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神秘電話

下午五點鐘,趙梓琛開了車來接我,江黎西開了車去接陳子墨,於是四人兩輛車,往趙家去。

我拿出了自己挑選的禮物,在路上給趙梓琛看了一眼,問他如何,沒想到他說:“你人去了就夠了,禮物什麼的,你不用太在意的。”

我說:“這怎麼行,我還是頭一次見長輩,慎重一點比較好。”我把禮盒小心地放回後座,回頭一看趙梓琛臉上情緒莫測,我問他:“你怎麼了?”

他匆忙回神,說:“沒事。”

我有點狐疑,但最後還是壓下了,我不懂正確的戀愛方式是什麼,只能按照禮節準備周全。

很快便到了趙家,此時客人陸陸續續地來了,管家站在門口接待客人,我和趙梓琛到了後,管家從趙梓琛手中接過禮盒,尊敬地道了聲少爺,又說老爺和夫人在裡面等他。

趙梓琛先帶我去見了趙老先生,上次只見了面,還未曾介紹過。

趙老先生見趙梓琛回來,雖然還帶着怒氣,但臉上掩飾不住喜悅,他色厲內荏地說:“不孝子,還知道回來!”

趙梓琛只恭恭敬敬喊了一聲爸,沒像上次那樣跟趙老先生針鋒相對,趙夫人急忙勸了兩句,趙老先生的臉色纔好看一點。

隨後他掃了一眼站在趙梓琛身旁的我,沒說些什麼。

接着有其他人來爲趙老先生祝壽,趙梓琛便先帶着我離開了,他帶着我認識了幾個人,其中他表姐黃潔也在,她認出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後來又拉着我到旁邊說悄悄話,“我就猜到你跟梓琛那小子關係不賴,別看他這樣,我還是頭一次見他帶人回來。”

這時跟另外幾個兄妹打過招呼的趙梓琛走回來,見到我們偷偷說話,不滿道:“表姐你跟笙笙說什麼呢,還不讓人聽。”

黃潔打趣他:“就說兩句話你就吃醋啦,我家梓琛氣量怎麼還是這麼小啊。”

趙梓琛面色一紅,彆扭道:“不關你事。”然後強硬牽過我的手,握在手心裡。

在下面認識了他的幾個親戚朋友,趙梓琛問我累不累,我說還行,他說下面人太雜了,我帶你到上面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笑說,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房間是什麼樣子。

他帶着我上了樓,樓上安靜了許多,地毯厚實而柔軟,他一邊帶着我往裡走,一邊說:“我15歲就出國唸書了,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裡住過了,所以房間還是小時候的房間。”

我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裡熱熱的,我語氣裡帶着遺憾,說:“原來是小孩子的房間啊,我還想着等我一個人的時候翻翻牀底,看你有沒有藏小黃書呢。”

趙梓琛情急,漲紅了臉道:“我纔沒有呢!”

我嘴角帶着難以掩飾的笑,二樓一直到最裡面纔是他的房間,我看到他房間上還掛着門派,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他的名字,見我目光掃過,他忙把那門牌翻過去了。

他解釋說:“這是怕我哥走錯我房間才寫的。”

我問他:“那你哥房間在哪裡?”

他手一指對面,說:“就是那個。”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確實是個房間,只不過房門緊閉,門上也沒有門牌。

趙梓琛的房間確實還保持着他15歲離開時候的樣子,書桌上還擺放着當時流行的動漫角色,檯燈的樣式也很古舊,書櫥裡塞着漫畫書,時間久了,還有點褪色了。

我饒有興趣地環顧一週,心裡充滿了新奇,這種忽然闖進別人生活中的感覺很奇妙,而且有種看到了15歲時趙梓琛的錯覺,那時候的他喜歡看漫畫書,牀腳還放着一隻足球。

他顯然有點不好意思,對我說:“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我點點頭,他出去後我便繼續打量這個房間,書櫥裡還放着幾個相框,裡面有他小學初中的照片,青澀的樣子看着很可愛,忽然我發現有一個正面朝下的相框,我拿起來一看,是趙梓琛跟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的合影,那個男生笑得開朗,趙梓琛則彆扭着,不肯看鏡頭的樣子。

那個男生的眉目跟趙梓琛有點相似,我猜這應該就是趙梓深了。

我望向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猜測裡面會不會跟梓琛一樣還保持着他離開的樣子。

我在房間裡等了一會兒,大概有一刻鐘了梓琛還沒有回來,我有點着急,便離開房間去找他,樓下廳外已經來了不少客人,下面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的,我不熟悉這裡的構造,便拉了一個傭人問趙梓琛在哪裡,她說她看見少爺往花園裡去了,我便往她指的方向去找。

花園裡的樹枝上纏繞着色彩繽紛的彩燈,入了夜花園裡也不會太黑,我沿着小路往深處走,漸漸聽到人聲,確實是趙梓琛的聲音,我正準備出聲叫他,卻聽他壓抑着怒火說了一句:“我說了,不用你來!”

我一愣,下意識在原地站定,梓琛的背影看着焦慮急躁,吼完那一句,他的聲音又軟了下來,像是那哄那頭的人,他說:“這件事交給我,你不用操心,好嗎?”

我滿心疑竇,梓琛這樣的說話方式是我很少見過的,那頭的人是誰,梓琛爲什麼會這樣說話?

這時我又聽梓琛溫柔地說:“你聽我的話,乖乖地好嗎?過幾天我會去看你的。”

我心頭大亂,那人到底是誰?在我所知道的範圍內,梓琛身邊沒有值得他說出這種話的人,那會是誰?是女人嗎?跟梓琛又是什麼關係?

我站在原地胡思亂想,都沒有注意到梓琛已經掛了電話,他往回走,剛好看見了我,他先是一驚,難掩的驚慌,他說:“你怎麼在這兒了,不是讓你在房間裡等着的嗎?”

我別過頭,說:“你出去得有點久了,所以我出來找你了。”

“哦,是嗎,”他說,“抱歉,遇到了點事,耽誤了,你餓嗎,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來。”說着就要伸手牽我的手,我下意識避開了,說:“沒事,我可以自己去,你有事先忙吧。”

說完我便迫不及待地甩開了梓琛,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我心裡很亂,到了樓下先找了幾塊甜點吃了,正打算去找江黎西的時候,人羣裡突然爆發出一陣高呼聲。

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轟動?

我順着人羣看過去,不知何時場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媒體,而在鎂光燈的照射下,被衆星捧月的人終於現出真身。

而當我看到那人是誰後,立馬轉過了頭。

蕭勵怎麼會來這裡?還帶着他的妻子?

我不敢看,其他人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沒想到蕭勵竟然會來啊,還帶着他的妻子……”

“這回趙老爺子壽宴,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蕭勵是本市最有權勢的人,怎麼會不來?”

“不過他的妻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啊,長得真漂亮,蕭勵對她真好,你看她下車的時候還給她開車門,她好幸福啊……”

“對啊,好令人羨慕,被蕭勵這樣完美的男人捧在手心裡哄……”

……

我聽不下去了,急忙往深處走,卻就在這時發現了獨自坐在石凳上的江黎西。

她看到我,朝我擺了擺手,說:“嗨。”

我驚訝:“原來你在這兒啊。”

她說:“我早就看見你了,只是被人擋着,你沒注意到我,現在人羣都被吸引到一塊去了,你就看見我了唄。”

我問她:“怎麼只剩你一個人了,陳子墨呢?”

“那邊,”她隨手一指,我順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剛好看見了陳子墨跟黃潔在一起,倆人並未被蕭勵夫婦吸引,而是聚在一起,說着什麼有趣的話。

我不免同情地看了江黎西一眼,她雖然一個人落寞地坐在石凳上,但一切她都看得清楚的。

這時蕭勵帶着他的妻子穿過人羣,直接走到趙老先生的面前,他把賀禮奉上,說:“趙先生六十大壽,祝老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趙老先生臉上滿是喜悅,高興地應下了。

然後記者過來採訪拍攝,他的妻子始終跟隨着他,手腕一直放在蕭勵的臂彎裡。

從五年前那次會面後,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真人,上次匆匆忙忙,蕭勵一副怕我被認出來的樣子,迅速地趕我走了,我連她都沒看得仔細。

這回從旁邊看到真人,發現他們倆真是很配,郎才女貌,謙謙有禮,他妻子說的話也是完美無缺,儼然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好女人。

我盯得眼睛發疼,便轉過了頭,明明已經逼自己放棄了的,我還難受些什麼,這樣就夠了,我說過,祝他們天長地久。

我跟江黎西坐在石凳上說了會兒閒話,吃着小點心,這會兒倒是心情好了許多,她問我跟梓琛發生了什麼,進去了又出來,臉色就變了,我剛打算跟她說我在花園裡聽到的神秘對話,一個人聲就插了進來:

“秦小姐原來在這裡啊,叫我一陣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