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猛然往路旁打方向,一個急剎車!
她迅速從車上跳下來,拿出手機邊報警邊往山下小路跑。
可惜手機無信號。
很快,一前一後兩輛重型卡車把那輛賓利擠在了一起。
重金屬損破的聲音劃入安然耳膜。
如果她逃的慢了些,此刻就化作了肉醬。
“人跑了,下山了——快——”卡車上跳下四五個年輕彪悍的男人,直奔安然。
安然用盡全力還是被他們抓到。
兩個人分別擰住她的胳膊,讓她跪在地上。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趕快放了我!”安然掙扎。
“呦呦呦,好漂亮的一張小臉!”一個流裡流氣的男人摸了把安然的臉,“真他孃的滑!不虧是南宮家大少奶奶,睡她一次這輩子做鬼也不虧啦!”
“老二,管住你的嘴。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就是。你怎麼恁多他孃的廢話!”
安然恨恨啐他一口,“警察很快就會來到,你們蓄意殺人,都等着坐牢吧!”
“這小嘴真會說,我想留你也留不下了。做了她!”爲首的男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安然已經做了赴死的打算,雙目看着埋葬延之的方向——
延之,很快我就會來找你,你再也不會孤單了。小莫,媽咪對不起你,不能陪着你了。
一個男人拿出條長長的繩子,向安然走來,“大少奶奶,我們也是混口飯吃,到了那邊討債記得找對人呵!”
“你們所有人的臉我的記下了,化作厲鬼也不會饒過你們!”安然絕望地閉上眼睛。
“嗖嗖嗖!”
男人的哀嚎聲淒厲地響起來。
安然睜眼就看到地上一個個縮成一團如喪家之犬的男人。
他們或者胳膊或者腿都受了傷,鮮血如注,十幾把雪亮的匕首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敢動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安然擡眸,竟然是左燮帶着下屬趕來救了她。
左燮瘋了般打着地上的男人,打完一個繼續打另一個,無一放過。
很快他們就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媽的,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他抓起爲首的一個吼起來,“李大嘴,你瞎了眼,敢動她!”
“對不起,左爺,我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請看在昔日交好的份上饒了我們吧!”李大嘴磕頭如搗蒜。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阿夜——”左燮下屬使個狠辣的眼色。
阿夜上前,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狠狠釘在李大嘴手心。
李大嘴一聲慘叫還沒喊出來,就昏死過去。
剩下的幾人也受到了同樣的懲罰。
一地血腥,慘不忍睹。
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安然有種想吐的感覺。
“小然,我來遲了。”左燮摟住安然在冷風中顫抖的身子。
安然冷笑,演戲呢!
這場陰謀如果說沒有左燮?誰信呢?
自編自導的英雄戲碼!
“拿掉你的髒手!”她飛快往山路上跑。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地方。
“對不起我來遲了一步,讓你受到驚嚇了。”左燮追着她的步子。
安然沉默往前跑,根本沒有停下來聽左燮說話的意向。
她要趕緊逃離這個虎狼之地。
“安然,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左燮有些怒,他一聽到風聲就快速趕來救她,她還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我先感謝你的不殺之恩。讓這些小嘍囉成全你的美名,你以爲我是傻子?”
“你認爲我是這件事的幕後操縱者?”左燮拉住她的身子,氣急敗壞大吼,“我會讓人傷害你?安然!你有沒有良心!這世上不光有南宮晚愛你,我的愛比他一點也不少!”
“滾!”安然聽到南宮晚三個字,簡直失了理智,雙手成拳狠狠砸向左燮胸口。
左燮一把鉗住她的手腕,邪眸閃着狠厲,“我對你的愛,你永遠都體會不到!你的心裡只有他,所以他必須死!”
“是你害了延之,是你!”安然瘋了般咬住左燮手腕。
左燮一動不動任她咬。
鮮血從她嘴角溢出,以往的她害怕血腥味,此刻她帶着蝕骨的恨,只想讓他流更多的血,她才能平息心頭的怒火。
左燮心徹底涼了。
他一個手刀拍在她後腦勺,她頓時暈了過去。
豪華奢靡的臥室,簾幕低垂,餘香嫋嫋。
左燮凝視着牀上沉睡的女人,癡了。
他悄然走近,俯視她沉靜如玉的容顏。
眉目依稀還是六年前見到的那個青澀小主播。
他原本就抱着玩一玩的心態招惹她,她沒愛上他,他卻愛上了她,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哀。
她的無情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悲哀。
她的臉已經憔悴不堪,長長的捲髮窩在枕頭上,像一抔溫軟的雲,他的手忍不住撫了過去。
好軟,好滑。這是他從不曾碰觸過的。
他貪戀地嗅着她的味道。
她整個人蜷縮在厚厚的羽絨被裡,那麼高挑的身材卻這麼小一團,他有些心疼。
手腕的疼痛再度襲來,他吃力地給她掖了下被角。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心,他的心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喉頭一緊。
此刻最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牀上!
他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對女人用過強,也用過脅迫的手段,可此時面對失去反抗能力的她,他卻好心疼,心疼她的憔悴,她的孤苦無依。
“延之——”她語氣如絲喊出兩個字。
他聽得清清楚楚,剛柔軟起來的心瞬間又堅硬無比。
他把她從牀上狠狠拉起,“安然,睜大眼睛看看,你現在睡的是我的牀!”
安然霍然驚醒。
她先檢查自己一遍,完好無損。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要回去。”她掙脫不開他有力的雙臂。
左燮笑起來,聲音駭人,“我不準備讓你走了呢。”
“那就等着給我收屍吧!”安然閉上雙目,“延之的仇我遲早要報,現在是你斬草除根的好機會,殺了我吧!”
“別以爲我捨不得!”看到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就來氣,一把卡住她雪白的脖子。
安然沒有一絲反抗。
反正延之已不在世間,她活着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下手重一點——才能讓我——無生還的可能,你只會——浪費時間。”安然喘息困難,還不忘刺他一句。
左燮忽然加大手上力度——
去死吧!
她就是他痛苦的根源。
她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他還是那個遊戲人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王老五。
“哦——噢哦——”安然臉色由白變青。
她大腦已經沒有思考的力氣,感覺自己離延之又近了。
左燮猛然鬆手,把她甩在牀上。
有些事,哪怕鐵了心去做,也是不捨。
一股新鮮空氣進入安然鼻腔,她趴在牀頭大口大口喘息。
左燮不看她,沉默得可怕。
安然冷笑,“你不殺我,就放我離開。”
“從現在開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離開,免談!”他大步出去重重落下門鎖。
安然欲哭無淚。
她的心在延之出事那刻就已經儼如死灰。
她現在連死都不怕,左燮又算什麼!
那就比一比到底誰的心更狠!
左燮驅車來到一個高檔小區。
輕車熟路開了一個房間門。
“呦,這麼快又想我了?”南宮繡珊魅惑的嗓音從臥室傳來。
左燮直奔臥室,逮住繡珊就扇了幾巴掌。
“你怎麼回事?憑什麼打我?”繡珊兩個臉頰立馬起了十個鮮紅的手印。
“你做過什麼不知道嗎?”他雙眼中厲光乍現。
芸珊笑起來,“我還以爲我偷人了呢,原來你在替安然討還公道!她就該死!她死了我們二房才能在南宮家擡頭!”
“啪!”左燮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打得芸珊心涼半截,隨即又冷笑,“她死了就好,我找的人做事幹淨利落,不會留下活口。”
“如果她死了,你以爲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左燮一腳踹在芸珊肚子上。
芸珊一聲慘叫,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記住,安然是我看上的女人,誰動她誰死。”左燮彈掉大衣上粘的灰塵。
“她——是你看上的女人,我呢?”芸珊聲音悽慘。
“一個牀伴。”左燮不屑地掃她一眼,“能跟我上牀是你的福分。你這種女人連鴨子都養,我還沒嫌你髒呢!”
芸珊哭起來。
“讓你家那一窩都長點記性,大房動誰都行,就是不許動她!誰動誰死!”
他的皮鞋聲漸漸消失。
南宮芸珊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
左燮回到關安然的房子,已經是次日中午。
“左先生,從你昨天離開到現在,她滴水未進,已經昏過去好幾次,醫生也來看過,說是一直空腹血糖太低,吃點東西就會好轉。可她——”照顧安然的女傭人給他說她的情況。
他來到臥室,看到她躺在牀上,眼睛半睜半合沒有一絲力氣,臉色蒼白的像一頁白紙般單薄。
他端起桌上的粥,吹了吹熱氣,舀了一勺放到她嘴邊。
她別過臉龐。
他一手轉過她的頭,一手把盛滿粥的勺子往她嘴裡塞。
她噴了他一臉粘粘的米粒。
他扔掉手中的碗,捏住她的下巴,“你以爲絕食就能離開這裡,錯了,我就要看着你絕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