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磨人的愛情

那日, 她如往常一樣被拒之門外正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卻突然瞥見一名女子跟在青雨身後被領進入了院落,從偏門。

那名女子, 她是不認識的, 但她的裝扮, 紫冥夜幽卻很清楚。

在這個女尊世界裡, 除了有青樓妓館供女子玩樂之外, 還有特別的小館供男子發泄,而那些小館的女子大多都是家裡貧窮,或是沒了父母的。

爲了區分正常女子和小館女子, 小館女子的衣衫上都必須繡上她所屬小館的名字,而剛纔那名女子的衣服上就繡了有夜月香三個字。

刑兒這是...在召妓麼?

心裡是有疑慮的, 打從心底, 紫冥夜幽是不相信刑兒會這麼作踐自己的, 但是一想到他這些日子的傷心絕望,她又忍不住擔心他是爲了報復自己才特意這麼做的。

最後, 終是放心不下,紫冥夜幽再次隱藏了氣息,侵入了荊無刑所在的房間。

精緻古樸的房間內,繚繚薰香瀰漫着,那刺鼻的氣味讓紫冥夜幽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棉絲的紗牀上, 一襲單衣的男子側躺着, 靠在厚枕上, 衣裳微敞, 大片滑嫩的香肩裸露在空氣中, 睫毛輕顫,勾魂的眼神似乎帶着撩撥的作用, 讓人不覺身子發軟。

男子的小腹微微隆起着,但卻絲毫無損他的風華,反而還更別有另一番風情。

而牀下,那名女子則是跪在地上,以舌頭輕舔着男子修長潔白的手指,手上也不閒着地,一件一件脫着繁縟的衣衫。

整個畫面那是要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若是換作平常女子,必然會馬上跳出來指責男子水性楊花、不知廉恥、不受夫道,但紫冥夜幽卻只是半跪在橫樑上,緊盯着男子的眼瞳,想要從裡面看出些什麼。

片刻後,女子的衣衫終於脫得只剩下一件裡衣。

收回手,止住女子的動作,男子一手提勁,就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兩道軀體隔着衣裳緊密地貼合着,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

嫉妒麼?憤怒麼?

紫冥夜幽不清除,但她能感覺到原本平靜的心湖起了一點點變化,她很不喜歡那女子壓在刑兒的身上,也很不喜歡他們靠得那麼近。

因此,就在荊無刑打算再進一步的時候,紫冥夜幽出手阻止了他,並一掌將那名女子推倒在地。

女子的腦袋撞倒桌角,發出很大一聲響動,但紫冥夜幽卻無心理會,她現在滿眼能看到的只有眼前一臉冰冷的男子。

“刑兒,你究竟想做什麼?”語氣無奈地向男子詢問道,紫冥夜幽伸出去握男子的手卻被他避開了。

不去理會紫冥夜幽,荊無刑起身拉起那名被推開的女子,並扶她做到了茶桌旁邊。

取出放在櫃子裡的藥箱,荊無刑親手拿出一瓶青瓷膏藥,動作輕柔地替那女子包紮起了傷口,那心疼憐惜的神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荊無刑是戀上了這名女子。

怔怔地看着抓空了的手,紫冥夜幽覺得心裡那不舒服的感覺又厲害了一點。

回頭剛想質問的時候,卻看到眼前那朗情妾意的一幕,男子柔情似水地替女子顧理着傷口,而女子則是一臉嬌羞地紅着臉,任男子輕輕吹去她的疼痛。

心上像是開了一個洞,冰涼的風灌了進去,讓紫冥夜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片刻後,像是終於注意到了房間裡還有第三人,男子微微擡起頭,神色淡然地望着那一言不發的女子,勾起了一抹讓天地都失色的笑意,“原來妻主來了啊,你看刑兒光顧着照顧別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一刻,望着男子生疏的笑容,紫冥夜幽像是突然噎住了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先下去吧。”極爲寵愛地在女子頰邊印上一吻,荊無刑吩咐女子先行離開了。

關上房門,回身靠在門板上,荊無刑依舊是笑着對紫冥夜幽,但那抹笑容裡卻再沒有原本的眷戀,“妻主來多久了,怎麼都不通知刑兒一聲,也好讓刑兒先去準備些茶點。”

紫冥夜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她就是覺得心好冷好難受,就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奪去了一般。她想要質問男子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突然就丟下了她,爲什麼會用看自己的眼神看別的女子,可是她卻問不出口,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發不出聲音來。

“妻主沒有什麼要說的麼,那既然這樣,刑兒就先走了。”半天也等不到女子的迴應,男子神色一冷,轉身就要走出了房間,但末了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再次補上了一句,“寧兒可能等不及了,希望妻主不要介意。”

這次紫冥夜幽算是有反應了,二話不說就拉住了荊無刑的手,只是拉住之後,又開始沉默了。

“哦,妻主這是何意,莫不是想刑兒留下來服侍呢?”

輕佻的語氣直衝進紫冥夜幽的心裡,讓她升起了一陣煩躁,而因爲始終低着頭,所以她並沒有看到男子那顫抖的嘴脣,以及期待的眼神。

“我...不喜歡...那個人。”過了很久,紫冥夜幽才吶吶地丟出了這麼一句,只要一想到她和刑兒在一起做了什麼,她心裡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哦,既然妻主不喜歡,那刑兒以後不讓她在出現在妻主的視野裡。如果沒有其它的事,刑兒就先走了。”等了半天,沒想到只等到這樣的一句話,荊無刑覺得自己真的是心涼了,她當真對他就一點感情就沒了,曾經的愛戀現在看來真像一個謊言,一個自己造出來的謊言。

他也許,真的該放手了...

明明該是這樣的,可是他卻依舊還是忍不住期待,期待從她的嘴裡能說出自己最想聽到的那句話。他覺得自己真是有夠賤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傷害,卻總是學不乖,還是一次又一次放任心沉淪。

幽,你究竟何時才能說出我想要的那句話呢,你知道麼,刑兒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了,若是再這麼下去,刑兒怕自己真的會沒有勇氣再面對你了...

“不要去。”更加抓緊了男子的衣襬,紫冥夜幽這次終於理清了自己的心情,並堅定地擡起了頭說道,“我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我已經習慣了刑兒陪伴在身邊。”

“習慣?”譏笑一聲,荊無刑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他以爲她拉住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應該有點喜歡自己了,卻沒想到她卻告訴他,她只不過是習慣了,習慣了他在她身邊,所以纔不喜歡他去別的地方。

“幽,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很殘忍,你擅自闖入我的心裡,佔據它不讓別人入侵,卻又不肯打開自己的心來接納我、讓我佔據。而如今我和別人在一起,你又說不喜歡,只因你習慣我在你身邊。”

“你若是真的習慣了我,習慣我陪在你身邊,習慣照顧我、對我好,那你爲什麼偏偏就不能習慣愛我呢?”

荊無刑真的很想撕開這女子的胸腔,看看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不然她爲什麼能這樣,一次又一次殘忍地對待自己,讓自己明明活着,卻比死還痛苦...

“對...不起。”

凝望着男子那悲涼的眼神,紫冥夜幽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點什麼。

爲什麼呢,爲什麼她又一次地傷害了刑兒,她原本並沒有想要這樣的,她只是不喜歡他離開自己的身邊...

“紫冥夜幽,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最傷我心的就是你這‘對不起’三個字。”憤怒地罵道,荊無刑一巴掌打在紫冥夜幽的臉上。

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荊無刑便像風一般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唯有兩滴晶瑩的淚水隨風甩在女子的臉上,順着她的臉頰滑下。

紫冥夜幽,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是我最害怕聽到的三個字。

因爲只有這三個字纔會狠狠地提醒我,你不愛我的這個事實...

也只有這個三個字會像利刃般,刺入我的心裡,讓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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