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褚藍把聶一的事大概和左僉說了一下, 左僉很快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也覺得這段時間褚藍還是待在許諾飛身邊比較好。

“我有些私人物品還放在‘裡外’沒拿。”褚藍掛斷電話對許諾飛說。

“晚上我陪你去取。”許諾飛揉了揉他的發頂。

夜色漸濃,步行街霓虹閃爍, 太久沒來“裡外”, 褚藍站在招牌下, 居然產生了一種懷念的感覺。

正要進門, 許諾飛手機響了, 是私家偵探打來的。

褚藍朝他做了個先進去的手勢,許諾飛點點頭,看着褚藍的身影消失在門內, 接通電話。

“我看見你了大飛哥。”電話那頭說。

許諾飛皺了皺眉,不悅道:“我付你錢是讓你來監視我的嗎?”

“我又不是來偷懶的。”偵探委屈道:“我就是想告訴你, 就在你們來的五分鐘前, 聶一也進了那家酒吧。”

糟了!

“這種事怎麼不早說!”許諾飛掛斷電話衝了進去……

以前在“裡外”打工, 基本都是走的後門,偶爾從前門走, 褚藍還感到挺新奇。

這個時間店裡的人並不多,酒吧裡放着舒緩的布魯斯,左僉站在吧檯後擦着酒杯。

“僉哥。”褚藍還未走近就衝他揮了揮手。

左僉擡頭一笑,剛要開口,臉上的表情就生生扭曲成了一個驚詫。

褚藍心生疑惑, 突然被人從身後大力拽了一把。

褚藍被拽得一個趔趄, 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重重捱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震了一震, 力氣大到讓褚藍懷疑自己的脖子是不是都扭斷了, 三魂七魄全被扇出了體外。

褚藍表情空白地看着剛抽了他一巴掌的人——

聶一!

纔沒多久不見, 聶一已經完全變了樣,他整個人瘦了一圈, 眼底一片烏青,眼睛裡全是血絲,嘴脣乾裂起皮,猛一看上去就像個喪屍。

聶一一把抓住褚藍捂着臉的胳膊,好像恨不得把他手腕捏碎一樣猙獰道:“你這個賤人!以爲搬了家和別的野男人混在一起就能躲着我了嗎?!你從小就是個人勾引人的騷貨,現在給我裝什麼純?!那個男人一定把你操得很爽,所以你才選他不選我是不是?!”

“瘋子!你放開我!”褚藍掙扎着,一腳踹在聶一小腿上,聶一吃痛鬆了手,褚藍立馬後退着和他拉開距離。

兩人爭執的聲音很快吸引了四周的顧客。

“褚藍!”左僉來不及從吧檯繞出來,乾脆撐着桌面跳了出來。

聶一不死心地還想去抓他,突然看見左僉的動作,而同時入口的方向也傳來許諾飛越來越近的焦急呼喚。

“你一定會後悔的!”聶一留下一句陰狠的威脅,推開人羣從另一邊跑了出去。

“藍藍!”許諾飛從人羣中擠出來,看着魂不附體的褚藍,一把把他抱進懷裡,一邊親吻着他的髮絲一邊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熟悉的體溫和氣味終於讓褚藍回過神,緊緊揪住許諾飛背部的襯衫,大哭起來。

左僉這時也趕到了褚藍身邊,他表情嚴肅地對許諾飛說:“聶一剛纔打了褚藍。”

許諾飛安撫褚藍的動作一頓,這纔在昏暗的燈光下發現褚藍的半邊臉有點腫,一股邪火立馬從心底冒出,幾乎要把他從頭到腳都燒成灰:“那個混蛋人呢?”

左僉指了一個方向:“剛跑。”

許諾飛把褚藍塞到左僉身邊:“先替我照顧一下藍藍。”

說完就追了出去。

如果讓他抓住那個混蛋,一定要活剝了他!

那個方向是“裡外”的後門,許諾飛追出去的時候小巷子裡早就沒有了聶一的身影,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聶一從酒吧跑了。”

“臥槽!”那頭含混地咒罵了一聲:“我沒看見!”

許諾飛擡手揉了揉山根:“找到他。”

對方應了一聲,剛要掛電話,就聽許諾飛又說:“把他住的地址發給我。”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就提示都收到了新訊息,許諾飛默默記下地址,轉身回了“裡外”。

左僉帶着褚藍坐在休息室,褚藍已經不哭了,許諾飛對上左僉詢問的視線,咬牙切齒道:“沒追到。”

左僉點點頭,站起來走到許諾飛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走出休息室,最後還貼心地給兩人關上了門。

許諾飛走到褚藍身前蹲下,從下往上看他。

休息室燈光很亮,許諾飛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褚藍哭紅的眼睛和半邊還帶着五指印的紅腫面頰,心就一抽抽地疼。

這是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的藍藍,是他的無價之寶,居然就這樣被那個人渣打了!

他輕輕牽起褚藍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滿眼內疚與疼惜,想要摸摸他被打腫的臉,卻又怕再弄疼他,擡起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

“疼嗎?”他問。

褚藍搖搖頭。

“對不起。”許諾飛說。

“你爲什麼總是在說對不起?”褚藍聲音啞啞的:“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做錯過什麼。”

許諾飛摸摸他的頭,湊上去跟他接了個纏綿的吻。

吻畢,他說:“我們回家吧。”

褚藍乖乖地點了點頭。

取回褚藍的東西,許諾飛跟左僉打了聲招呼,便一路牽着他回到了車上。

車緩緩滑出停車場,褚藍看着臉黑黑的許諾飛,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問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和聶……聶一計較嗎?”

許諾飛沒吭聲。

褚藍不死心地又重複了一遍:“你答應過我的……”

“藍藍!”許諾飛猛地一腳踩下剎車,褚藍因慣性往前傾了一下,被許諾飛眼疾手快地揪着領子拉了回來,連忙繫好安全帶。

許諾飛扭頭看他,聲音裡不帶絲毫感情:“如果沒有發生今天的事,我的確想過不再爲難他,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你讓我怎麼忍?你要知道,你的善良和忍讓並不會讓他感激,只會更加得寸進尺。”

我知道啊!褚藍很想這樣回答他,他想告訴他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大度,他只是怕,他怕聶一狗急跳牆,會說出他那埋在淤泥深處最不想爲人知的過去。

許諾飛不知道褚藍的擔憂,他一字一句,說的緩慢而堅定:“況且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我了,我是你的戀人,我會保護你,所以以後再多信賴和依靠我一些吧。”

多感人的告白,此刻卻像毒液一樣蟄得褚藍渾身發疼,內疚和自責是兩條看不見的毒蛇,緊緊纏繞着他,幾乎要將他勒到窒息。

有那麼一瞬間,褚藍甚至產生了一種乾脆把一切都告訴許諾飛的衝動,主動坦白總比被動強吧,可話到嘴邊,他又害怕了,最後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也許可以瞞住呢?他僥倖地想。

許諾飛會怎樣對付聶一呢?

兩人回到家,褚藍先去洗澡,許諾飛又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他告訴許諾飛聶一已經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了。

許諾飛掛了電話,直接匿名報了警——有人□□吸|毒。

十分鐘後,私家偵探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許諾飛一接起,就聽見對方抽着氣道:“你居然報警!”

許諾飛面無表情:“你說他吸|毒。”

私家偵探說:“我只是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無所謂。”許諾飛說:“能抓住他吸|毒最好,我可以省點勁,他也能少吃點苦,但如果他沒有吸|毒,我再想別的辦法收拾他,恐怕就不會讓他那麼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