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兒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晏寒裳一回。
當然,這已經不是她醒來後第一次找他了,夜離憂也沒有表現出生起的跡象,所以她大膽了許多。
“不是要走了嗎?怎麼還到我這裡來?”簡單的屋子底下,他安靜地坐着,望着天邊的雲彩。
“你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吧?”沈瑟兒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忸怩地問道。
說實話,她還是不大習慣和這樣的晏寒裳說話啊!
“還好。”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後,繼續望着天邊的雲彩。
“你真的不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晏寒裳身軀一震,回過頭來看她,似是在問,和他們一起去哪裡?
“回京都啊!”沈瑟兒讀懂了他眼睛裡的內容,“皇宮裡有御醫,一定能夠很快將你的傷勢給醫治好的。”沈瑟兒很是誠懇地說道。
但是晏寒裳卻無聲地笑了笑,“我的傷口已經很多年了,誰也醫治不了的,能夠醫治的人,她不會爲我醫治。”
說到最後,他的眼眸又暗淡了下來。
“哪個傢伙啊?明明可以醫治你卻不醫治,這不是很過分嗎?你告訴我那人是誰,我去給你抓來!”沈瑟兒挺起胸脯,一副你跟我走,這事兒我就幫你解決了的樣子。
晏寒裳嘴角抽了抽,淡淡地卻很深情地看着她,爲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懂他對她的感情?
思及此,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也沒什麼,那個人已經死了。”就當是她死了吧,死在他的心底了,三年前就該這個樣子了,不是嗎?
“啊!”沈瑟兒驚呼一聲,“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關係。”晏寒裳淡淡地答,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給移開了。
沈瑟兒看着他,仍然不死心地問:“你真的確定了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晏寒裳的眉頭擰了一下,他當然是願意和她一起走的,但是他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走,那樣子算是什麼事兒啊?
所以他搖了搖頭,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第
沈瑟兒見他失魂的樣子,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麼我尊重你好了。”她嘆息一聲,旋即深吸一口氣,“那麼,我們就在這裡道別吧!”
說完,朝他露出了一個純潔的笑容。
晏寒裳望了望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愣了愣。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改變?對於性別一點觀念都沒有嗎?難道夜離憂不會吃醋嗎?
“喂,你怎麼了?”見他發呆,沈瑟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擔憂地問。
晏寒裳這才反應過來,“沒,沒什麼。那麼就這樣吧。再見。”
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將臉給扭到了一邊。
沈瑟兒將手收回來,“你的道別方式也太沒有誠意了。”
“……”這個還需要什麼誠意嗎?晏寒裳嘴角抽了抽,“反正以後也是不會再見了,不是嗎?”
“……”沈瑟兒汗,“誰知道呢,以後的事情等以後到了才知道,算了,我也不爲難你了,既然你不想與我道別,那便算了。”
沈瑟兒邊說邊往後退去,走到門邊時和他揮了揮手,但晏寒裳卻只站在原來的地方看着她離開,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三年前就已經道別過了,現在還需要什麼道別嗎?晏寒裳只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現在這個山莊也蠻好的,沒有林青兒,也沒有殺戮,更沒有搶奪,也許以後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想想,覺得也很不錯!
而那邊廂,沈瑟兒回到夜離憂身邊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他站在臺階上等她,一襲黑衣壓身的他依然俊美無儔,總之在沈瑟兒看來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見到這樣的他,原本心中還有些鬱結的她,立馬就笑了。她小碎步跑過去,直接奔向夜離憂的懷抱,夜離憂則順勢將她抱了個滿懷。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腦袋,隨後將她抱上車,沈瑟兒則很乖地窩在他的懷裡。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只與你說。”沈瑟兒輕輕地道。
夜離憂的嘴角彎起來,“什麼時候學會背詩詞了?”
“……”沈瑟兒石化,這是多麼簡單的詩詞啊,難道她還不能會嗎?這夜離憂也太小瞧她了吧,真是!
“我不只會這一首呢,你可別小看我!”沈瑟兒不服氣地道。
“我從來都沒有小看你。”夜離憂笑吟吟地說。
“……”好吧,面對他的笑臉,她承認沒辦法生氣起來,只好在嘟了嘟嘴之後,繼續窩在他的懷裡……補覺。
“沒事別叫我,有事更別叫我。”閉上眼睛之前,沈瑟兒如此說道。
夜離憂失口笑了,“好。”
之後,看着沈瑟兒睡着的樣子,夜離憂的笑容便收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一路顛簸,她是否能夠受得了。
原本他並不想她這麼勞累的,但是他們的孩子……
所以,他必須早點帶她回去,也許孩子還會有救。
她已經爲他做了那麼多了,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哪怕一丁點都不行。
“咦,對了,阿離,你覺得我們的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好?”忽然,沈瑟兒像是想起了什麼,睜開了眼睛,灼灼地看向夜離憂。
夜離憂笑了笑,“暫時保密。”
“這個還需要保密嗎?”
“是啊!”夜離憂說:“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說着,他點了點她的鼻尖。
沈瑟兒想了想,覺得也是,然後又閉上了雙眼。
馬車走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纔到達京都,這半個月的時間,沈瑟兒不是吃不好就是睡不好,甚至還會孕吐,連帶着夜離憂都跟着她瘦了一圈,而沈瑟兒整個臉色都是青白的。
爲此,夜離憂恨不得將她踹在口袋裡,不讓她受傷了。不過好在沈瑟兒不斷地安慰他,且對他做出笑臉,一個勁兒地表示她沒事。
如此一來,整個行路的過程纔沒有變的那麼恐怖。
不過,到了皇宮之後,夜離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宮中最好的太醫來給沈瑟兒診治。
只是,得到的結論和在臨心城得到的結論都一樣,對此,夜離憂讓太醫保密,暫時不要告訴沈瑟兒,只給她配了一些安胎的藥。
沈瑟兒由於太累,這一睡,居然就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若不是看她臉色不好,怕是夜離憂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而將她叫醒了。
不過,沈瑟兒對自己的行爲渾然未覺,醒來後她看到夜離憂正守在她的牀邊,她扯開一個簡單的笑容。
“怎麼了?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疲倦?很累嗎?爲什麼不睡覺?”
“你才醒來就問我這麼一連竄的問題,我到底是先回答你哪個問題好?”夜離憂失笑,“現在餓了吧?我已經命人給你做了好吃的了,你先洗漱一下,馬上就來。”說着,他將她扶了起來。
沈瑟兒很是狐疑地看着他,“怎麼,你爲什麼把我當成病人一樣看待?”
“你現在身懷有孕。”
“……”汗,“懷孕又不是生病,你不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好不好?我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呢,不信你看……”說着,便打算從牀上蹦躂下來,卻發現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牀上,幸好夜離憂及時將她扶住了。
“大概這只是貧血。”沈瑟兒晃了晃神,如此說道:“唉,我怎麼忽然覺得好餓啊,好像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一樣。”
“……”她可不是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嗎?當然,夜離憂是不會這麼說的,“吃的馬上就來了,彆着急。”
面對他如此溫柔的行爲,沈瑟兒更加疑惑起來,雖然以前的夜離憂對她也很溫柔,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依然覺得今天的他怪怪的,“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一定是這樣!
“……”夜離憂無語,“你睡着的時候,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的。”難道是自己的擔心表現得太過明顯了?一垂眸間,夜離憂就找到了自己的病症所在,看來還是得像以前一樣對待她比較好。
“瑟兒,是你想太多了。”夜離憂道:“這許多天來,你都沒怎麼吃東西,好不容易吃了,還吐,所以爲了我們孩子的健康,我多關心你一些是很正常的,不是嗎?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男人眼裡不能只有天下!”
“……”沈瑟兒眼珠子轉了轉,旋即點點頭,“說得也是。”
見她被自己忽悠過去了,夜離憂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在御膳房的人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將食物都給端了上來。
可惜悲催的是,沈瑟兒依然是吃什麼吐什麼,這可幾乎要將夜離憂給嚇壞了,連忙又給她召來了太醫。而太醫則稱,懷孕期間孕吐是很正常的。
對此,夜離憂很是生氣,要他不論怎樣,都要讓沈瑟兒能吃得下飯。
“……”沈瑟兒見他生氣,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能忍的,再說了,太醫都說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如果我沒有孕吐了,豈不是不正常了?”
“……”夜離憂看了她一眼,發現他的小女人又變瘦了,現在不管他碰到她什麼地方,都是一把骨頭,他還從來沒見她這麼瘦過,心……止不住的扯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