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傅斯年陪着傅景行夫婦先去了徐家,雨刮器飛快地刷着玻璃上的雨水,傅夫人的雙目一直落在前座的傅斯年身上。
過了許久,她開口,“斯年,昨天和徐家小姐處得還可以吧?”
好不好,傅景行和傅夫人怎麼會不知道?
昨晚的約會,以徐沁的性子回去一定會和徐二夫人哭訴,徐家的人受不住會同傅景行他們告狀。
“不怎樣。”傅斯年直接說道,他說着時,掏出手機給許安知發了短信竭。
“到了給我電話,我出來接你。”
他要帶着許安知出現在徐家,告訴那些覬覦着自己的人,他心有所屬!
聽着傅斯年的回答,傅景行不意外,他淡淡地瞧着外頭,沒接話。
傅斯年對誰滿意,他清楚着。
傅夫人沒有傅景行沉穩,試探道,“我瞧着她不錯,怎麼就不好了?”
這兒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就要許安知!
傅斯年勾起嘴角,冷笑了笑。
如果真的不錯?會對着小一潑水嗎?
他不屑,或許其他的女人在他眼裡都不好。
“嬌縱、任性!”傅斯年公正地評價道,他扭過頭笑着看向傅夫人,“媽媽,你喜歡一個天天耍大小姐脾氣的媳婦!每天把你奴僕使喚!”
“當然不喜歡。”傅夫人沒多想,直接回了傅斯年的話。
她也是大小姐,脾氣有點大,可算不上任性。
說完這話,連着傅景行都扭頭瞧着她!
傅夫人自知說得太快,說錯了人,跟着解釋道,“這結了婚,性子什麼可以改的,我以前脾氣也不好。”
“是嗎?”傅斯年嘴角勾了笑意,微微撇過頭看向沉默的傅景行。
“爸,以前媽媽的脾氣很差嗎?”
傅景行一愣,這說差了,傅夫人聽着不高興,說不差在傅夫人的嘴。
“爸爸不回答,看來媽你的脾氣真的很差。”傅斯年沒等傅景行回答,笑着又道。
話題的重點被傅斯年轉到傅夫人脾氣差不差上面去。
傅夫人一下子被傅斯年順着走,她扭頭看向自己的丈夫,“你不說話,是說我脾氣差了。”
傅景行,握住傅夫人的手,“不差。”
豈止是差,是很差!一哭二鬧,整日地折騰他。
傅夫人一笑,她緊跟着想起哪裡不對勁,被傅斯年說了幾句,把正事給忘了。
“斯年,徐家也不止一位千金,還有二個。”
傅斯年笑笑,從三個徐氏千金裡面挑選一個做爲妻子,怎麼有點像君王選妃!
不管徐家的幾位千金多漂亮,多好,他這心被許安知塞滿,容不下其他人。
“斯年,名當戶對很重要。你在外面的人,媽媽不接受。”
見傅斯年對自己的勸說無動於衷,傅夫人淡下面色,警告道。
她說完,傅斯年沒回答,他雙目淡淡看向車窗的雨水,想着這麼大的雨,安知出來會不會被淋溼。
“好了。”傅景行拍拍傅夫人的手,“斯年這麼大,心裡有主張,他等會見到徐家的千金,不定變了主意。”
說着時,傅景行看向前座的傅斯年,面容與傅斯年一樣的冷淡。
雨是傾盆倒下,熟悉的大門,熟悉的情景,令着許婉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
有車子馳過,水花濺起,溼了她的衣服。許婉撐着傘看着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停在徐家老宅門口,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
似曾相識的男人毫無準備地出現在她的眼底,他撐着傘急急地走到車門的另一邊。
有二十多年沒有見到不想再見的人,他將着大半地撐着車頂,生怕雨水落下,溼了出來的女人。
歲月如梭,原本清秀的女人被幸福滋潤得飽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在傘下,許婉瞧着眼眶發紅,他們都過得很好,唯獨她,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相擁的男女走向徐家的大門,男人很細心,一路過去,緊緊地摟着身旁的女人,怕她淋到雨。
“婉婉,她病弱,無所依靠,我不能再棄了她!”
男人苦苦哀求的聲音還在耳邊清晰地迴響着,過了那麼多年,一幕幕的往事到如今許婉都還記着清清楚楚。
痛楚如張大網,密不可分地朝着她撲來,讓她窒息差點溺死在暴雨中。
離開徐家的那年,雨同今天一樣的大,她抱着安知,小繪心揪着她的衣角,她們一步一步走出這個地方。
—
徐家的宴會爲傅斯年設的,沒有請其他賓客,就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其中的用意是很明顯。
徐二少一家先到了老宅,昨晚的事情讓徐沁受了委屈,不過徐二夫人覺得,傅
tang斯年再是喜歡許安知也沒有用。她開導着徐沁,得不到傅斯年的喜歡,要爭取得到傅景行和傅夫人的喜歡。
“不錯,不錯!”見到傅斯年本人,徐老爺子連說了兩個不錯,他笑着打量着傅斯年,可見對這個未來孫女婿有多滿意。
“徐老爺子,一點薄禮。”傅斯年遞上禮物,徐老爺子的管家收下。
禮節,傅斯年懂的,不過別人欺他一分,他必定還回去十倍。
“沁兒。”徐二夫人拉着徐沁的手走到傅夫人面前,“上次我們來傅家聚過,沁兒回去後,說很是想你。”
見着徐沁低着頭,不好意思地對自己喚了聲“阿姨”,傅夫人很是滿意。
她瞧着,徐沁很不錯,哪裡有傅斯年說得嬌縱和任性。
傅景行沒看徐沁,而是注意到跟着徐沁和徐二夫人後面的徐寧馨,以及正走進門的徐大少夫婦。
傅景行和徐大少是多年同學,二個人見面相互點點頭,沒有多少親切地問候。傅斯年瞧在眼裡,說是傅景行和徐大少是好友,可是他怎覺得傅景行和徐二少的關係更好?
溫雅的徐大少扶着自己的妻子進來,同老爺子問了好。
老爺子冷淡淡地瞧他們一眼,不搭理他們。
傅景行、老爺子、徐二少和着傅斯年聊着商場的事,傅夫人和徐二夫人、徐沁說着家裡的事。
唯獨徐大少一家人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們,像是外人。
二十年多年沒有回來,他和徐老爺子的關係沒有徐二少來得親,而且老爺子最是不喜歡他的妻子和女兒。
也就冷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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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聚會裡,傅斯年等得不耐煩,他拿起手機,接到許安知的短信。
“在路上。”
許安知發完這條短信,內心很是不安,她握緊手機,出發來這裡的時候她後悔起自己答應傅斯年來徐家。
徐家宴請傅家,就是爲了兩家的聯姻,她的出現,一定會大亂整個宴會。
隨着車窗外的風雨,許安知的心七上八下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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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開席的時候,大家入座下來。
“小惠那?”徐老爺子問道。
從傅家進來到現在,徐惠沒有出現過。
徐老爺子心裡清楚着徐惠爲什麼沒有來,他吩咐管家,“將大小姐喚來。”
這是鐵了心讓徐惠過來。
老爺子偏袒徐惠立即引來徐二夫人和徐沁的不悅,傅夫人好奇起,聽聞徐老爺子對收養的孫女疼愛極了。
“我這孫女脾氣性子都很好。”見傅夫人看過來,徐老爺子炫耀起自己的大孫女。“出衆得很,我還真是捨不得把她嫁出去。”
他說着,看向傅斯年,“斯年,你見到小惠,一定會喜歡她的。”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清楚過來。
徐老爺子是想把徐惠給了傅家。
徐二夫人好是不甘心,這折騰了那麼久,是給徐惠做嫁衣。
傅夫人接過話,歡喜地說道,“老爺子你這誇得自己的孫女這般好,我現在就想看看。”
她不反對傅斯年娶徐家收養的女兒,只要傅斯年不是和許安知在一起都好。
在等徐惠的時候,傅斯年突地站起身,臉上露出了笑意。
傅景行和傅夫人突然覺得不好,立即眼神示意他坐下。
“老爺子,我帶了朋友過來一起吃個便飯,不介意吧!”傅斯年笑着說道。
徐老爺子沒有料到傅斯年會說帶朋友過來,他一怔。
“斯年。”傅夫人連着扯扯傅斯年的衣袖,着急地喚道。
“今天我們在徐家做客,你就是要帶朋友來吃飯也得在外面吃。”
傅斯年沒聽傅夫人的話,他今晚純粹是來找茬的。
“徐老爺子,介意嗎?”
—二更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