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比試

來人穿着寬大的斗篷, 把自己這的嚴嚴實實,只看得到他臉上帶了副猙獰的鬼臉面具。手一揮,就將子昕等人掃到身後。回身一掌, 便輕飄飄地化解了對方凌厲的招式。

“嗯?”那人被他逼得倒退數丈, 慘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疑慮, 隨即又恢復如常。蘭花指捏住胸前一縷頭髮, 扭捏地繞在手指上, 嬌媚地問道:“你是何人?敢管本堂主的事,就不怕沒命麼?”

“呵呵呵……玉面狐狸,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自信, 就你那點功夫,也敢拿出來丟人。”面具後面的人不鹹不淡地說着, 語氣裡有着明顯的不屑。

被人一語道破自己的名號, 玉面狐狸顧寧有些沉不住氣了, 蘭花指朝來人一指,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你到底是什麼人?”

來人抖了抖寬大的衣袖, 緩緩地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同時也去掉了頭上的帽兜。頓時,一頭耀眼的銀髮展現在陽光下,閃亮得讓人不敢直視。待他擡頭時,是一張謫仙般如玉的臉龐, 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 那雙碧藍的眼眸, 蔑視地看着對面的玉面狐狸。

在場的人, 除了子昕還算正常, 其餘的人,都看着他發呆。且不說丁靈琳看得有些癡傻, 就連葉開和傅紅雪,也被他的容貌震住,半響回不過神來。

“咳咳咳……”受不了如此詭異的氣氛,子昕大聲地咳了幾聲,才成功地換回失神的衆人。

來人聽到她咳嗽,用狹長的丹鳳眼橫了她一眼,在旁人看來,有着說不出的萬種風情,卻換來子昕白眼一對。

再看那顧寧,早已沒了剛纔的張狂,處處透着小心謹慎,低眉順眼地抱拳,恭敬地喚了聲:“不知虞護法駕到,屬下有失遠迎。”

銀髮、碧眼,還是魔教的護法,難道,此人就是子昕說過的虞琤?

虞琤朝他虛擡了擡手,癟嘴道:“這裡不是教中,我不喜歡那些勞什子的講究,免了。一邊候着吧,莫要打攪我們講話。”

他回身看着子昕,頗爲認真地說:“今天我來,是有些私事要找你。這裡說話不方便,只一句:跟我回天山去……”

話音剛落,傅紅雪便已欺身上前,將子昕護在身後,冷聲道:“休想!”

“你想阻止我?”虞琤淡淡的笑着,眼睛卻看着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搖頭道:“只怕不能吧。”

“想要把她帶走,也得問過我手中的刀,看它答不答應。”傅紅雪說得認真,那模樣亦是隨時準備與他生死一搏。

“哈哈哈哈……”鳳眼一乜,虞琤將傅紅雪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讚歎道:“已經很久沒人這樣跟我說話了。也罷,你若在百招之內傷得了我,我轉身就走。順便……”說着,他擡手指了指旁邊的顧寧:“讓他忘記今天的事情。”

好狂妄的口氣!能說出這樣話的人,不是妄自菲薄,就是有真本事。而看他的模樣,如此自信,甚至有些遊戲調侃的意味,不禁激起了傅紅雪的怒氣。

正當他要應承時,子昕連忙拉住了他:“你要找的人是我,何必這樣激他?”

“怎麼,心疼了還是怕了?”飄逸地拂了拂寬大的衣袖,虞琤繼續挑釁道:“你看上的男人,該不會如此不濟吧?”

緊握着黑刀的手,早已青筋盡現。傅紅雪微眯着眼睛,臉色蒼白。掙開子昕的手,他上前兩步沉聲道:“亮出你的武器。”

虞琤饒有興趣地來回看着子昕和傅紅雪,最後笑了起來:“我不用武器。”

傅紅雪凝眉,自己用刀,對方卻是空手,好像有些勝之不武。不過還好,好漢莊的大廳裡,倒是有着現成的武器,刀劍斧鉞,應有盡有。

“你去選一個趁手的兵器,我在這裡等你。”給他指了路,傅紅雪如同一支標槍,筆直地站在那裡,安靜的等待着。

“我說了,我不用武器。”虞琤伸出白皙的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的手,就是最好的武器。你出招吧。”

一旁的葉開和丁靈琳默默地看着,丁靈琳死死地拽着葉開,不讓他離開自己半步。葉開任由她拉着自己,早在心底暗自掂量着眼前這兩人。

他見過傅紅雪奇快的刀法,但是,他可以肯定,傅紅雪會的絕不只是快刀而已。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否有幸,能見到他真正的實力。

而虞琤……想到他前一次在白雲莊,以“獅吼功”助他們脫困,此次出現,又以一招輕鬆化解了顧寧的殺招,救得子昕脫險。葉開不由閉了閉眼睛:此人年紀輕輕,武功修爲卻深不可測,想要贏他,怕不是那麼容易。

看着二人對峙,這一仗是勢在必行,躲不掉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她心裡卻是清楚得很。在這裡的幾人,顧寧算得上是魔教的一流高手,不管是傅紅雪還是葉開和他單打獨鬥,或許還有五成獲勝的機會。可要是對手是虞琤,怕是連一成的機會也沒有。

因爲,虞琤的父親,本就是個絕頂高手,而在他彌留之際,將畢生的功力全部給了自己的獨子。而他,也一夜之間成了頂尖高手。要不是當年子昕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會相信,這隻在小說、電視劇裡纔會出現的情節,居然真的會有。

所以,在虞琤當右護法一事上,教衆均是贊同,沒人提出半點異議。

既然如此,子昕不由大聲喊了句:“虞琤,我警告你:若你敢傷他半分,我定會數倍討回來的。”

“你威脅我?”虞琤挑了挑他好看的眉,滿眼的不信。

“不,”子昕搖頭,難得嚴肅地說:“我是認真的。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虞琤沉默許久,終是嘆了口氣,略帶哀傷地搖頭:“想不到,我們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感慨過後,他重整精神對傅紅雪道:“出招吧,我不會因此而手下留情的。”

“很好!”他要的,也不是一個縮手縮腳的對手。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黑影掠過,兩人已然交手。轉眼間,十招已過,而傅紅雪尚未出刀,虞琤亦是隻守不攻。

那邊,丁靈琳專心地替他們數着招式:“……十八、十九、二十……”

又是十招,傅紅雪遊刃有餘,虞琤默默應對。

“……三十七、三十八……六十二……”

眼看百招已經過半,傅紅雪卻絲毫沒有找到虞琤的半點破綻,別說傷他,就連他的衣角都未曾沾到一片。

他,是他遇到的最棘手的對手!

“……七十九、八十……”

額頭上滲出點點薄汗,傅紅雪開始有些焦急,同時也激起了他強烈的鬥志。虞琤察覺到他的急躁,嘴角浮起一抹壞笑。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嗯!破綻?不,是陷阱!

故意露出一個破綻,想要引傅紅雪上當,不過,卻被對方識破,虞琤自然有些不爽。

“你再不拔刀,可就贏不了我了!”

傅紅雪眉頭一皺,旋身之際,黑刀已然出鞘。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當”的一聲,原本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驟然分開,背對而立。

“……九十七!”

一切歸於平靜。

衆人都睜大了雙眼看着他們,誰也不動,誰也不說話,彷彿一個個雕像,靜靜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