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寧靜安逸,淡淡月光照下,給竹林帶來了縹緲的色調, 銀白的蝴蝶飛舞在翠綠的竹葉間, 自然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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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衣立於樹尖上, 女子輕輕吹着那清涼的音曲, 微風吹起了她的髮絲, 但卻吹不走她內心的憂煩。深沉的曲調自碧簫內傳出,那憂鬱的情緒像是一圈圈鎖鏈捆綁住了女子,讓她無法掙脫, 又不甘被鎖。
許久後,直到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 女子才垂下手中的碧簫, 足尖輕點, 如風之精靈般輕盈地穿梭於竹林間,衣袂翻飛, 僅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落至來人的面前。
“是你?”失望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地女子就恢復如常了,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人是不可能再主動來找她的...
“夫人。”望着眼前神色冷然的女子, 青雨有時真恨不得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傷害教主, 讓他難過了;但她同樣也更清楚, 若是這名女子真的不在了, 教主怕是連活下去的意志也會失去。
“有事麼?”很明顯地接收到來人眼裡的敵意,紫冥夜幽卻並沒有說什麼, 這樣的眼神她已經習慣了,自從那日刑兒搬離後,基本上所有人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青雨希望夫人不要再傷害教主了。”
只要一想到那人這幾天的所過的日子,青雨就心疼到不行。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代替這個人讓他幸福、讓他歡笑,可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的傷心只會因爲這名女子,他的幸福也只有這名女子能給予。
這幾天,每日看着教主爲這個人傷心、難過、傷害自己,她都恨不得把這名女子抓到他的面前,讓她向他賠罪,讓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他。
可是,教主似乎明白她的心裡的想法,在第一天他就已經告誡全教上下,不得去找這名女子。
但如今,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很怕再這麼下去,他在還沒有得到這名女子的答覆之前,就先把自己折磨死。
所以,趁着他神智不醒的時候,她來了,她倒想看看,這名女子究竟是有多麼地鐵石心腸...
“你要說的只有這個?”聽到女子的話語時,紫冥夜幽的心裡閃過了一絲不痛快,她很不理解這人憑什麼以一副對刑兒很關心的姿態來質問自己。
“夫人,本來青雨是不想來找你的。在青雨看來,你不過是曾經在教主最無助的時候給過他一絲關懷和希望,根本就不值得教主這麼全心以待。你可知道,這十數年的時光教主是如何度過的,你又知道在這些年裡,教主捱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在教主每日難受得哭泣的時候,你在何方?在教主被老教主鞭罰抽打的時候,你又在何方?而你現在得到了教主的人、教主的心卻還不滿足,不止辜負教主的情誼,還漠不關心地任由他傷害自己。”
一口氣說完,青雨凝視着女子那絲毫沒有變化的表情,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她竟然如此毫無表示,在聽了自己這麼多話,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當真是冷血得可以,“教主今日派人去窖子裡取了無數的烈酒,現在怕是...”
但還沒等青雨的話說完,一陣利風颳過,眼前的人瞬間消失了蹤影。
* * * * * *
夜晚的涼亭,氣溫低得可以,男子一身薄衣趴在石桌上,醉眼迷濛地抓着手中的酒罈就要往嘴裡灌酒。男子腳邊、石桌面上早已經擺滿了喝空的酒罈,零星歪倒着,有的甚至都已經碎裂,很明顯是男子喝醉後,沒拿穩掉到地上摔碎的。
當女子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心裡頹地升起了一把火,飛快地衝到男子身邊,打掉他手裡的酒罈,女子將他一把拉起,拽進了自己的懷中。
懷裡的體溫是很低的,甚至比常年低溫的自己的身子還要冷,男子眼神迷濛,腮邊浮起着不正常的紅暈,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那原本總是神采飛揚的紫色眼瞳如今呈滿了哀傷絕望的情緒。
“幽...幽...”軟軟地靠在女子身上,男子像是沒有了一絲力氣,但嘴裡卻還是不住地喊着那個讓女子愧疚萬分的名字。而每喊一次,男子的眼神就要痛苦一分,但即便是這樣,他卻始終沒有停止去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填滿他那空洞的靈魂。
“刑兒,我在這裡。”緊緊地擁着男子,紫冥夜幽感受到了他的無助,也感受到了他的迷茫。這一次,她沒有說對不起,因爲她知道刑兒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三個字,所以她只能抱着男子,讓他感受自己的存在,讓他明白自己在他的身邊。這份心情或許還不到愛,但至少也不是滿不在乎...
“幽,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刑兒...”原本冷凍的身子感受到溫暖的氣息,荊無刑擡手圈住那熟悉的身子,聞着記憶中的女子芳香,這幾日的委屈及憋悶終於像火山爆發般噴了出來,狠狠地吻上女子的嘴脣,荊無刑像是撕咬般地啃食着女子的柔軟。
嘴角一痛,入口的腥甜讓紫冥夜幽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被男子的熱情給掩埋了過去。
感受着男子那吻裡的恐懼以及鹹淡的淚水,紫冥夜幽放任自己的心情去迴應男子,讓他明白自己的在乎,也明白自己的心疼。
冰涼的夜風吹不息火熱的身子,兩人沉醉在擁吻中不能自拔。
許久後,感覺啃咬自己的力度越來越小,紫冥夜幽放開男子,任他偏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安睡。
似乎是被憂煩擾得太深,即便是睡夢中,男子也依舊緊皺着眉頭,口中還時不時地溢出幾聲低泣。
憐惜地將男子抱起放在腿上,紫冥夜幽低頭輕輕吻上男子的眉間,如羽毛般舒適的親吻伴隨着點點藍光,讓男子漸漸舒展開了眉頭,露出這幾天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刑兒,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管需要多久,幽一定會愛上你,所以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讓幽擔心了,好麼?”溫暖的指腹輕柔地滑過男子的眼瞳、鼻樑落至嘴脣,女子在那上面蜻蜓一點後,便抱着這男子飛入房間,躺上了屬於兩個人的大牀。
拉過被子蓋起兩人的身體,紫冥夜幽突然覺得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和刑兒一起入睡了,曾經的親密像是走馬燈似地在她眼前一一浮現,酸甜的感覺不覺瀰漫心房。
側過身望着身邊睡容沉靜的男子,紫冥夜幽悄悄將手覆上了男子的手掌,十指相扣,永生不離,而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女子的心意,也同樣地收緊十指,扣住了女子的靈魂。
閉上眼睛,紫冥夜幽那原本浮躁的心慢慢迴歸了平靜,這幾日沒有刑兒在身邊,她總是孤枕難眠、輾轉反側,不管怎麼樣就是睡不着;但如今,刑兒就躺在她身邊,一切好似都沒有變化,綿綿的睡意不覺襲來,她也漸漸沉入了夢鄉。
* * * * * *
臨近天亮,紫冥夜幽是被身邊的壓抑的□□聲給驚醒的。
猛地起身,望向身邊的男子,只見他蜷縮着身子,神色痛苦地緊咬牙關,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冷汗,手不覺地緊抱着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刑兒,你怎麼了,你醒醒?”手足無措地將男子拉入自己的懷中,紫冥夜幽焦急地喊着,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半響後,像是終於響起了什麼,紫冥夜幽合指劃出一道圖紋,男子體裡的寶玉像是終於有所反應,慢慢亮起了光芒,但這個光芒只維持了數秒便熄滅了,而男子的神色變得更加痛苦,手也不覺地加重力道壓在了隆起的小腹上。
糟糕...
像是終於想起了那條不能沾酒的規定,紫冥夜幽清楚寶玉之所以無效就是因爲酒精作祟,看來得想個辦法了。
“好疼...幽...好疼...啊...”而就在這時,男子終於喊了出聲,那支離破碎的語言,以及男子溢出的淚水,終於讓女子的神經崩裂了。
伸手接住浮起的匕首,紫冥夜幽沒有一絲猶豫地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但血卻不是如往常一般順着她的手腕流下,而是在女子的施術中,慢慢漂浮在空中,並遵照着女子的意識鑽入了男子的體內。
別誤會,紫冥夜幽不是要自殺,也不是要換血什麼的,只是這‘星魂’一旦碰觸到酒精就會失效,所以紫冥夜幽便以血爲引,吸出那些存留在荊無刑體內的酒精。
片刻後,原本紅色的鮮血變成暗紅色重新流回了女子的體內,女子的傷口也在瞬間痊癒了,同時,藍色的光芒終於在男子體內自行亮了起來。
感覺腹部的疼痛慢慢消去,男子重新舒展開了神情,並無意識地像是撒嬌般地抱住了女子的纖腰,將頭靠在了她的胸部蹭了蹭。
悄悄地鬆了口氣。
確定男子已經沒事後,在不會驚醒他的情況下,女子小心翼翼地移動身子躺下,並重新摟着他,再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