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吵,很吵!任遙推開“火焰”大門的時候竟然有扭頭逃跑的衝動。他在心底狠狠汗了一把,梗着脖子直往吧檯衝去。

“來一杯‘美麗人生’。”任遙背靠着吧檯,視線習慣性的掃視一圈,他好像來晚了……

週末的火焰熱鬧非凡,人頭攢動,比肩疊跡,牆邊角落一溜陌生面孔,那一對對不過是剛剛的認識的露水姻緣,怎麼看起來就好像處了一輩子?那華麗麗的美少年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靠在某某某某懷裡,有的淺笑低吟,有的放肆勾引,任遙歪着腦袋一片片略過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笑自己孤家寡人,也笑自己怎麼忽然沒了“性”趣?以往的這個時候,不應該是懷裡抱着溫軟軀體,耳鬢廝磨麼?難道自己太久沒做,開始性冷淡了?

“美麗人生。”酒吧把酒杯推到任遙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任何回身坐好,看着面前透明的玻璃杯裡的七彩色澤,絢爛奪目,層層亮彩,涇渭分明,難道色彩強烈些就是“美麗人生”麼?任遙不是第一次點這裡的招牌雞尾酒,卻是頭一次想的這麼深入。不過取名字就是圖個彩頭,跟生活究竟是有屁關係?任遙盯着酒杯,心裡狠狠唾棄自己,難道“宅”得久了,連生活習性都變了?

“您要點上麼?”酒保問。

“嗯。”任遙點頭,看着酒保“鏘”一聲打開打火機,火苗湊上去,眼前瞬間一片火海,在眼眸裡熊熊燃燒。

任遙看着火苗漸漸熄滅,忽然有些感慨,無論絢爛也有消亡的一刻。

不要說他悲觀,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

一杯下肚,視線開始模糊,腦袋裡開始“嗡嗡”迴響,任遙平日裡酒量好着呢,這麼一杯完全不在他眼中,只是他這不是空着肚子麼,一天沒吃沒喝,半夜醒過來忽然就心血來潮了。洗澡打扮,也不過用去一刻三分。爲什麼?當然因爲我們任美人天生麗質,隨便抽件衣物往身上一套就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啊。

呃?你有意見?你比較帥?任美人一甩頭,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他不介意當衆選美,只問你介不介意。

某隻爪子攬上肩頭,帶着酒精的灼熱氣息迎面撲來,他說:“一個人?”

那聲音低沉而沙啞,還帶着點纏綿的味道……任遙轉頭,卻發現因爲兩人的位置,側頭的角度十分的有限,所以他看不清那人的臉。那人看他沒有抗拒,身子旋即貼了上來,混合着菸草味道的香水味刺激着任遙的鼻腔黏膜。胃裡灼熱着,火辣辣得往上升騰,卡在喉嚨進退不得。他擡手捂着胃,眼睛半開半合,卻不答話。

有沒有告訴你們任遙安靜的時候十分的迷人?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因爲酒精作用顯得有些微醺而迷茫,各色燈光投射下來,睫毛閃動之間,餘暉閃爍。高挺的鼻樑在一側臉頰投下陰影,水潤的脣微微張開,嘴角似彎非彎,似乎明擺着告訴你—願君採擷。

“要不要跟我試試……”那人喉頭一滾,低下頭在任遙耳邊輕聲呢喃,不是問句,那微微上翹的語調帶着無法言語的勾引。任遙笑了,他窩在那人肩頭,因爲無法看清那人眉眼,這聲音就給了他無限想象空間。

任遙捂在胃部的手指緩緩爬了上去,沿着那人裸露的胸膛一點點到達肩頭,他微微擡頭,嘴脣卻貼上了那人下巴,他似乎聞到那淡淡剃鬚水的味道,薄荷味?

“我從來都只在上面……”任遙神智模糊,口齒卻是異常清晰,“你確定麼……”

那人似乎有一瞬間的意外,任遙修長手指在他胸口時輕時重的划着無規則的圓圈,□□的味道漸漸濃郁,任遙笑,無聲無息,視線在大廳晃動,明暗不清的光線下,曖昧橫生。

“其實在下面的感覺很不錯……”那人輕輕咬着任遙耳垂,後者忽然一個激靈,聽得他說:“你爲什麼不試一試?”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肯委身在下?”任遙反駁他,心底唯一的好感被這句話殺得片甲不留。

“你確定……你吃得了我?”那人不肯放棄,使出渾身解數循循善誘,“我保證讓你□□……這個交易有的談,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嗯?”

任遙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他遊移的視線忽然在看到某人之後被瞬間鎖定。從裡間的舞池走出一個人,一眼就望到了自己,先是一怔,視線轉了一圈,隨即舉了舉手裡的杯子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然後信步走了過去。

任遙看着他對自己視若無睹,華麗麗的怒火瞬間竄了上來,酒精的力量一下遠去,他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推開貼在自己身上的考拉,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

司徒晉有些訝異,站在他身前的男人看到怒氣衝衝的某人定在他們身側,一眼不眨的盯着司徒,輕“咳”一聲,使了個顏色,就快速消失了。司徒晉喝了口酒含笑以對,完全不明白那人的怒火從何而來。

“好久不見……”聲音一如印象中磁性魅惑,任遙覺得自己有些醉了,所以他走上前,前胸貼了上去,“喂,你要不要過夜?”

“呃?”司徒晉倒是一愣,擡手摸了摸鼻翼,“可你不是不在下面麼?”

“幹嘛非要10啊,69不行麼?”任遙眉頭微蹙,語氣頗是不耐煩。

司徒晉似乎輕輕笑了一下,但任遙一直低着頭,無法注意他的表情,只是似乎過了很久,才聽得那人呢喃般應了聲,“好吧……”

好吧?任遙無法否認,他聽到這個答案簡直心花怒放,可是他的面子不允許他表現出一絲一毫,嘴脣微嘟,心裡腹誹,聽起來好勉強麼?既然這麼不願意,幹什麼答應,大爺又不是非你不可!任遙越想越不高興,心裡的彆扭通通寫到了臉上。司徒晉笑,“我去結賬,你等我一下。”

“記得把我的賬也結了。”任遙有氣無力道,轉過身就往大門口走去。

推開厚重大門,深夜的涼意迎面而來。任遙擡頭,陰天。黑沉沉的天幕壓得很低,似乎轉眼就會抵達胸口,盡頭泛出的深藍色澤,像一塊厚重毛毯,卻絲毫無法覺得溫暖。

夜風襲來,任遙不禁抱緊了手臂,天氣怎麼這麼快就轉涼了?

“冷麼?”司徒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站在任遙身後。

“沒事,”任遙收拾思緒,轉頭嫵媚一笑,“反正一會就會很熱了……”

司徒晉笑得溫柔而寵溺,他說:“那我們走吧。”任遙站在原地,看着他從自己身側走過去,從容而淡然,似乎他剛纔說的不過是“今天月亮很圓”,“早上公車很擠”之類的話題。他難道沒有聽出來自己是在勾引他麼?任遙忽然一個激靈,這個人不是個簡單的主,回憶一下,應該沒有得罪過他吧?

“怎麼不走?”前方的司徒晉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望着任遙千變萬化表情,忽然覺得就這樣看着他也不錯,那些牀上運動其實可有可無。

任遙真的覺得自己是醉了,不然他怎麼會想這麼多?不就是一夜尋歡麼,哪裡需要考慮這麼多?亂了,真是夠亂,那萬年潛水的道德感還是繼續遁着吧,他任美人不需要這個。

任遙想到這裡擡頭衝着司徒晉笑了一下,快步趕了上去。