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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洲自然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是在等她洗澡,而是告訴她,讓她準備一下,陪他去一個酒會,他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她連一個爲什麼都省掉了。酒會這種場合,就算不是在西江市,也去參加的人大部分都有頭有臉,他這樣公然帶她出去,就不會他那位未婚妻知道了吃醋?更甚者,他這樣的行爲不是在給那位未婚妻打臉嗎?

才訂婚,他就公然帶着她出現。

她雖然想到了這些,卻沒有打算說出來,否則面對的一定會是他的嘲弄。她現在只是求能將自己管好,別的事,和她全都無關。

她只帶了一些日常的衣服,根本沒有帶晚禮服,現在連妝都不想畫了。江承洲見她已經把頭髮吹乾,拿起車鑰匙起身,“走吧!”

她沒有磨蹭絲毫,立即跟在他身後。

出了房門,走在前方的江承洲突然轉過身,眯着眼瞧着她,“沐宣妤,你變得可真聽話。”

她的心就那麼咯噔一下,不違揹他的任何決定,什麼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這樣的女人很聽話,但也很無趣,太沒有味道了。她的臉色微微就變了,他究竟想要怎麼樣呢!

江承洲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聽懂了自己的話,她可得發揮出她的價值,讓他覺得沒趣了,他可不會保證“盛達”的正常運營,畢竟他不是個慈善家,不是嗎?

江承洲已經走進電梯了,沐宣妤快步走進去,電梯裡只有他們二人,她專注的看着下降的樓層數目,轉移心裡的緊張,而江承洲卻不以爲意。

沐宣妤站在酒店門口,江承洲去將車開過來,她則坐進去。

依然是冷冰冰的氣氛,她很悲哀的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竟然找不到和他相處的方式了,她不再瞭解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如何,似乎做什麼都不會讓他滿意,這種無力感襲擊着她。

江承洲的手機響了,他拿出耳機,接聽電話。

電話是汪梓晗打來的。

“出差的感覺如何?”汪梓晗的聲音嬌嬌的,聽得出,心情似乎不錯。

“還好。”

“這代表着離開了我,你過得很好?”

江承洲似乎笑了一下,“你想我無比頹廢,沒精神工作?哎,我也想這樣,但如果這樣,工作就做不完,就得在這裡待更久……”

汪梓晗聽出了話的重點,“工作很多嗎?”

“還好,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汪梓晗想說他的哥哥已經回來了,既然如此,他可以不用管公司的事,但他既然這麼做就有他的原因,她不想胡亂去猜測他的事,“你也別逞強,別太辛苦,盡力而爲……”

“我知道。”

“我看了天氣預報,你那邊這幾天都會下雨,氣溫也轉冷了,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感冒了。”

他在電話裡悶哼了一聲。

“怎麼?”汪梓晗疑惑。

“你簡直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汪梓晗也笑了起來。

……

沐宣妤在旁邊算計着時間,他和汪梓晗的通話時間是二十五分鐘三十一秒,這對他來說已經算很不錯了,而且他和汪梓晗的談話中他沒有半點不耐煩,那代表他和這個人相處非常輕鬆,而且她能看得出來,他這樣的行爲並非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戲,他和汪梓晗平時就是如此相處。

她想到報刊上對汪梓晗的形容詞——真命天女,那個詞真是準確,汪梓晗的確就是江承洲的真命天女,他能變成今天這樣,也有那個女人的功勞吧?

真不錯。

掛斷了電話的江承洲餘光瞅了她一下,“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可是會誤會。”

沐宣妤轉過頭,扯出一個笑來,“誤會什麼?”

“誤會你這是在吃醋。”

她立即想到之前他說她太聽話的話,原本不以爲意的狀態立即調整起來,變得認真卻有有點無奈,“你沒誤會,我就是在吃醋。”

江承洲嘴角微微彎起,連眼角也向上揚了揚。她很清楚他這個表情代表着什麼,那是他對別人的話不以爲意,甚至是對別人的話表示明顯的嘲弄。

她幽幽的一嘆,“你剛通話了二十五分鐘三十一秒,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你在電話裡永遠是對我不耐煩,通話時間幾乎都不會超過十秒。”

她的聲音似乎很是惆悵。

江承洲的眼睛卻變得幽深起來,當初?她還敢在他面前提當年的事,她真是不錯,她也只能說最初,後來呢?他看到寢室裡的室友和女友煲電話粥,能說那麼久,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說話方式很有問題,甚至花時間偷偷聽室友和女朋友都是在聊什麼,結果聽到的全都是些廢話,他一時鬱悶之極,又想能把廢話說那麼久也是本事,於是又開始學習……然後慢慢的,他和她的通話時間越來越長,他覺得自己的學習能力不錯,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然後說說自己的事,也能煲電話粥了。

沐宣妤咬咬牙,“後來我們的通話的時間終於變長了,江承洲,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話嗎?”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

說了什麼呢?他和她坐在新的操場邊,操場邊都是高大的樹木,還有着最原始的味道,夜晚能看到一閃一閃亮着的螢火蟲,他終於和她躺在草地上,視線內是滿天星星和閃着的螢火蟲,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就算不說任何話,都可以和身邊這個人這麼安安靜靜的待很久。

可她卻似乎還是不樂意,提起了幾個女生的名字,那幾個女生的名字他早忘記了,可她提及,他竟然覺得挺開心,這也是在乎的一種反應吧?可他沒有笑,而是告訴她——沐宣妤,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她問他,她特殊在哪裡。

江承洲想啊想,終於想了起來,他告訴她,他爲了能在電話裡和她多說幾句話,不知道偷聽了多少次室友和女友的通話,害得那室友之後看到他就拿着電話躲得遠遠的……

他說,他只會和她在電話裡說那麼久的話,她是那個獨一無二。

此刻呢,他和另一個女人,同樣能通話那麼久,而且全程輕鬆無壓力,甚至不用他刻意找話題,而是自然而然。

他當然沒有忘記這些,不但沒有忘記,反而記得那麼清楚。

就像他始終記得她離開的背影一樣,然後還有他對她說的——沐宣妤,我恨你。

他沉默良久,沐宣妤笑得無奈,“你說我永遠是那個獨一無二。”

他想笑,卻只是扯了一個弧度,沒有笑出來。

獨一無二?是她辜負了這份獨一無二,不對,是她根本不配。

“是麼?”他的聲音很輕,“我說過這麼幼稚可笑的話?”

幼稚可笑?他是那麼以爲的?沐宣妤不再說話。

幼稚可笑的話,並不可笑,可笑的是有人把它當真了,有人卻拋之腦後。

江承洲帶她去選衣服,進了店裡,立即有人迎了上來,她被人簇擁着去試衣服時,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淡然的站着,沒有看她,雙手插在褲袋中,臉上有她陌生的從容淡定。她覺得自己今天陷入了某個魔咒中,一而再的想起了那早已經過去的曾經。

到後來,江承洲竟然願意陪她去逛街,她挺意外。江承洲是個什麼樣的人,沐宣妤一進大學也知道一些,對女生從不主動,只是也不怎麼拒絕就是了。於是當江承洲陪她逛街時,她還很懷疑,他這是怎麼了。

結果他的態度是:你怎麼那麼慢?快一點。

他從進了商場開始,便一直不停的催促,但她偏偏表示出這件不滿意,需要換一家去看看,於是他無奈的看着她,在看到她笑了後,還瞪了她一眼。沐宣妤幾乎都懷疑,她再這樣下去,他會直接發脾氣丟下她而不管,但事實上卻是他一邊催促,卻能一直陪着她。

只是她不能問他意見,問他意見,他永遠只有一句話——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就是這件了……

他是個沒耐性的人,而且那種沒耐心就直接寫在臉上,直接表達出他的不爽他的不耐。

沐宣妤換上衣服,被推出來時,又看了江承洲一眼,他似乎隨便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卻似乎對她的穿着不太滿意,於是她又被推進了換衣間。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心了?

她想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但越控制,就反而越控制不住。

汪梓晗……她今天已經反覆想起了那個名字了,那個女人真的很厲害,能把江承洲變成如今這樣。

她咬咬脣,江承洲被誰變成這樣,和她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

既然沒有關係,你想什麼想?

她突然笑出聲來,然後打量着這一次穿上的藍色晚禮服,這件禮服似乎很配她的氣質。江承洲看她穿的這件,看了一會兒,然後頷首。

她便被推到內室,有專門的設計師爲她設計髮型,但一連做了幾個,江承洲都似乎不滿意。

他如今的耐心和挑剔,連她也覺得陌生。

沐宣妤都能感到這位設計師已經暴走了。

“我自己來吧!”她如此要求着。

她是個不愛留劉海的人,她此刻將髮絲弄散,用手隨意的束起,然後將頭髮弄得特別的鬆鬆散散,再將束起的頭髮解開用手抓住編了個蓬鬆至極的鞭子斜在左邊,頭髮蓬鬆,辮子蓬鬆,但她的臉卻顯得更立體,加上她穿的這件水藍色的晚禮服,有着小女生的嬌俏,又有點成熟女子的溫婉,彷彿是女生到女子的過渡,恰到好處的平衡點。

她不顧別人的目光,立即走了出去。

江承洲一擡頭,就看到她慢慢向自己走來。

她頭上沒有裝飾物,一向散着的髮絲也隨意的編成了鞭子,卻有着出塵的氣質,如果她周邊不是琳琅的華服,也許真會讓人懷疑是個什麼妖精變的,是來勾他魂的……否則他怎麼覺得自己心口就那麼猛的一跳。

呵,他還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嗎?

不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記得留言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