前坐着的這兩個人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不會順嘴胡說的!那說出的每一句話不說是字斟句酌也差不多!這話讓初發聽出了弦外之音!
“兩位警官!這個--說點兒實在話,咱還真真兒不知道咋辦哪!出了事兒,這還多虧人家白大哥和佟掌櫃幫忙,要不然,咱還真真兒連個去的地兒都沒有!這日本人可把咱坑死了!”
要說,初發敢當着石壘和萬倉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初發已經吃準,今兒個這兩個省警察廳的人過來找咱,絕不會僅是想聽聽咱所攤上的事兒!
“也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屋子裡靜下來。
這時,就聽到外間兒貨棧的房門“哐當”一聲打開來,接着就有人“撲嗵撲嗵”走進來!聽聲音還並不就是一個人!有人在粗脖大嗓地說話。
“掌櫃的!咱回來啦!”
“啊!小點兒聲兒!小點兒聲兒!啥時到的?”
“昨兒個晚上就到啦!晚了!沒過來,直接回了家啦!”
聽到外間兒突然有了響動,裡屋的仨人兒一下子就都站了起來,手都伸向了自個兒腰間!
“可能是店裡的那兩個夥計回來了!”初發說道。
“店裡有幾個夥計?”
“聽佟掌櫃說,就兩個,這兩天到常弓那邊兒送貨去了。”
“噢。初教官!眼下,事兒已經就清楚楚兒的啦!誰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可有些個事兒真真兒就是沒招兒!咱不知道初教官咋想,但咱想,初教官和太太在這貨棧怕也不是長久之計!佟掌櫃人好,這沒的說,你就是這麼住着,佟掌櫃決不會說出個不字!但你們夫婦倆兒能總這麼糗在這貨棧裡嗎?貨棧是做買賣的地兒,人來人往的,誰能叫得準,說不定個啥時,就把你們夫婦倆兒躲在這貨棧的事兒嘚咕出去!到得那時,啥事兒可就都晚了!”
聽得這話,初發點頭,說得在理兒!
“石警官!可不嘛!這覃莊本也不是啥大地方!咱出不了門,總也不能總就這麼貓在這貨棧裡!有佟掌櫃和白大哥他們這些個人在,倒不一定能出啥事兒,可終究不是個事兒!咱想,佟掌櫃他這貨棧裡的那兩個夥計不是也回來了麼!咱先把咱爹的屍首找個地兒埋了,回頭咱就得想轍了! 嘖!這個事兒,咱還真真兒沒有啥好法子哪!石警官!萬警官!咱冒昧地問一句,兩位警官不知能不能幫咱出個主意,看咋辦好哪?”
石壘和萬倉聽得初發問出這話,一齊把眼光打在了初發臉上!那真真兒就是格外犀利!彷彿是要洞察初發腦袋裡一應的事兒,所思所想!頓了一忽兒,石壘說道:
“初教官!咱哥倆兒是省警察廳的警察,跟日本人可不是一回事兒!這個話,剛纔白大哥可能已經跟初教官說過。眼下,日本人佔了咱這東北,又整出了啥滿洲國。你是個教官,心裡當然明白是咋個事兒啦!日本人做下的那些個事兒,那也不用啥人細說了!象你遇到的事兒,你家裡遇到的事兒,那要是說起來,那都多了去了!事到如今,咱倒是有個事兒想求初教官幫忙,不知初教官肯不肯伸把手兒!”
初發的眼睛亮起來!
初發直了直腰,說道:
“那沒的說!石警官請說!”
“要是說起來呢,咱敢請初教官幫忙做事兒,那咱已經就是把初教官當成過命的兄弟了!實在說來,咱想請初教官幫忙的事兒還真真兒就是有些個危險的事兒!咱說了,初教官再考慮考慮,要是能幫忙最好,要是不能幫忙也不用勉強!就當咱沒說!就當沒這回事兒!”
“明白!只要咱幫得上忙的,咱義不容辭!”
到得這時,初發已經就知道石壘接下來要說的事兒,那可就不是一般般的事兒啦!
“那好!初教官,是這樣!初教官會說日本話是吧?”
初發點頭。
“日本關東軍在咱這縣上東邊兒的荊家溝那東山上開了一個工程,這初教官是知道的--”
初發心裡話,還啥知道啊!那個工程到底是個幹啥用的工程都是咱從日本人嘴裡打聽出來的!
“咱有幾個人想進到那工程裡去!初教官知道,那工程是日本關東軍的絕密工程,任啥人甭想進去!除非那些個日本人!還得是相關的!不相關都不行!咱這些個中國人當然就更甭想進啦!因此,咱那幾個人就得佯裝成日本人!可裝成日本人得會說日本話,咱那幾個人卻都不會說日本話!”
話說到這兒,初發已經就明白坐在自個兒面前的這兩個省警察廳的人到底是想讓他幫啥忙啦!
要說人這個東西真真兒就是怪事兒!到得這會兒,那初發不但一點兒害怕的意思也沒有,反倒覺得眼前賊啦亮堂!
“那!具體咱得做點兒啥?”
初發已經就應承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